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相遇贵在相知
俗话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茫茫人海中有多少人擦肩而过却没有相遇的机会,又有多少人相遇而为没有机会了解彼此而失望不已,相遇贵在相知,否则相遇对我们来说有什么意义呢!因为相遇、相知,后来王有龄才得到了胡雪岩的帮助,进而使两人都有了辉煌的前程。
有朋友路才会越走越宽。我们有时可以没有金钱名誉地位,但是必须要有知心朋友,这就是人生一笔很大的财富。王有龄因为有了胡雪岩这个朋友所以才有了锦绣前程,如果没有胡雪岩他可能终身都会是一个无名小卒,整天游走于街市之间;也可能某一天饿死于街头巷尾,而不被人发现。正是有了胡雪岩他才拥有了一切。
朋友就是人生中最丰富的一笔财富,胡雪岩的一切就证明了:有了朋友就有了人生的大部分财富。
却说胡雪岩来到杭州安定下来之后,伙计以及和他交往的人都看他为人和善,而且办事能力极强,非常愿意和他交朋友,胡雪岩在杭州的钱庄之内也算小有名气,而且对杭州城的一些人事也有耳闻。可是他却不曾听说杭州有一个鼎鼎大名的“王疯子”——王有龄。
说起王有龄他原本出身于官宦世家,其父为浙江候补道,只因在位时为官清廉,没有为他留下半点积蓄,虽清廉之举为一方百姓造福颇多,可是人死交情断,父亲死后,一些平时趋炎奉承之徒,也不见了踪影。王有龄可谓是在富贵之家长大的公子,根本不懂生计,于是家境日益贫寒,母亲不久抑郁而终,留下王有龄一人在世上。他空有满腹经纶、韬略,却无用武之地,又不懂得生存之计,只有靠典当家中的物品度日。这一天,王有龄拿母亲留下的玉佩去当,恰巧碰见胡雪岩,于是他的人生转机就由此开始了。
这一天房东又来要房租,王有龄没有银两交房租,于是房东又大骂了一通,就走了。王有龄听房东走远后,长吁了一口气,瘫在床上,心想:“该如何是好?”想了一会儿,他摸摸胸前的一个玉坠,一咬牙,翻起身,拄着棍子走出门外,谁知迎面一阵风,吹得他眼前一黑,他扶住墙,喘了口气,踉踉跄跄地朝当铺走去。
王有龄在床上躺了几天,浑身虚弱无力,在街上走了一会儿,头昏眼花,脚下一软,竟然一头撞到一个过路的行人。那路人一把扶住王有龄,轻声说:“这位兄台,小心一点。”
王有龄很不好意思,抬头一看,前面站着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人,相貌儒雅,气度不凡。王有龄哑着嗓子说:“兄台,在下鲁莽,向你赔礼了。”
那年轻人微微一笑:“你也是无心的,有什么好赔礼。”他又仔细看了看王有龄,见他面容不俗,只不过有几分病相,于是关切地问:“这位兄台,我看你脸色苍白,怎么不在家中卧床休息,却为何跑到街上来?”
王有龄一听,觉得很奇怪,在杭州城还有谁不认识我王有龄,看来这家伙一定是外地来的,于是他问年轻人:“兄台一定是初到杭州城的吧?”王有龄又说:“在杭州,不认识我王疯子的,一定是外地来的。“
这句话倒让年轻人觉得莫名其妙了,他看着王有龄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知必有隐情,忍不住问:“兄台,何出此言?”
王有龄长叹一声:“多说无益,我还要上当铺去,告辞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年轻人急忙叫住他:“兄台,你上当铺去,有什么要紧事吗?”
王有龄觉得这个年轻人管得也太多了,不过看他好像不是那种好事之徒,而是诚心地在关心别人,所以他也不好意思伤害对方的盛情,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在下无能,遭逢父母病故,家道中落,孤身一人,又不善生计,如今病魔缠身,身无分文,不得已准备将先母留下的一块玉佩暂时当出,以求偷生。“
年轻人听了,思索了一下,说:“兄台,可否将这块玉佩让在下看一看?”
