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柔情似水的双眸充斥着鲜红血丝。
白里透红的肌肤因为高温而呈现出一种老死的惨白,皲裂的纹路布满了脸颊。
如花般娇嫩的双唇更是被灼烧得只想下两片茧皮,飘摇在口腔外部。
望着面部表情明显崩溃的仙姬,图兹咽下了久积不散的口水,可是咽喉的细碎肌肉运动不协调,硬是把那口水呛进了鼻腔。
“咳咳……咳咳……”
他慌张地按住自己的喉咙,拼命想把口水再呛出来,拼命得面红耳赤。
怎么办,越来越近了……图兹环伺四周,出口全被相互踩踏的食客堵塞住。
他只能步步后退。
破败的仙姬当然要步步逼近。
就在最不被察觉的那一秒中,仙姬一双枯黄竹节般的双手迅猛刺向图兹,凶残地掐住了图兹的脖子。
陷入窒息状态的图兹几乎没有挣脱的力气。
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而仙姬那如蛇绞般的手指关节却又在下一秒断然松开。
图兹像个装满了垃圾的袋子再次掉落在地。
“呼哧——呼哧——”
沉重的呼吸压得他抬不起头。
真是见鬼,平时这两个家伙低眉顺眼,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像被遥控了,这么不正常?
等等……遥控?
图兹醍醐灌顶。
是员工休息室里的那台用于干扰侦察网络的屏蔽电机!
那台电机平日里一直是开机状态,可是如果人为关闭电源,就有可能让这四周失去屏蔽保护,一些从穹顶之上发来的探查电波就会干扰到这里的各种电波产品,包括利用电能的生化人。
要说是游月斋的工作人员倒是不会随便乱碰那台机器。
但他刚刚在餐厅外捉到了两个小丫头连并一个型号特殊的生化人,还大意地把她们安置到了员工休息室。
实在是失策了。
现在,他只希望休息室里的那几个丫头别再捣乱。她们若是再按下电机的电源键……
图兹还没想完自己凄惨的下场,仙姬就再次睁开了充血的双眼朝他走来。
——休息室——
阿宴好奇地拨弄着手中的微型机器。
四四方方的黑色外壳,其中一个方形外表面上置入了一个老式的红色翘板开关。
要不是密涅瓦为了叫醒昏睡的阿宴和思亥,碰巧撞到了桌子,它就只会那么随意地被放置在堆满杂物的桌子上。
它掉落在地时发出的沉闷声响暴露了它的密度。
思亥把它捡起来时,都没有意料到它有多么的沉重。
这几乎就是一个实心铅球啊!
思亥和阿宴拨弄来又拨弄去,怎么都没有发现周遭有什么异常。
“这个机器到底是干嘛用的?”
阿宴正准备再次按下翘板按钮,却被密涅瓦捉住了手指头。
“别动,不然我又要变笨了。”
“蛤?”阿宴不解。
密涅瓦把微型机器抱在怀中,如获珍宝。
“我也不太懂,但是这个机器好像能够让我感应到来自坪筑上层的电子信号。”
“而且就在刚才,我恰巧获取到了这附近的动态地图。”
密涅瓦从桌上找到原始的纸笔,将她读到的地理位置信息画在了纸上。
一条笔直的过道,两旁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单元格。
密涅瓦在其中一个单元格上标记了一个星号,“我们目前在这里。”
“能找到离开这里的出口吗?”思亥问。
密涅瓦摇摇头,“但是,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单元格。”
它用笔在纸上画出了数道直线,每道直线都从某个单元格延伸到一个特定的单元格内。
“刚才你们拨弄这台机器的时候,我能明显感应到坪筑上层用来检测生化人存活信息的电信号。”
“我们生化人之间存在着天然的联系,能够感知到彼此的动态。然而这附近的生化人似乎无法解析这种电信号,这对它们来说只是一种干扰。”
密涅瓦用笔尖指着纸上的那个特定的单元格。
“而这种干扰正在驱使它们朝背离这个单元格的方向行进。”
阿宴不理解:“它们这是在害怕些什么吗?”
“我们生化人哪有害怕这种情绪呢?”密涅瓦撇撇嘴,“多半是因为这个特殊的单元格内分布有‘背离指令’之类的信号源存在吧。当然,相对的,我也无法解读它们能够理解的这个‘背离指令’就是了。”
三人当即达成共识,朝这个被回避的单元格进发。
她们刚迈出休息室的大门,只看见原本有条不紊的搬砖机器人像一群热锅上的蚂蚁互相撞击在墙角,间或有一两个生化人如同丧尸附体,攻击着从各个单元格逃到走廊上的人类。
“小心!”
思亥抱住阿宴的头,往休息室内一拽。
阿宴这才发现,一个衣衫不整的生化人正从盲角冲出来,试图咬断她的脖子。
那生化人的身形早已没有了人样。它像野兽般驮着肩膀,一身精致的套装被剧烈的动作撕扯成破衣烂衫。
它追逐着目标,脖子就像毛巾一样轻易扭转到270度,随后紧盯着休息室门口的阿宴。
思亥挺身挡在阿宴面前,用腰间的匕首刺向兽化的暴走生化人。
只听见‘咯当’一声,匕首卡在了它那崎岖的肩胛骨中。
“没用的,它们的骨骼都是用高强度精钢做的……你得……这样!”
阿宴的右勾拳越过思亥的腰间,精准打击在暴走生化人的腹部。
“嘶嘶嘶嘶……”
生化人口中发出奇怪的声响,没有两三下,它就像一堆破铜烂铁瘫倒在地。
“生化人的电能发动机就位于腹部,只要有效击打,就能够让生化人物理断电,从而制止它们的暴动。”
得知这一点后,思亥作为前锋轻松干掉了十几个前方的拦路者。
三人继续朝目标单元格前进。
毕竟是个被回避的区域,她们越是靠近,迎面而来的暴力冲突也越少。
当她们终于来到密涅瓦所说的单元格前,一扇造型奇异的破旧大门却横在她们面前。
那是一扇圆门,岁月在门上留下了无数的痕迹。
阿宴走近圆木门,抚摸门上那古朴的网状纹路。她的手按在纹路的凹槽上,渐渐地,一种微弱的震动从她的指尖传来,慢慢与她的身躯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