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唐远山初闻唐钊之言时,心下已是揣测不安:不知江湖何时出了这样的人?再次惊闻唐钊之言时,心中犹如惊涛骇浪般翻滚不已,只是面上不显。他虽未亲眼见过那慕容山庄少主慕容依剑,但自他出道以来,数年间纵横江湖,无人匹敌之名已盛传江湖。唐门虽偏处南疆巴蜀一隅,亦听闻已久。
尤记得当日曾与少林掌门空智大师一晤,谈及当今江湖之势时,大师曾言道:“当今武林,自百多年前那场浩劫之后,各大门派精英殆尽,人才凋零,已不复当年之势。而今江湖之中,锋芒日盛者非慕容山庄莫属。那慕容山庄少主慕容依剑可说是百年来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于武道一途已达登峰造极之势,其武功修为尤胜于当年那两人,恐江湖之中无人能逆其锋芒!”
“只是……”大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此子身上杀戮过重,无慈悲悯善之心,且工于心计,行事过于冷酷极端,狂肆不羁。若向善,亦为武林天下之福;若为恶,则为武林天下之劫!”大师之言至今仍言犹在耳,久久不忘。
不料想近日震惊武林,与那慕容少主一战全身而退之人竟是眼前这云淡风轻的女子。唐远山不由敛气凝神,再次
抬眸略有深意地打量起面前之人,眸中一抹精光一闪而逝。此人不论眼神、意态,还是那只静静站立的风姿,犹似云行千里的飘逸、高远。那是一种在表相难辨端倪,由内而外蕴藏于身的气蕴高华,不显山,不露水,不争锋芒,少见的少而不莽,淡定非常,却真正是深不可测,让人不由感慨真正的年少风流!
稍许,只听他恭声说道:“姑娘,不知所为何事?老朽若知悉,必如实告之。”言语间说不出的谦逊恭敬。
只见那白衣之人轻轻地袖间一动,一样东西自她袖里飘出,没有风,却像有风托着……那东西并不大,隐约似一枚令牌,在空中慢慢浮过,浮到唐远山面前,被一侧的莫长老接住,双手呈给唐远山,只听空气中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唐门主,可识得此物?”这是什么样的武学,竟能'托物化形',在场诸人皆目瞪口呆,惊骇变色。今天的震撼真是一波皆一波。
那的确是一枚令牌,上面龙飞凤舞地只写着一个大大的'隐'字,当唐远山目光一触及此物时,立时勃然变色,语不成声地说道:“你……你是……”
那白衣之人微微点头,淡淡一笑:“门主所疑皆是心中所想。”那笑如淡花一般微微开着,不经意间,似拂过每个人心间。继而,她又缓缓道:“寻一僻静之所,与门主一叙。我等此来之事,越少人知越好!”
“即刻吩咐下去,传令任何人不得泄露这位姑娘莅临唐门之事,违者以唐门门规惩处!”那唐远山不愧为一门之主,江湖中的'老江湖',瞬间就镇定下来,气势威严地吩咐道。少有人发现在他那镇定的面容下是丝丝的不平静和深深的动容。
唐门一间密室内,简单地摆放着一桌两椅。桌上一灯如豆,摇曳的光,映在一张满脸皱纹堆积饱经风霜的脸上,那张脸,有岁月风霜的痕迹,也有江湖历练的老辣,双目虽已昏黄,但不失犀利精明,此刻正内敛沉凝地看着对面之人。而对面之人依旧是一派淡然自若,写意洒脱。
“姑娘,自老朽从上任门主我父之手接掌唐门以来,唐门便订下了一条只有门主才知的秘令:但凡手执这一令牌者,我唐门必遵从其令,与其祸福荣辱与共!”那唐远山言辞间难抑一丝激动,微有颤意。
“唐门主,有心了!世事易变,唐门非当年之唐门,我亦非当年之人,只不过机缘巧合,未了之事还有些许不明之处,尚需解悉。”白衣之人又淡淡一笑,浅浅道。
“姑娘吩咐,老朽莫敢不从!观姑娘一面,如得水月三分意境,如沐春风万里闲云。如此神韵,老朽早该想到,依稀有当年那两人之风采!”
听闻,白衣之人笑而未语。须臾,只听她悠悠一叹,道:“难得门主还记得当年之人,当年之事。如今,时也,易也,江湖中还有多少人还记得曾经的他们?似是想到了什么,白衣之人眼中快速地浮过一丝缅怀和落寞,瞬间消失不见。
那唐远山亦陷入一片缅怀与回忆中,密室内静默无言,仿似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那段岁月虽已远逝,但并不曾从人们的记忆中消亡,伴随着曾经的杀戮,还有那一对惊才绝艳的武林奇葩,终就成了人们记忆深处遥远的回忆,成了一段人们闲暇之时津津谈论的江湖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