王有龄一下子愣住了,这个年轻人真的很奇怪,他到底想干什么?这块玉佩可是自己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如果轻易地交给这个陌生人,要是他拔腿一跑,以自己这久病之躯,哪里追得上他?他心中顾虑重重,不停地打量着这个年轻人。
年轻人一看王有龄这个样子,知道他一定是误会了,便笑着解释说:“王兄不必多虑,在下是晋云钱庄的一位伙计,姓胡名雪岩,兄台如果要当玉佩,不妨让在下看一看,在下可以帮你估一个价,免得兄台吃亏。”
原来如此,王有龄脸上不禁一红,他自嘲道:“人穷胆小,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让兄台见笑了。”说罢便从怀中取出那块玉佩,交给胡雪岩。
胡雪岩接过玉佩一看,这是一块鸡心的凤凰玉坠,晶莹剔透,摸起来温润细腻,是块极品的蓝田玉石;更让人叹为观止的是,这块玉石的打磨和雕琢手艺,巧夺天工,匠心独具,一看就知是出自名家之手,胡雪岩不由得暗自惊叹。他对王有龄说:“兄台,雪岩猜这玉佩,应该大有来头。”
王有龄叹了一口气:“说来话长。”
胡雪岩说:“兄台,我初来杭州,也没有什么朋友,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你若不嫌弃,不如我们找个清静的茶馆.坐下来谈谈如何?”
王有龄和胡雪岩谈了一会儿,发觉他是一个古道热旸的人,也愿意结识他,不顾身体的不适,便跟着胡雪岩去了。
两人就近找了一家清静的茶馆,伙计因为认识王有龄,看到他前来喝茶,觉得很奇怪,忍不住讥讽他道:“王有龄,你今天哪儿来的雅兴,要到这儿来品茶?你身上有多少钱啊?”这一席话说得王有龄无地自容,胡雪岩见了,更为恼怒地说:“伙计,你怎么这样说话?今天王兄赏脸,这茶钱我付了,你有什么好茶只管送上来。”
那伙计见胡雪岩气宇轩昂,像是个大人物,不敢多说,赶紧泡了壶上好的竹叶青,鞠躬哈腰地说:“请慢用,请慢用。”
胡雪岩见王有龄不说话,以为他为了伙计的事在生气,便说:“王兄,这种小人,不值得为他生气。”
王有龄说:“胡兄,我岂会为这种小事生气。这些势利小人,只知道以金银为重,日日为柴米油盐煞费苦心,目光狭窄,有几个人知道我的理想呢。我纵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也不会与这等小人斗气的。若要总是与这等势利小人生气的话,我早就被气死了,哪里还能苟延残喘到现在呢。”
这话说得倒不假,这几年,杭州的一些百姓视王有龄为疯子,百般嘲讽挖苦他,要是别人,不疯也变疯了。王有龄的行为虽然有些反常,但那是因为他突逢巨变,父母又接连辞世,才使得他心有郁结。
胡雪岩听了,点头说道:“不知我者不与计较,王兄胸襟广大,目光长远,着实令人佩服。依雪岩看,王兄这些年,一定经过了不少的坎坷,真不知王兄是如何熬过来的?”
胡雪岩说这些话,听起来是在称赞王有龄,其实是想让王有龄说说自己的往事。王有龄这些年,饱受世人的白眼,有几人真心听他说过一句话?如今旁边坐着一个善解人意的人,他一肚子苦水有如千里长堤突然溃决般,哗哗地全都流泻出来了。
胡雪岩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倾听王有龄诉说往事。两人坐在茶馆中,不知不觉竟然说了一个下午。那伙计上来倒了几次茶,见王有龄一下午都在那儿沉重地说着什么,而胡雪岩只是不停地点头,他觉得奇怪,站在一旁想偷听,却被胡雪岩发现,胡雪岩怒目瞪视他,伙计也就讪讪地走远了.
