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洋介绍好双方,秦旭还未开口打招呼,周野森目光一凝,猛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粗声说道:“年轻人,接受新事物比我们快多了,好好研究,别辜负了现在的条件。”
前面的话秦旭能理解,最后一句,看似普通,但他却敏锐察觉,周野森话中饱含深意,意味深长。
可对方不细说,秦旭也想不透他的意思。
“好了,老周,你找的绣眼鸟在外头的桃树上呢,你自己看去吧,我们可要吃饭了。”张远洋教授直接打发说道。
周野森也不跟他们客套,熟门熟路,往天台找去了。
吃饭时,天台不断传来周老头逗鸟的动静,鸟儿清啼,倒给晚饭平添了几分趣味。
张远洋老俩口和秦旭吃完晚饭,这老头儿还没舍得离开,
饭后,秦旭帮张远洋整理了碗筷,本想帮忙洗碗,却不想张远洋直接打开厨房的洗碗机,把所有锅碗筷子一股脑塞进去,倒了点洗碗粉,开机启动,轻松地拍拍手,万事大吉。
原本晚饭后,秦旭想起身告辞。
却被张远洋教授拉住,往天台走去。
“这才七点,距离睡觉的时间还早,咱们喝点茶,吃点果儿,聊聊天。”
张教授家二楼似乎专门为喝茶聊天设计。
天气不好的时候,可以在阁楼喝茶。天台上也摆着桌子,如果冬天坐在那儿,晒着暖暖冬日,来个围炉煮茶,人生一大享受。
至于这种夏风习习的夜晚,天台上竟然还有一个好去处,那就是阁楼的顶上。
原来在天台靠近阁楼的一个角落,还建了一个钢筋楼梯,可以登上阁楼顶部。
阁楼顶部有四十多平方的空间,安装了不锈钢栏杆,平台上并没有过多的物品,只是一片空地。
“小秦,帮我把野餐桌和野餐椅拿上去。”张远洋在茶室旁的储物室里,翻出一套野餐装备,说道。
秦旭把蛋糕卷野餐桌和折叠野餐凳搬上去,往空地上一摆,扫视四周,立刻知道张远洋教授把晚上喝茶点设在此地的原因。
张远洋的房子临湖而建,从此地看去,全无遮挡,东湖风貌,一览无余。
张远洋快八十岁,但走路还很硬朗,也不用秦旭搀扶,扶着楼梯栏杆,一口气登上阁楼楼顶。
“哈哈,小秦,你看,这才是我这套房子真正的宝藏,清河市内,能如此近距离全览东湖景观的房子,可没几套。”张远洋颇为得意地说道。
“迎风面水,张老师真好福气。”秦旭不由感慨。
“这套房子,是我距离退休没几年的时候买的,可用了我大半辈子的积蓄,当时就想,退休之后,能养养小鸟儿,跟爱人去东湖公园散散步,悠然度过余生。最初想买一楼,但看了顶楼的风光,还是决定买这里。”张远洋往餐桌椅上一坐,感慨地说道。
“可不是,当年不到五千块钱每平方的房价,现在快七万了。”一道声音插入,是不知道何时也爬上阁楼顶部的周野森。
他宽大短衫,被猎猎湖风吹得鼓起来,往旁边空着的野餐椅一坐,感慨说道。
“你养鸟专业,评价评价我家这两只小鸟呢?”张远洋笑着说道。
“平头鹅颈麻虾背,棍尾蝉翅大长腿,尖尖嘴巴薄嘴壳儿,眼圈带粉,溜圆有神。”周野森顿时来了兴致,把野餐椅的方向一转,立刻说道。
“我看了半天,雄鸟那只差点,体型稍笨,色暗了,但雌鸟是极品的绣眼呐!黄绿色柔,绝了!”
说起自己的爱好,周老头立刻滔滔不绝。
连清曼端了果盘和坚果碟子,放在蛋糕卷野餐桌上,也笑着坐下跟着听。
“你看那只雌鸟,样样符合极品绣眼的标准,养得还好,羽毛干净,紧凑单薄,羽色纯正艳丽,绿头毛金黄喉,翠绿脊背,光滑理顺,犹如绸缎丝滑有光泽,越看越喜欢。”
“老张,绣眼儿可比我家那八哥难养呢,你这人从没养过,养得也太好了吧?”周野森夸完之后,奇怪地问道。
“哈哈哈,”这句话,正说到张远洋的得意处,他眉开眼笑地摆着手,说道,“都是我老伴喂着,我们也没管它们,让它们自由自在,天地间逍遥快乐,可不就比笼子里舒服嘛!”
周野森撇了撇嘴,又无法反驳,拿起野餐桌上的一枚坚果,丢进嘴里,
在张教授家,主宾尽欢。
忽然,他又想到什么,嚼着坚果,随意问道:“我在视频里看那两只绣眼儿在玩的小筐子挺可爱,你再哪里买的?我也去弄一个。”
张远洋教授得意一笑,摇晃几下脑袋,抬起手指,指向秦旭,正准备说话。
骤然,一道虹光,掠过平静天际,天空像被划过一道破口,所有人下意识抬头,变幻的虹光照在他们脸上。
“快下去。”
秦旭反应最快,他扶起连清曼和张远洋,顾不得桌椅,让他们离开顶楼。
“哦哦哦!别急别急,没事没事,慢慢来。”连清曼清瘦的手指反握住秦旭的手臂,面色沉静,语速略快的说道。
“连老师,小心台阶,张老师,扶着我。”秦旭让他们一前一后,稳稳走下台阶,周野森年龄小的,无需秦旭扶持,稳稳走在最后,帮忙托一把有点紧张的张远洋,不时抬头,沉色看着虹光越发明亮的夜空。
送两位老人走进阁楼茶室,秦旭又折返天台,将挂在桃树上的低阶异禽树巢取下,安抚叽叽喳喳慌慌张张的暗绿绣眼鸟一家,才关好天台的门。
“东湖环境优越,水汽浓郁,环境清雅,这些年时常有星月界修真之人以此为第一落脚点。”张远洋透过窗户,看着天际虹光越盛,喃喃说道。
“八年前,东湖水一夕干涸,六年前,东湖游轮被剑修劈成稀碎,三年前东湖西侧海洋公园被水法异术沉入湖底……”
周野森一字一句地说道。
他手背身后,秦旭可以看到他侧脸紧绷的下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