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终归还是没能讨论出什么结果。
作为一个列席人员，我之前还琢磨着，大概是因着之前在兰帆办公室发表了几句看法。
事后证明，我还是太天真了点。
自打黄娟娟当众冲我撒了一把气后，原本我们还能维持的表面客气，已经消失殆尽了。她完全把我视为了透明人。
与琳达姐讲话，与章远讲话，与小孙讲话，甚至与蒋涵雨讲话，就是不同我讲话。
大家也心照不宣，若是我与黄娟娟同在办公室，大家都约好了似的不作声。
这时候蒋涵雨叫了我一声，大家都偷偷的瞄了过来。
她看着我，大概觉得气氛尴尬，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示意我跟她出去。
我跟着她一直走到了公司楼下的大草坪。
“小路……”她突然定下来，会有看着我，好像有什么难以启齿似的。
“怎么了？”我大抵是猜到了。
她纠结了半天，终于开口说道：“我以前在栗元生活过，你知道的……”
我点头，上次因为那个发卡，蒋涵雨与我说过。
“初二那年，我回到栗元参加哥哥的毕业典礼……那次……我遇上了一个人……他捡到了我的发卡……”
见她支支吾吾，我笑了。
那情景，像电影似的在我脑中闪过……
我当然清楚，那天，我在人群中找到了方捷，他怔盯着那个背影，托着相机，镜头瞄准，偷偷隐匿在人群里，像个胆小的孩子……
我假装撞了方捷一下，又趔趄了一步，向前拍了拍蒋涵雨的肩，她便回头了……
“难道是方捷？！”我惊讶地问道。
见我毫不知情的样子，蒋涵雨倒是更加羞涩了。
“我没想到，我们还会再见面……”
“缘分啊！”我拍拍她的肩。
她诧异地看着我：“你……不介意？”
“我介意什么？”
“他毕竟是你的前男友……我以为，你会介意……”
“想多了！”我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我们还是好朋友啊！”
见她表情闪躲，我突然促狭地看着她，笑道：“咦？你们是不是……”
再冷清，我也从蒋涵雨的表情上看到了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的样子。
她红着脸，低着眉，微微点了点头。
真好。
……
我与蒋涵雨在楼下草坪聊了半小时，再上去时，办公室的气候瞬间变了。
原本看我不吱声的人，这会儿却是明目张胆地躲着我，时不时地，还怯生生地瞅一眼。
没过一天，我便被兰帆叫进了办公室。
“坐。”兰帆冷冷地道了一声。
今天她还是梳着万年不变的短发，发丝儿没有半点飞扬出来，整个人的轮廓仿佛刻刀雕刻过的一般，冷练不近人情。
就像我第一次见她那样。
我心里一咯噔，马上敛住了心神。
“你来杰德，也有一年了吧？”她问。
“嗯。”
“最近公司事务较多，我倒是没关注咱们部门……”她顿了顿，放下手中的笔，力道不轻不重，“我听说，你与蒋主任有嫌隙？”
“没有的事。”
听她说出来，我的心里倒是轻松了不少。原来是这般子虚乌有的事，我还以为……
前两天，余小姐又来找过我，旁敲侧击问起杰德收购余氏的进展。
虽然我未与她多说，但突然被兰帆叫到办公室，还是有些心虚的。
我捏了捏手心，继续说道：“绝对是误传，您也知道，办公室总有人爱嚼舌根……我与蒋涵雨关系很好。”
当然了，她现在成为了方捷的女朋友，我俩的关系，那不是一般的好！
“你既然知道，还不注意影响？”兰帆语气重了重，伸过来的手机屏幕上，赫然亮着我和蒋涵雨在楼下草坪的照片。
照片里，我们都露着侧脸，蒋涵雨的头微低，看不清表情。我倒是露出一丝狡黠的笑……
我至今想不起来，昨天谈话，我什么时候露出过那样一个笑容……
“兰总，我和涵雨关系很好，昨天，是聊私事。”
“私事，就不应该出现在公司。”
“好的，我明白了。”
行政部门是最能作的一个部门，嚼舌根，在所难免。
兰帆像是舒了一口气，整个身体往后靠了靠，终于开始了今天找我过来的正事。
“听说余氏，找你了？”
我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见我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兰帆嘴角似有若无地弯了弯，笑道：“没想到你还有点本事？”
这话里有话，我不敢往下想，忙澄清道：“兰总，您误会了，我跟余小姐真的不熟！”
“哦？”她拖了一个长音，明显不信。
“真的，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做出对公司不利的事情。”紧急关头，只能发誓了。
话说，我至今也没想明白那余小姐为啥揪着我不放，好像我是她的大熟人一样，挨着萧同的那层关系，扯到江御城，再扯上我，那简直就是八杆子打不到着的关系好么！
可是，两边公司经营的重大状况，她频频跟我联络，确实容易让人怀疑。
兰帆深深看了我一眼，目光轻飘飘的，然后笑了：“若不是潘总亲自找来的人，我还真不敢相信你。”
我讪讪笑笑。
“但你被踢出局了。”她说：“收购组。”
我一怔，虽然这个收购组我并不感兴趣，但是因为这事被踢出局，说明他们还是怀疑了我。
我心里憋屈，无处撒气，暗暗把余小姐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番。
“不要有异议，原本，我推荐你进收购组可能也欠考虑。”兰帆揉了揉太阳穴，“因你之前发表的那些看法，我认为你可以参与进来。”
“抱歉，兰总。”
除了抱歉，我还能说什么。
她没再说话，而是对我挥了挥手。
我刚出来，黄娟娟便屁颠屁颠的抱着一叠文件，隐隐约约哼着小曲儿，脚步轻快地往兰帆办公室去了。
我暗暗叹了口气，这姑娘，我还真不想跟她争抢些什么。
晚上，我窝在沙发里，跟小级君讨论着如何破解这诡异的办公室氛围，突然一阵沉重的敲门声响起。
深城意境这种高档的小区，怎么会出现这种粗俗低档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