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树上,那三道人影的私下交流仍在继续着……
“你们两个老不休,可不要小瞧了屋中的那位!她,并非一般人!”
“哦!老书虫,且说说看!”
“昂藏于内,气蕴高华,不争锋芒,内敛沉稳,少而不莽,淡定异常,就凭这份定力,这份心性,你我三个老东西加在一起,都不及于她!”
“那分明是一种千帆阅尽勘悟人生的大智慧,更是武学修为达到那返璞归真之至高境界的一种体现!她,可是不亚于那小子的真正的深藏不露,真正的绝世高手中的高手!”
“嗯!老书虫高见!我老偷儿就觉得吧,凭那小子那不可一世眼高于顶的德行,怎么着,也得匹配一个举世无双能拿捏得住他,震慑得住他,驾驭得了他的'克星'吧?”
“嘿嘿嘿!老天爷长眼啊!想不到这'煞星'终于有克他的'克星'了!真是大快人心哪!”
“要不是这场子不对,老偷儿我可要对着老天,好好大笑一场,好好感谢感谢老天,替咱们几个老不死的出了一口怨气哪!你说是也不是,老叫化子?”
“就是,就是!瞧见没,看那小子一副小心翼翼谦恭讨好的样子,何曾对别人如此过,巴成屋中的那位,的确深不可测!的确是制那小子的'克星'哪!”
“那小子,自我等几个老不死的与他认识起,一向冷心绝情,行事冷酷,目中无人,没想到啊,短短六、七年不见,竟也是'铁树开花',动情动性了,连带着性子也转了不少,改变了不少哇!”
“嘿嘿嘿!有道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此言果不假也!克星对煞星,天生一对呀!”
出人意料的,这平时看似不对盘互掐的两人,在此刻,却莫名地达成了某种默契,暗自窃语欢喜个不停。
岂料就在他二人一唱一和,夹带着手势,各自发表一番高见之时,“看够了吗?说够了没?”
伴随着一道矜贵冷漠的年轻的男子语声神不知鬼不觉地自那轩窗内冷嗖嗖地传出,气势凌人在周边响起,与此同时,话音还未落,一股无形的噬杀凌厉之劲风也堪堪地袭向了那两棵大榕树。
“不好!那小子玩真的呀,要杀人了!”
只听'轰'地一声,一棵大榕树瞬间被击爆为碎渣,尘土飞扬,碎屑纷飞,这一猝不及防的惊变,顿时将院中巡逻的一众影卫、亲卫及侍卫们全都吸引聚拢了过来。
一时间,院中人影绰绰,剑影寒光,端的是一派人山人海,戒备而立之架式。
“哎哟!我的老腰啊!这小子,忒不地道了,手可真够黑的!趁此,莫非真想拆了我等几把老骨头不成?”
说话间,映着那满天的尘土飞屑,极为狼狈地,从另一棵残缺不全倾歪的大榕树那,或跌落,或走出了三个人。
那骂骂咧咧喋喋不休一个劲抱怨者,不是别人,正是那'妙手空空'司马空怪老头也!但见他一手扶着老腰,踉踉跄跄地走在前头,头发倒竖,连带着那两小撮羊角辫都被炸成了鸡窝,蓬头垢面,看上去犹如一头乱毛狮子般,既滑稽又搞笑。而他身后的'千面书生'南宫羽、'九龙神丐'夏侯杰,比他要稍好些,不过也是一身灰头土脸之模样。
众人见凭空冒出了三个怪老头,且都是一副狼狈之相,看他们之样不似刺客,听他们言词,与世子似交情非浅,惊讶之下,颇觉好笑,不由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这个小子,一点交情也不讲,一点面子也不给,这,难道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彼时,当慕容依剑一袭黑色世子朝服像耀眼的王者无声无息间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时,所有人都齐唰唰地看向了他,静候着他的决断。
而那司马空怪老头一见他,倒也不惧,用手指着他,气乎乎地说道。
“怎么?你等姗姗来迟,已误了约定之时辰,还想让我对你等三个老家伙客气?”慕容依剑淡淡地扫了眼他们仨狼狈的面容,强忍住眼中的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朝其他人挥了挥手道。
“你,你这个小子……”那司马空怪老头一听他那嚣张跋扈的语气,立时气得手直打哆嗦,说不出话来。
“行了,老偷儿!与这小子交锋已多少次了,且不说那手上的功夫,就这嘴上的工夫,哪一回,你能讨得了便宜去?”
此时,那'千面书生'南宫羽用羽扇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整理了下衣衫,上前一步,苦笑着开口道。
“小子,说吧,什么事?值得你,这么兴师动众的,把我等这三把老骨头,从不远万里,急匆匆地召来?”
“是啊,小子,凭你如今的声势、权势、手段及倚仗,世间还有何事,能令你摆不平的?老叫化子我,倒是极为好奇啊!”
待南宫羽刚一说完,那夏侯杰又紧接着说道,语声中明显带着几许玩味。
“不急,稍后秘谈!”
“来人!吩咐下去,设宴,为他们接风洗尘!”
“是!世子!”
陡听慕容依剑对侍从的一声吩咐,这厢,那司马空、南宫羽及夏侯杰三个怪老头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设宴?”
“接风洗尘?我没听错吧?”
“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这小子,终于有点人情味了,不容易啊,不容易……”
“看着我干嘛?你们三个老家伙,先前在那树上,好一顿讥讽啊!风凉话说得还少吗?”
“还有,刚才不还在那指责我,不懂待客之道吗?那今晚,我就效仿一回贤人,尊老敬贤,尽地主之谊,派人好好招呼你们,美其名曰为'待客之道'嘛!”
“小子,你说得是真的?莫不是又耍什么鬼心眼吧?我等几把老骨头,当真再经不起你这小子折腾了……”
“当然!我何时诓骗过你们!酒足饭饱后,谈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