岳云鹏和孙越从幕后走到了台前,岳云鹏又看了一眼台下的那百来个观众,差一点就情绪失控到掉眼泪,太他妈的不容易了!现在,我也站在台上了!我也可以给你们说相声了!我熬出来了!我成功了!终于成功了!苦心人,天不负啊!
岳云鹏曾经期盼的一切都来了,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如梦一般的迅速。岳云鹏在台上都快激动死了,书上常说:你曾经看见过多黑的夜,黑得无边无际,不要害怕,黑夜有多黑,到天明时,就会有多亮的阳光来打碎这夜的黑暗,等待破晓吧,不要失去希望。星爷的《喜剧之王》里不是有这样一段励志的对白吗:你看这天,黑黑的,什么都看不见。也不是啊,天亮以后会很美的。
现在就是岳云鹏的天亮时分,就是他的破晓时刻!那个孙胖子也经历过不少苦难,他应该最能理解岳云鹏此时此刻的心情吧?
这是两个人的早晨!
站在台上,岳云鹏先闭口无语,他实在是太激动了,他需要先用几秒钟的时间来收拾一下自己心中那复杂的心情,但是不能让观众等着演员,在园子里演出,冷场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这时候,孙越先开口和观众搭话:各位,您可记好了啊,我叫孙越,以前是在BJ动物园里干大象饲养员的,咱也是命不好,干了一个月就被开除了,您要是问为什么?嗨,就我这体重,孙越指了指自己胖胖的肚子:干了一个月,大象瘦了十斤,我涨了二十多斤。
哈哈哈,观众哄堂大笑。
一个相声演员的最高境界就是:聊天即是相声。马三爷、马季先生,一代大角儿们都是这样说相声的,拿马三爷来说,老爷子每次演出都要说一句固定的开场白:人都来了啊,又看见我了吧。
老爷子说完这话,都还没开始说相声呢,观众就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了。
大师就是大师,有经验的老演员上台表演,都是先和观众聊聊闲天儿:您吃的什么啊?某某某,您儿子结婚了吧,恭喜恭喜啊,东家长西家短儿,演员和观众都熟了,都不拿对方当成陌生人,演员在聊天中悄悄开始说相声,等没什么可聊的了,相声也说完了,这叫有能耐。
不过,像马季先生和马三立先生这样的大角儿,现在已经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江湖传说了,实在可惜。二位先生已经作古,音容笑貌千古!
……
孙越说了一个小段子,旁边的岳云鹏现在才换了心情,张口道:谢谢各位的掌声,上台了,先做个自我介绍,让各位认识我们。
孙越捧:咱是头一回上来,得介绍介绍。
岳云鹏道:我叫岳云鹏,旁边这位叫孙越,别名孙胖子。
孙越不好意思的笑笑:是胖一点儿。
岳云鹏道:人家孙老师胖是胖,可是人家家里有钱啊。
孙越一推岳云鹏:去!提钱干嘛啊,这和我胖有关系吗?
观众大笑。第二排有两个人却面色阴暗的看着台上。他俩都穿着大褂儿,也是相声演员模样。
同行是冤家,这是一句素来都应验的古话。
台上,岳云鹏道:人家孙老师为什么这么胖,就是因为家里有钱。
孙越捧:家里条件好点儿。
岳云鹏道:咱说富二代就了不得了,人家是富六代。
孙越捧:辈辈都有钱。
岳云鹏道:家里人就宠着你,给你买了好几套房子。
孙越捧:有那么几套房。
岳云鹏道:他就喜欢搬家。
孙越捧:房子太多了,我都得过去感受感受。
岳云鹏道:我就是看不惯你那贱兮兮的样子。
孙越傲娇道:我用你管啊我。
台下,那两个人当中有一个已经坐不住了,却被另一个人拦下来,那人道:再等等,我们这回来,是为了后山的那只大老虎。
那人依言坐下。
台上,岳云鹏转头对孙越道:您最近又搬家了吧,搬到哪里去了?
