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计划之外

在家的某一天中午，班级群里有位同学把成绩单发了上去，Z便因此得知了自己的成绩。

班里第二名，再往“好”班一看，大概排个倒数十来名，Z终于舒了一口气，大概是有把握了。

“这种成绩看起来是可以的么？”年靠在Z家里的一棵杨树旁，这样问道，小时候Z常爬到这棵树上玩，所以印象很深。

“也应该只是所谓的看起来可以吧，没什么好坏之分，对于这样的我来说，大概也已经足够了吧。”

“反正也算尽力而为了吧”

“那倒是，没别的办法了”Z无奈地笑笑，显得有些尴尬。

Z向父亲发了通知，待父亲找些关系吧，毕竟这个分数也不是说去就能去的了的。

又过了几天，班主任通知班里的同学：假期提前结束了，要去学校上课。

待Z赶到时，已经开课几天了。

更让人无奈的是，Z在学校学习了几日之后，学校竟被人举报补课，遂只好又放了假。

这样，假期就算毁了。

在这之后，学校终于在规定时间开学了，Z又投入到紧张的复习生活之中。

复习生活算不上有趣。

“不知为什么，觉得这样的复习生活也并不算多辛苦”

“大概是你在这之前所经历的强度和这差不多吧，所以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年在门附近，望向太阳，背对着Z。

晚自习，总伴随着“垃圾们”不安的骚动，Z都习惯了。班主任熊来到教室门口，叫Z出来一下。待Z到了门外，班主任熊的旁边之后，班主任熊的声音放得很大，故作声势一般说道：Z，你想要转班啊。

这时碰巧有位班长要去办公室做些事情，/Z的班级是有两个班长的，倒是没有正副之分/，走出教室，路过Z所站的地方，碰巧也听到这么一句，便回头看了Z一眼，面带着一种意味深长的欧亨利式笑容。

随后班主任熊的声音骤降，开始以正常音量谈论此事，像是之前的话是为了向什么人宣告一些必要的东西似的。

谈话的内容大概是告诉Z，Z要去的那个班级人有些多，怕是很难再接纳新人。Z回答说再考虑一下，缓和了当时较为紧张的气氛，随后此次谈话也结束了。

“看得出来么，他之前故意提高音量大概是为了告诉班里的同学们。”年坐在讲台之上，像是根本不在乎班里同学怎么看似的，实际上班里同学也确实不在意，因为他们无法看到，在他们眼中，讲台上空无一人。

“大体上明白他的用意，以后我若是真的去了我要去的那班，他跟同学们再谈起来也不会显得突兀。”

“嗯，你成长了，Z”年从讲台上滑下，消失不见，讲台又恢复了常态，没有老师在那。

“自0年以来，就一直在成长。不过与其说是成长，倒不如说是在正确的道路上一直走着罢了，沿途学了不少东西。”Z对自己说道。

夏季正走向远方。清凉的风飘过，顺手摘下一片如玉般绿得透彻的树叶，像是为了留作纪念般卷带着远去。

某个再平常不过的下午，第一节课结束，看了一整节数学老师的精彩表演之后，也到了该休息一会去做些其他事的时候，这时班主任熊又来到教室门外，这回是叫Z去一趟办公室。

Z倒是有些不情愿，正打算着看会复习书休息一下，却被打断了。

“大概又是那件事”

“是啊，事关重大，非去不可”

办公室里，班主任熊又是重复着以前的那些论调，说是要去的那个班人太多了，问是否确定要去。

Z听到班主任熊说这些，发现其中有个地方出了问题，当初Z是跟父亲说要去二号班，但是班主任熊却在跟Z绕着说三号班。

班主任熊坐在办公桌旁的椅子上，很放松一般地像是躺在了椅子上，右手拿着笔玩弄着在桌子上敲打出声响，这样看起来倒很是自然，不显得压抑，就像这本来就是件非常轻松又易于解决的事情一般。可与此场景不符的一面是，班主任熊看一会桌子，看看手中玩弄着的笔，又悄然将目光投向Z，眼中闪现出一种不同寻常的光来，像是要看到Z的内心深处去，要看穿Z的心理活动。

当时的Z事先并没有经过准备，又几乎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当时的思绪竟被班主任熊带着走了。

二号班怎样呢，Z试探着问了一句。

二号班嘛，比三号班更挤啊，人那么多，怕是进不去吧。班主任熊这样回复道，说罢又把目光转向Z。

Z的准备十分不充分，一时间竟乱了阵势，想不清楚如何回答最好，只好采用保守战术—那就再等等看吧，等到下次考试后再做决定。

当时的Z在体态方面是有一些问题的，但看样子在谈话时班主任熊根本不在意这一点。

班主任熊在听完Z的回答后，像是稍微放心了般，这样，谈话就算是结束了。这时的Z才发现，三号班的班主任也是在的，当Z看过去时，他正像是在烦恼着什么似的皱着眉头。

随后Z便转身准备出办公室，在办公室门前刚要出去时，与任教本班的语文老师擦肩而过，留意到语文老师也看向Z，Z看不清那厚镜片所遮挡住的眼神状态如何，但感觉对方看自己却非常仔细，同时伴随着看似欣慰实则状态不明的一种特殊笑容，与那位班长一样。

