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肖书生半疯半癫的,有时候正常,有时候疯疯癫癫,这会儿看上去,又像是正常人一样。
“哟,肖书生到了!”
店老板见肖书生来了,此时衣衫整齐,这会儿是正常的,因此也让店小二端来一碟咸菜,两个窝头,还有一大碗米粥。
悄悄附到林烽大和尚耳边,目视肖书生,轻道,“二位千万不要提儿子两个字,一提就疯!”
林烽和王七心领神会。
肖书生倒是不客气,走过来,和林烽大和尚凑了一桌,攀谈了起来。
席间聊的是金鳞镇的风俗人情,林烽也问清楚了城南吴学究家的地址。
早饭之后,林烽和大和尚一道,直奔城南。
城南人最稀少,大路两侧都被杂树枯草遮蔽起来,只有中间能够走路。
在一株大柳树后,有一座庄园,正是吴学究的庄园,远远看去,颇为富有。
庄园青砖白墙,朱门黄柱。不过,林烽和大和尚走近看时,才看出这庄园早已破败。
林烽敲了好久的门环,庄门这才打开。
开门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一袭灰色长袍,既不像主人,又不像是仆人。
“老人家,请问这里可是吴学究的住处?”
“我正是吴学究,请问道长有什么见教?”
林烽这才细看这老者,老者面相有文气,一看就是读书人,不过,眉宇之间,还有瞳孔之中,有一种忧愁的灰暗。
“这是我的师兄,王七和尚!”林烽指着大和尚,又指着自己,道,“我是道士林烽。一路行走过来,路过金鳞镇,听镇上的人说,吴先生信佛好道,因此前来拜访!”
林烽拐了个弯,谎称自己和王七是云游的僧道。
吴学究一听,脸上露出喜色,赶紧把门拉开,把林烽和王七请进来。
“两位师傅快请进!老朽怠慢了!”
三人进了庄子,吴学究反手关好庄门,快走几步,在前面引路。
这庄园很大,三人七拐八绕,穿过四五道门,两三个回廊,才来到了正堂。
吴学究亲自用炭炉路烧茶,接待二人。
“吴老先生的庄园不小,怎么不请个下人,还要自己干这种劈柴烧水的粗活?”
“禅师说得不错!我这座庄园,方圆有五六亩地,以前倒是有四五个下人,辛苦打理,也是够用。但是,自从我的妻子去世之后,庄园中频频传出闹鬼的传闻,这些下人一个个吓得离去了。现在,庄园中就剩下了我一个,做这些劈柴烧水洗菜做饭的粗活。”
“哦?闹鬼?”
“不错!已经有好些年了,不过,老朽耳背眼花,倒是没有见到过。对了,我看道长虽然年轻,但身负法剑,一定懂得法术,请道长为我这园中捉鬼,也好去处掉一些晦气!”吴学究指着林烽背上的赤链剑道。
林烽原本有一把铜钟法剑,不过,在对付千年树妖的斗法中,被损坏了。
现在背上背着的,是赤链法剑。
“捉鬼!”林烽和王七相视一笑。
“也好!那请吴老先生带我们到园中走一走,妖魔鬼怪擅长隐藏,越是隐秘的地方,越是容易藏污纳垢!”
“多谢道长!”见林烽一口答应捉鬼,吴学究脸上又是一喜,“道长、禅师不急,我这壶茶刚刚烧开,等沏好茶,喝几口香茶,歇息一阵,再去捉鬼不迟!我也听说了,正中午的时候,阳气最盛,才是捉鬼的最佳时机!”
吴学究说着,拎着茶壶,倒水、沏茶。
三人喝了小半个时辰,看到日头上来,快到中午,吴学究于是领着林烽、王七在庄园中走动。
庄园中并不好走,原本的亭台楼阁,都被树木和杂草遮蔽住了,三人在树木草丛中穿梭,足足一刻钟,才来到一处独立小院。
“道长、禅师,你们请看。这栋小院,原本就是我和妻子的住所,不过,老妻亡故之后,我睹物思人,心中伤悲,就再也没有住过。”
小院不大,里面有竹林、鱼池和一座假山,假山后面,还有一处类似照壁的墙,上面还题着一首诗,“金鳞池中蛙声鸣,只见莲花不见人。人生到老万事休,唯有相思最难移!”
诗句的旁边,是一副画,画的是一株松树,松树地下,卧着一只梅花鹿。
“原来吴老先生还是个丹青高手!”
大和尚懂画,在墙上的松林卧鹿图前面驻留了半天。
“禅师说笑了!这是老朽六十一岁,老妻亡故那年,作下的。从那以后,老朽就搁笔,不再写诗作画了!”
“那只梅花鹿画得真像!”林烽咂咂嘴,故意道,“简直和真的一模一样!吴老先生一定很喜欢梅花鹿吧!”
“老朽以前倒是养过一头梅花鹿,送给了我的妻子。不过,这头梅花鹿在老妻亡故后,就不知所踪。”
“吴老先生是个真情之人!想不到这梅花鹿也是如此!”
三人继续向前走,直到把庄园全部逛完,来到后院耳门附近。
不过,林烽和王七一路走来,也各自留心观察,并未有任何发现。
就连林烽胸前的智慧珠,也没有任何异动。
三人从耳门原路往回走,林烽心中疑惑重重。
“不对!吴老先生,林道长!这只梅花鹿不对!”
就在三人返回去,路过独立小院假山影壁的时候,大和尚看着墙上的那幅画,停下了脚步。
林烽目光朝墙壁看过去,那幅松林卧鹿图还是松林卧鹿图,不过,那只梅花鹿却似乎和刚才,略有不同。
“大和尚说得不错,这梅花鹿,很是蹊跷!刚才来的时候,卧在松树左边,现在却卧在松树的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