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澈听闻,并未恼怒,仍温和恭声地说道:“那'仁者之剑’本是我家传宝剑,慕容少主不问自取,焉非君子之行径矣!”此话一出,众皆默然。原来这'仁者之剑’竟是幻影将军家传宝剑,此中竟有如此渊源。“君子?”那慕容依剑连连冷笑了几声,斜睨了一眼面前的蓝衫男子,狂傲而霸气地说道:“乱世江湖,强者为尊,胜者王道。你既没有护剑的能力,焉有资格去指责别人。真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几句话冷酷到极点,也狂妄到极点,然无人敢质疑。
此时,隐于暗处的白衣公子这才看清,院内那抹冷漠的身影竟是当日惊鸿一瞥的那人,不由地眸色加深,一双寒潭似的双眸越发清冷,原来他就是那慕容山庄少主慕容依剑。原来所有的一切布局皆出自此人之手。有他在此,想必今晚之事不会善了。此人以'仁者之剑’为饵,将暗处潜伏之势力一一引出歼灭,心机不可谓不深,手段不可谓不毒辣。只是不知那名唤欧阳澈的蓝衫男子该如何应对?观他言行,一派君子之风,磊落清正,想来必也不凡。那'仁者之剑’既与他有渊源之故,内中恐另有别情,必要时刻,我该当助他。一时间,白衣公子心下已是通透了悟,洞悉一切来龙去脉。
再说那欧阳澈听悉慕容依剑狂妄之语后,仍是气度雍容,面容平和,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他缓缓地扫过院中众人,抬眸毫不畏惧地迎向那双冰冷凌厉的双眸,平静地说道:“既如此,为了夺回家传宝剑,不致于令先人蒙羞,在下只好不得不与慕容少主一搏,也好领教下少主的绝世剑法。”
“好,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我看你今日如何全身而退。只怕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那慕容依剑一如继往狂妄而冷酷地说道,一双漆黑如墨的双眸冷冷地睥睨着众人,眸中冷得不见一丝温度,周身充斥着难以抗衡的戾气和杀气,仿若来自地狱的俊美修罗。不经意间,他淡淡地瞥了眼白衣公子隐身的古树,极其邪魅地一笑,那笑容犹如天雷勾动地火,说不出得摄人心魂,荡人心魄,随即是一道冷漠而嚣张的声音:“今晚该来的和不该来的都来了,只怕来得去不得。阁下既已观多时,何不现身一见?”说着,指尖一道劲风带着十成功力挟雷霆之势朝白衣公子隐身的古树袭来。
眼看那道劲风即将袭来,千钧一发之际,白衣公子施展'移形换影’之术,以无上轻功凌空虚度,堪堪掠过了那道劲风,又以一招“袖卷乾坤”生生接住了那道劲风所挟之物,竟是一粒黑色珍珠。须臾间,只听“嘭”地一声,身后那棵古树瞬间化为无有。院中众人不明所以,还未清楚发生了何事,已再一次被这变故惊呆。那慕容依剑何止明目达聪,目力过人,将刚才一切看得分外真切,心思更是玲珑剔透,不禁心下嗟然:不知江湖何时多了这样的人?竟是一位绝世高手。此人勘为劲敌。
待看清来人时,一袭白衣,舒展明净,纤尘不染,眉目轻远,不喜不嗔,一双寒潭似的双眸清幽深邃,带着点点的了悟和澄彻,仿若能洞悉人心,周身流转着一种云淡风轻的空灵气韵,孑然而立。此人就如雪山上的雪清冷纯净,又如天边的浮云般淡然而飘逸,令人不觉恍惚。想不到世间竟然有这样的人,无人察觉,慕容依剑冷酷如霜的眸中快速闪过一抹浅浅的异色。
那蓝衫男子欧阳澈亦和众人一样,当白衣公子亳无预兆地从天而降时,脸上呈现谜样的怔愣和恍惚。世间竟然有这样的人,气息明净淡然,干净通透,仿若世外之人。然他到底定力过人,自觉失态,不消片刻,便已回神,温润而谦和地朝白衣公子淡淡一笑,颔首示意。说不清为何,莫名地,他心底对这白衣公子不由地心生亲近和向往之意。白衣公子亦微微点头颔首回礼,神色间依然是不喜不悲,从容自若,一双寒眸淡淡地掠过院中众人,停在那抺冷漠雪白的身影上,眸中波澜不惊。一时间,院中悄然无声,形成了一种奇怪的对峙。依稀间,一蓝衣一白衣相携而立,竟是那么得相得益彰,浑然天成,不知为何,这一幕看在慕容依剑眼中,莫名地觉得刺眼。只见他微微眯了眯眼,两只似琉璃珠子一般的眼睛泛着凛凛的冷耀,定定地盯着面前不远处的白衣之人,气息冷冽而阴郁,犹如六月的飞雪一般彻人心寒。这通身阴鸷而冷酷的气息使院中气场突变,无形间似有万千怨念铺天盖地袭来。
然无人注意到,隐于正厅花木阴影处的一抹月白身影,此刻已面如土色。是他,是那白衣之人。犹记得当日的惊惧和震憾还未彻底消散,岂料今日他又现身了。纵观自家公子今日的异常,似乎对他关注颇多。是啊,那样的一个人,看似云淡风轻,实则深不可测。想到这,殷璃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晦涩不明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