孙越道:我住前门大街了。
岳云鹏疑惑的问:谁啊?
孙越:我呀。
岳云鹏道:您住前门大街啊。
孙越道:对啊。
岳云鹏惊喜的大叫起来:我也住前门呐,这不巧了吗这不是。
孙越道:你住前门?我怎么没看见过你?
岳云鹏道:你出去的早,我回来得晚,咱们不得拜的街坊啊。再说了,前门多大啊。
孙越道:也是,前门好几万人呢。
岳云鹏问:你住前门哪儿啊?
孙越道:有个廊房头条胡同。
岳云鹏道:谁啊这不巧了吗这不是,我也住廊房头条啊。
孙越道:咱俩都住同一条胡同了,那我怎么没瞧见过你?
岳云鹏道:你出去的早,我回来得晚,咱们不得拜的街坊啊。
孙越道:也是,一条胡同也好几千人呢。
岳云鹏道:你住几号?孙越道:我住八号。岳云鹏道:巧了,我也住八号。
孙越道:咱俩都住一个院里了,我都没瞧见过你。
岳云鹏道:你出去的早,我回来得晚,咱们不得拜的街坊啊。
孙越道:咱也不带抬头的。
岳云鹏道:你住南房还是北房啊?
孙越道:我住北房。
岳云鹏道:我也住北房啊,巧了。
孙越道:咱俩都住一屋了,我都没瞧见过你。
岳云鹏道:你出去的早,我回来得晚,咱们不得拜的街坊啊。
这回台下的观众也有人跟着一起说了,重复就是力量。
岳云鹏道:您住北房那个床上还是那个炕上啊?
孙越道:我这个人我腰不好,我在屋里盘了一火炕。岳云鹏道:巧了,我也在那个炕上。
孙越道:咱俩都睡一张床了,我都没瞧见过你。
岳云鹏道:你出去的早,我回来得晚,咱们不得拜的街坊啊。
孙越道:我也不翻身看看。
岳云鹏道:您是铺什么盖什么呀?
孙越道:我是铺一紅褥子,盖一蓝被窝。
岳云鹏道:巧了,我也是铺一紅褥子,盖一蓝被窝。
孙越道:咱俩都睡一被窝了,我都没瞧见过你。
岳云鹏道:你出去的早,我回来得晚,咱们不得拜的街坊啊。
孙越道:这被窝还挺热乎的。
岳云鹏道:你晚上和谁一块睡觉啊?
孙越道:我跟我媳妇睡。
岳云鹏道:巧了,我也……
孙越赶紧一推岳云鹏:我去你的吧!
台下那两个人一看相声结束了,小声道:动手。其中一个人拿起手边茶桌上放着的一个青花瓷茶碗就向台上砸了过去,台上的岳云鹏赶紧一闪身躲过,茶碗掉在了地上,一声脆响,摔了个粉碎。
另一个直接冲上了舞台,把放在场面桌上的惊堂木横了过来,这是行业的大忌,过去,惊堂木是财富的象征,一家曲艺园子,桌子上没有摆惊堂木,此家班子的生意必定不兴隆。把人家的惊堂木横过来,相当于是不让人家在这里说相声,断人家的财路,是对演员的一种挑衅。
“哎,你干嘛?”孙越反应过来,出声阻止。
“去你大爷的。”一个人出手把孙越打倒在地。
“哎,打人了嘿。”台下,不明缘由的观众都叫嚷着,一时间人声鼎沸,乱成一团。
一个人对岳云鹏道:郭增福是你师父吧?叫他滚出来,狗日的,敢冒充我们侯家门人,还反了他了!
几乎同时,后台传出来一个声音:我是不是冒充的不论,你打我徒弟,莫要欺人太甚!
一人手持白折扇立于台上。岳云鹏喊道:师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