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哥哥,我们可以爬上去看吗?”一个个小孩面上闪烁着光芒,看向少年的目光如看着最有趣的玩具。
少年苦笑不已,最是受不了他们这种期盼的目光:“这个可不行喔,零号机早已在十多年前退役,也不知道会否在你们爬上去之后就散架。”
“喔。”一个个小家伙扁着嘴巴,面上尽是失望之色。看得少年面上苦涩更盛:“好了好了,今天就到这里。祭司还在等着我们回去吃饭,走吧。”
那些孩童眼巴巴地看着零号机,面上尽是渴望,但他们仍然乖巧地跟着少年准备离开—哪怕他们三步一回头。
少年带着孩童转身离开展区,当中经过那骄傲的少年及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
“老师,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摇头叹气:”都是个可怜人。”
“他们是两年前那场意外时,衍生出来的受害者。”
闻两年前的意外,少年才恍悟:“是那次军演的意外?”
中年男人凝重地点了点头:“那次意外直接导致始武横直死者达三位数字,联邦震惊。不知道有多少军人流血、多少高官被拉下马来,从此泯灭众人。”
“但这些所谓高层动荡对于始武人而言,都与他们无关。”
“最可怜的,还是始武人自己——因为他们是真正的受害者。”
少年带着整齐划一的小鸭子们,于风尘仆仆的始武大道离开。
他们很穷,无钱去买大车,只能循大路徒走。
但纵使年幼的他们却无半句怨言,或许是因为这本来就是他们缠着少年带他们来的。
足足走了一个小时,他们才看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座诺大的园区,居中有着一座通体雪白的建筑肃然而立,一个倒转了十字架是这座建筑的图腾。
因为这是一座教堂。
少年带着一群小鸭子回来,那些孩童一个个欢呼出声,争先恐后的跑进教堂。
少年看得愤,其提醒一句:“小心别跌倒啊!”
一名小女经过少年,且笑嘻嘻地说:“风哥哥好,你这样会认识不到女朋友呢。”
少年闻言目瞪口呆:“李欢欢!谁教这些东西的!”
旁边,一个与李欢欢一模一样的女孩咯咯笑着:“放心,风哥哥。将来没人要你,我们便当你的老婆。”
“李喜喜!作反了!”少年张牙舞爪地向两小女扑去,她们马上娇笑着跑走。
看着两名小女孩的调侃,少年苦笑连连,垂头丧气地走在最后步入教堂。
……
“哦?回来喽?”
一名老者一人立于堂中,本正闭目看着身前的神像,低头喃喃地念着什么。
听见孩童欢笑的声音,才转过身来视向他们,面上泛着慈和的笑容。
“祭司,我们回来啦。”一个虎头虎脑的后生儿男者,指着身后的双生儿,打着小报告:“欢欢和喜喜取笑风哥哥将来找不到老婆!”
“王猛!”两姊妹并言,然后向着王猛扑过去。
王猛顿时连爬带跑的逃走,一前两后的绕堂追逐。
这时,少年也走了进来扯着嗓子:“别在教堂里跑,是不是忘了那次你们弄倒了神像被骂?”
三名孩童顿时讪笑不语。
少年瞪了他们一眼:“快去洗手准备吃饭。”
“喔!”
童儿又复欢之走,转眼间教堂只余少年与老祭司二人。
老祭司看着少年,露出欣慰:“小风啊,辛苦你了。”
少年露出憨厚的笑容:”哪里哪里,是肃祭司较苦。”
少年迎上祭司的目光,亦是带着尊敬。
前年,始武遭军演意外,以致生灵涂炭,无数人民陷入苦难。
百官百军被问责,死者死,下台的下台,整个联邦风声鹤唳。
而唯独,无人去理会那些受害人。
更可怜的,是因为意外而诞生的孤儿。
失去双亲的孤儿,殆为死刑,根本无法在焦头烂额的始武生存下去。
他们几乎只有两个可能——死,或为小偷强盗至入加入黑社会,挣扎求存。
然则于时,信奉圣教的一位普通祭司,挈毕生的积蓄,自安逸的联邦来到始武,并筑起一座孤儿院,收留所有不虞而生的孤儿。
此名为肃存丈的老祭司,得数人崇拜和尊敬,而联邦更是直接受到指责,认为他们只顾着相互推卸责任,没有理会真正的被害者。
为舆论而头疼不已的联邦,直拨了重资给肃存丈兴建孤儿院,并许给支付一切有关开支。
此孤儿院,便是华花郎孤儿院,亦是整个世界最有名气的孤儿院。
而肃存丈老祭司并不是建下孤儿院就此离去,而是长居于此。
他没有送这些孤儿到庠序读书,而是他亲力亲为,教着其智识。
以此累累,肃存丈声名大震,更被选为田敛兆和平奖的得奖者。
但肃存丈在获得和平奖后,仍然故我。将所有奖金,尽数投资在华花郎孤儿院,完善宿舍、装设空调……令孤儿的生活更加舒适。
肃存丈祭司,是整个孤儿院的活雕像,更是改变了他们一世的人。
则连少年肃风也不例外。
肃风同是两年前的被害者,尤为记忆尽失,连话都不会说。
肃存丈祭司怜他悲惨,同样收进孤儿院,并让他以自己同姓、以风为名。
“小风啊,今日满十六岁了?”
“是啊是啊。”肃风搔了搔头开口,面对着祭司那如沐春风的眼神,总是令他心神一片安宁。
“记得去始武司民政局拿取成人证啊,待你回来,我当给你一个惊喜。”
一边说着,肃存丈罕有地促狭一笑,肃风却是一延,没想到祭司也有调皮的一面。
“好吧,先谢谢祭司。我也是不放心这些小东西,把他们送回来、吃过饭我便去取证了。”
“呵呵,好。好。”肃存丈关心地开口:“快去吃饭吧,被这些小魔怪弄了一个早上,应该饿了。”
“好的。”肃风再次憨厚一笑,遂走入教堂内室。
老祭司看着少年的背影,心亦长叹一声。
怎么会有如此听话懂事的孩子?
他已经很老了,也不知还有多少年命。
但有肃风,他却是不担心孤儿院的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