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问询

灭绝师太又道：“魔教历代教主，都以圣火令作为传教信物，可是到了第三十一代教主手中，圣火令不知何故失落，第三十二代、第三十三代两代教主有权无令，这教主便做得颇为勉强。阳顶天突然死去，也不知是中毒还是受人暗算，连继教之人也未曾指定。

魔教中本事了得的大魔头着实不少，有资格当教主的，少说也有五六人，你不服我，我不服你，内部就此大乱，直到此时，仍是没推定教主，咱们今日所遇，也是个想做教主的，他便是魔教中四大护教法王之一，青翼蝠王，韦一笑。”

江湖的年轻一代的弟子少有听得“青翼蝠王韦一笑”的名字，此刻均默不作声。

灭绝师太道：“这人从未踏足中原，魔教中人行事又鬼祟得紧，因此这人武功虽强，在中原却是半点名气也无，但白眉鹰王殷天正、金毛狮王谢逊这两个人你们总知道罢？”

张无忌心中一凛，蛛儿轻轻“啊”的一声惊呼。

殷天正和谢逊的名头何等响亮，武林中可说谁人不知，哪人不晓。

静玄问道：“师父，这两人也都在魔教？”

灭绝师太道：“哼！紫衫龙王、白眉鹰王、金毛狮王、青翼蝠王，是为魔教四王，青翼排名最末，身手如何，今日大家都眼见了，那紫衫、白眉和金毛可想而知。

金毛狮王丧心病狂，倒行逆施，二十多年前突然滥杀无辜，终于不知所踪，成为武林中的一个大谜，殷天正没能当上魔教的教主，另创天鹰教，自己过一过教主的瘾，我只道殷天正既然背叛魔教，和光明顶已势成水火，哪知光明顶遇上危难之时，还是会去向天鹰教求救。”

张无忌心中混乱之极，他早知义父和外祖父行事邪僻，均为正派人士所不容，却没料到他二人居然都属魔教中的“护教法王”，一时自己想着心事，没听到峨嵋弟子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才听得灭绝师太说道：“咱们六大门派这次围剿光明顶，志在必胜，众妖邪便是齐心合力，咱们又有何惧？只是相斗时损伤必多，各人须得先心存决死之心，不可意图侥幸，心有畏惧，临敌时堕了峨嵋派的威风。”

众弟子一齐站起，躬身答应。

又行了半天，这日午后来到一片大沙漠中，沙漠中黄沙漫天，毫无遮挡，小鱼儿要想跟在峨眉后面不被发现，却是难上加难，没办法，他只能离得更远一些，循着她们的足迹跟来。

她们在沙漠中又西行一日，走出百余里后，已是正午，赤日当头，虽然隆冬，亦觉炎热，正行之际，西北方忽地传来隐隐几声兵刃相交和呼叱之声。

众人听得声响，便藏于几棵枯树后观战，原是武当殷梨亭和宋青书二人在此遇上了魔教厚土旗的人。

张无忌拄着拐杖从旁看着，只见打斗中的有一中年男子长剑越使越快，突然间转身过来，一声呼喝，刷的一剑，在一名魔教道人胸口穿过。

峨嵋众人喝彩声中，张无忌忍不住轻声惊呼，这不是殷六叔又是谁？

众人眼见殷梨亭和宋青书两人遇得艰险，都想上前相助，她们大都和纪晓芙交好，心想若非魔教奸人作恶，这位武当六侠本该是本派的女婿，此时均盼能助他一臂之力，但灭绝并不发令相助，道是为尊重。

过了会儿，形势大变，殷梨亭同宋青书二人配合默契，终是大败敌人，将他们尽数刺死于剑下。

峨嵋众弟子见此均是高兴不已，就连灭绝师太也点了点头走了出来，不过跟着就叹息一声。

她心中也有遗憾，武当派有这等殷梨亭这样身手了得的弟子，峨嵋派现今却无如此了得的传人，又叹晓芙福薄，没能嫁得此人，却伤在魔教淫徒之手。

在灭绝师太心中，纪晓芙当然是为杨逍所害，而不是她自己击死的。

张无忌一句“六师叔”冲到了口边，却强行缩回。

在众师伯叔中，殷梨亭和他父亲最为交好，待他也亲厚殊甚，他瞧着这位相别九年的六师叔时，只见他满脸风尘之色，两鬓微见斑白，想是纪晓芙之死于他心灵有极大打击。

张无忌乍见亲人，想上前相认，又想到眼下耳目众多，不能在旁人之前吐实，以免惹起无穷后患，周芷若虽已知道了自己真相，但显然没向别人泄露，想到此，他又觉得周芷若实在对他也算宽厚。

殷梨亭和宋青书已经发现峨眉一行人，两人走向峨眉这边，同灭绝师太行了个礼，宋青书见的周芷若就站在灭绝师太身旁，不由得朝她笑了一下，叫了声“芷若”。

周芷若恍若未闻，只低头站着，也不说话。

灭绝此时对宋青书和周芷若这边并不关注，她正同殷梨亭打听魔教的事情。

殷梨亭道：“听说天鹰教等魔教支派大举赴援光明顶，有人还说，紫衫龙王和青翼蝠王也到了。”

灭绝师太一怔，道：“紫衫龙王也来了么？”

两人一面说，一面并肩而行。群弟子远远跟在后面，不敢去听两人说些什么。

两人说了一阵，蛛儿忽然过去问他：“你可是武当派的殷六侠么？”

殷梨亭以为她是峨眉弟子，便以礼相待问其姓名，蛛儿说自己是被抓来的，不是峨嵋派的人，殷梨亭忽然脸色大变，问她是否是魔教中人。

蛛儿言说自己最恨魔教，是魔教的死对头，殷梨亭脸色这才好了一些，又问她想问什么，蛛儿说：“不知道武当派张五侠张翠山的公子张无忌，他有没有跟你们一起过来呀？”

殷梨亭见她询问张无忌，有些奇怪，蛛儿便将事情和盘托出。

原来早年蛛儿曾在蝴蝶医仙胡青牛的家中与张无忌相遇，那时她尚在金花婆婆身边，想带张无忌去灵蛇岛，但张无忌不肯。

这时张无忌才知，之前蛛儿同他说的那个心上人便是他自己。

当年在蝶谷相遇时的那姑娘容颜倩丽，同现在的蛛儿相差太大，他这才没能将两人联系起来，不过如今的她眼如秋水，澄澈清亮，依稀记得仍如当年。

听了事情的始末，殷梨亭多有感触，道：“我奉家师之命，也曾到蝴蝶谷去探视过，但胡青牛夫妇为人所害，无忌不知去向，后来多方打听，音讯全无，唉，无忌身患重病，此时恐怕已经……已经……”说到这里，神色凄然，不再说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