说起那块玉佩,果真是来历不凡,王夫人的父亲原是朝廷的翰林学士,很受皇上的恩宠,给了他不少奖赏,这块玉佩便是其中最珍贵的奖赏之一。王夫人出嫁时,这块玉佩就作为陪嫁之物,一起带了过来。后来家道衰落,虽然值钱的东西全部当光了,但这块玉佩是御赐之物,所以王夫人一直没有拿出来,临终前,她将玉佩交给了王有龄,泪如雨下地说:“我家可以传世的东西就此一件了,你一定要好好保管,世世代代传与子孙,让他们知道我们家是有来历的。”
说到这儿,王有龄觉得十分羞愧,他无可奈何地对胡雪岩说:“有龄真是不孝,不但自取其辱,也辱没了门风。”
胡雪岩也是经历过风雨的人,听了王有龄的自叙,觉得他的身世与自己颇有几分相似,不由得生了惺惺相惜之意,他说:“王兄,成大事者必须经历大苦大悲,古代的圣人,时运不济时,哪几个不是因困窘颠沛,被世人所羞辱?只要意志坚强,不为一时的得失而委靡颓废,必定有发达的时候。”
胡雪岩此话虽然说得有理,但王有龄听了,心中却泛起了一股怅然之情,他说:“通达之日,有龄倒是不敢奢望,只求得粗茶淡饭,了此一生就可以了。”
胡雪岩没有说话,他明白王有龄此时的心情,最要紧的莫过于解决眼前的生计问题,毕竟腹中空空如何谈远大前程?像王有龄这样穷得连传家之宝都要典当,难免志气衰颓,还谈什么志存高远,那些无非是空中楼阁。
见胡雪岩没说话,王有龄有些不安地说:“胡兄,我感叹身世,你倒不必伤感,感谢你的一片盛情,邀我来喝茶。天色不早了,我也还有事,先告辞了。”
胡雪岩知道他一直惦记着上当铺的事,便叫住他:“王兄,恕我冒昧,你是不是还要典当这块玉佩。”
王有龄羞愧难当,低头说:“胡兄不要取笑,我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的!”胡雪岩说:“我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讲?”
王有龄说:“胡兄有什么话尽管说,我洗耳恭听。”
胡雪岩说:“王兄,你我虽然萍水相逢,但颇为投机,雪岩想交你这个朋友,不知你认为如何?”
“士穷乃见节义”,王有龄现在才懂得这句话的涵义,此时,他不禁鼻子发酸,把桌子一拍:“胡兄,承蒙你看得起我王有龄,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着实把旁边的茶客和伙计都吓了一跳,还以为他的疯毛病又犯了。
胡雪岩也受了他的感染,站起身来说:“王兄,今天我请客,走,我们出去喝两杯。”说罢,胡雪岩丢下几钱银子,拉着王有龄,头也不回,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两人相偕出了门后,王有龄说:“胡兄,此处离我的住处不远,不如买点酒菜到我的住处饮酒,免得俗人惊讶,怎么样?”
胡雪岩说:“我也正有此意,有这些俗人在眼前,总觉得碍眼。”
两人来到一家小店,胡雪岩先要了一斤白酒,然后叫老板切上一大盘热牛肉,一只胆鸡,又叫了几样小菜,包了好几包。
走了一会儿,两人便来到王有龄的住处。王有龄打开房门:“胡兄,这里只能遮风逐雨,十分简陋,只好委屈你将就将就了。”
胡雪岩见王有龄住处,环堵萧然,果真是个奇地。他笑着说:“王兄,这儿清静空旷,真是个饮酒的好地方。”
王有龄听了也是一笑,他搬来一张破桌子,把家中仅存的那个凳子也搬了过来,洗了两副碗筷,把酒菜放下,让胡雪岩坐在凳子上,自己则坐在床上:“胡兄,那些俗礼就免去吧,请。”
于是两人边饮边谈,胡雪岩了解到王有龄是个有志向的人,只是苦与没有机会,于是他为王有龄的气节所折服。很少有人在生计不保的情况下大谈理想,而王有龄一直都保留着文人所有的那种清高,不为半斗米而折腰。两人越谈越投机不知不觉间夜色将幕,于是胡雪岩起身告辞。
胡雪岩走时要给王有龄一些银两,可是王有龄怎么都不肯收,不过这个朋友是铁定交上了。胡雪岩在回家路上,畅快的心情中又带有一丝的伤感。他想王有龄这个人的身世可怜,与自己倒有几分相似,能够帮助一个像王有龄这样的人,是他的责任,于是他打定主意要帮助王有龄。
胡雪岩看人不在乎穿着,而是看人的潜力。由于胡雪岩没有什么文化,所以他很尊重有文化的人,当他碰上王有龄的时候,就认为王有龄不是一个平凡的人。他和王有龄的相遇确实偶然,但是由于他真心实意地想交王有龄这个朋友,才有了后来的相知到飞黄腾达。又由于胡雪岩行事慷慨大方、为人和善、爱帮助别人,所以他把帮助王有龄作为重要的一件事,后来又帮助王有龄捐官,为胡雪岩的成功打下良好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