Z对近十分钟内所发生的事充满疑惑，可没有办法，只得压制住这份感觉。

“心里可有答案？”年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问道。

“没有，一筹莫展”

当天下午，Z和当时在班里认识的两位同学一起去吃晚饭。在路上，Z向那个给人感觉非常果断的同学说出了当前的情况：大概是只要我想去三号班，就能去的了的，朋友你怎么看呢，去还是不去？

那位同学确实是很果断，说：高三了最好还是不要换班吧，毕竟环境不一样要适应起来也需要时间。

Z便以当前自己内心的想法作为回应：二号班和我们现在这个班的老师一样，所以我想适应起来也方便很多，目前要看情况，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能去的了。

那位同学表示赞同Z的看法，此时正好到了超市，便不再多说些什么，各自进去买了所需要的食物。

那两位同学是打算在这吃泡面的，Z为了节省时间用来学习，只买好了面包准备在教室吃。之后便向那两位同学告别，独自回到了教室。

日子，不停奔走。

那夏日凉爽的风，渐渐走远了。

那位蓄着胡须的神，已审阅完了夏季的篇章，正要翻至下一页，那丛林般的胡须也显得有些泛黄，温度却依旧没有降下来。

窗外太阳的光线投射到Z的身上，只觉得很暖和，一阵困意袭来。

“按计划是要睡那么一会的..”

“午安”，年说道。

Z早已倒在桌上，旁边搁着设置好的闹钟。

“只睡25分钟，只睡25分钟，呃，很快..”

Z进入了久违的梦境，有一扇门在那，Z没有进去，恐怕是时间太仓促了吧，来不及的，他想。

正犹豫时，Z还处在熟睡之中，铃声响起，不是闹钟的声音，这声音是--指挥家，慷慨激昂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把Z从门的梦境中唤醒。

接过电话，Z发现这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交谈之中，Z注意到来电者大概是位中老年人，声音有着当地的一些乡土气息，但这种气息并不算浓厚。来电的那个声音告诉Z，自己是他的某位舅姥爷，来告诉他关于班级转换的事。

Z当时还是有些昏沉的，便不在状态式地应和了几句。

当时的班级里还是有人的，为了不打扰到其他同学，Z起身，到了教室外的走廊上，靠着围墙，看着校门口的那条大路。这时候总要看点什么的，看向空旷的地方倒是更容易集中注意力。正谈话中，那位舅姥爷谈到父亲是为这事花了钱的，问Z为什么要跟班主任说不去了。

Z的精神瞬间紧张起来，身上的毛孔也突然扩张，身上的倦意仿佛披风一般散落下来，一扫而空了。

这就是Z非常不解的地方了。

“可我并没有说过我不去啊，我只是跟他说过段时间再看看，”Z紧张地为自己辩解，可连自己都感觉到了自己的无力。

“别管那么多了，你直接再去跟那个班主任谈这件事吧，我们可是为了这事花了不少的啊。”那位舅姥爷也很为Z着急，或者说是为了钱而着急也说不定。

“还有，钱的事千万不要跟班主任提起来。”舅姥爷最后嘱咐了一句。

终于打完这通电话了，Z如释重负一般，正准备回去再细想一下此事时，刚要转身，发现班主任熊正在身后不远处，有些鬼鬼祟祟地也正准备离开。

待到Z完全转过身来，发现班主任熊已经走出了约六七步远，步伐平稳不露痕迹，又显露出一种怒气。

在三秒内的空档，Z仍注视着那没有声响的班主任熊。

班主任熊的头部稍稍左偏，似乎是要用左眼的余光捕捉Z的反应，面部如同其身体动作一般，像是带着某种怒气。

本以为班主任熊将“过段时间看看再说”的回复说成“不去了”的这等语言转换就已经非常让自己头痛了，没想到最后的这个尾声更甚。就像是本该结束的恐怖电影在结尾又突然冒出鬼来把人吓得更惨，说是把人吓得魂飞魄散也不为过。

“怎么样，可算是领略到了？”年总是在这类空档出现，在Z的身旁等待着作出回应。

“可算是。”

“这说明你还没有成长到可以与这等对手对抗的程度啊，对么？”这时年已与Z一同回到了教室，年向后一跃，跳上讲台，坐定，看向窗外，不在意般地与Z进行着对话。

“差一大截，该怪我不够审慎么，没有注意到他。”

“大概是了，Z，你从来不在乎身边的情况吧，只顾着待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肯出来。”这时的年看了眼Z，又转过目光看向自己的右手。

“我自己的世界么..早就有了吧，如果我没办法藏在自己的世界，恐怕也就没办法在这种“垃圾堆”中存活下去。要想在这样的环境中保持自己，不受干扰，就只能创造出所谓的“自己的世界”。”

“说得倒头头是道呢。往后的事还是先想想吧，之后的事，可得做好准备啊。先走一步。”年用双臂撑着身体，把双脚移向地面，落到了地面上，便消失了。

“嗯..会的，做好准备..”Z面对着讲台，在心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