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真不会作诗

到了戌时,春香楼迎来最热闹的时刻。

因为接下来正厅的舞台就有表演上场。

噔噔噔噔蹬···

鼓点密集,乐舞表演开始。

八名身材姣好的女子踩着鼓点鱼贯而出,正是当下最广受喜爱的胡旋舞。

胡旋女,心应弦,手应鼓。弦鼓—声双袖举,回雪飘摇转蓬舞。

一段胡旋舞,节拍鲜明奔腾欢快,引来不少喝彩。

陈子墨也拍手称赞。一直听说唐代乐舞十分出名,特别是胡旋舞更是广为流传,这第一次见果然没有失望。

一边作乐的二爷鄙视的看了陈子墨一眼,这都没看过,土鳖,二爷我终于扳回一局。

又是两场乐舞过后,便听那台上报幕的姑娘报幕:“接下来,由我们赛赛姑娘为大家表演凌波舞。”

大厅躁动起来,所有人的注意力被拉向舞台中央,雅间的门也都打开了,很多宾客出了屋子倚着栏杆望向场中。二爷也不再调笑,一脸希冀的站在廊中观望。

陈子墨跟着站在了廊中,看这架势,知道重头戏来了,忍不住问道:“两位姐姐,请问这赛赛姑娘又是何许人也?”

“呵呵呵···”姑娘调笑一声,“看来郎君果然是第一次来我们春香楼了呢,连我们这的头牌赛赛姐都不知道。”

陈子墨心说,原来是花魁,难怪动静不小。

玉笛、羯鼓、琵琶、方响、觱篥、拍板、箜篌声起,整个春香楼宾客瞬间安静下来。

接着从幕后出来一面纱女子,头顶大簪花,身披大红轻纱大袖裙,随着乐曲的节奏翩翩起舞,舞姿曼妙,令人赏心悦目。

跳的是凌波舞,传自宫中。

据传乃当今圣上亲自作的《凌波曲》,女伶谢阿蛮曾在清元小殿舞此曲,由宁王吹玉笛,玄宗打羯鼓,贵妃弹琵琶,马仙期击方响,李龟年吹筚篥,张野狐弹箜篌,贺怀智拍板。

自此,凌波舞名传天下,不少歌妓学之。

而这庐州城中,最擅凌波舞的就是春香楼的花赛赛。

一曲舞罢,传来阵阵叫好声,张二爷更是流连忘返,一脸猪哥样。

陈子墨心知,原来二爷你仰慕她,难怪听说二爷是这的常客。

“二爷,原来你钦慕赛赛姑娘,一会请她来作陪,我走便是,放心,我懂的。”

张继良瞥了一眼陈子墨,不搭理。

左边的姑娘笑着解释道:“郎君,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们赛赛姐可不是轻易陪客的。一会呀,会有诗会,只有入了赛赛姐眼的才子才有机会。”

陈子墨恍然,原来走的是高端路线。光有钱可不行,你得先有花钱的资格。要么有权势,有么有才华。

再看张继良,难怪他一脸不高兴,权势他没有,才学则不学无术,只有银子,无解。

不得不感叹,还是后世会所简单粗暴些,银子给足就行。

果然过了没多久,就有那姑娘台上告知,赛赛姑娘今天心情好,按照惯例,诗佳者可与姑娘见面,今日主题为“思”。

诗题出后,各种交流攀谈声响起,有那书生士子跃跃欲试,也有人惋惜才疏学浅,当然也有像陈子墨这样纯看热闹的。

张继良挪过来,用臂膀挤了挤陈子墨,两眼瞧着他。

陈子墨疑惑的看着他,大眼瞪小眼,满脸疑惑,随后恍然大悟。

“你不会是让我作诗吧。”

张二爷倒也实诚,“废话,不然我请你来干嘛。”

陈子墨有个槽想吐,我们明明不是刚好撞见后才结伴而来的嘛,二爷你还不情不愿呢,怎么就变成请了。

陈子墨两手一摊,我不会。

二爷恨声道:“你不是读过十几年书的读书人嘛,你怎么不会作诗。府内都说你有大才,怎么连诗都不会做。”

“大哥,没人规定读书人就一定会作诗吧,况且我也只是个童生,您对我的期望也太高了吧。”

陈子墨当然不会作诗,也不敢作诗。

这可是唐朝,诗仙诗圣都在的年代,有多少著名的诗人都在这个年代,抄都没地方抄好嘛。

即便硬着头皮凑一首,拿出去也是被笑掉大牙的节奏。这可是唐诗最发达鼎盛的时期,和唐人比作诗,就和外国和中国队比乒乓球一样。

脑子瓦特了才会去比,指定现在这春香楼里就有几个作诗高手呢。

再拿这个“思”的题目来说,陈子墨记得的也就一首王维的《相思》,可王维就是这时期的人物,人家原作已经出了。

得知陈子墨不会作诗后,张继良更蔫了,满脸失望。

“呦,张胖子,自己不成还想请帮手,可惜两个都是废材。”

极不和谐的声音响起,陈子墨望去,相邻一门房的那门口,有一富家公子贱笑着往这边看,就是此人说的话,身边还跟着位书生公子。

张继良厌恶的看了对方一眼后,不想理,显然认识。

“二爷,那贼眉鼠眼一脸口臭的是谁啊?”

听陈子墨这么形容对方,张继良才好受些,嫌弃道:“林世荣,林家的老三。”

庐州城内,能和张家掰腕子的不多,林家就是其中之一。和张家不同,林家祖上世代经商的,积攒了庞大的财资,到了近几代,花银子买了几个闲官撑地位。

陈子墨点点头,也有耳闻林家,说是和张府是对头,生意上有些摩擦。

“啧啧啧,怎么不说话了,张胖子。看来你又没戏了,找人也得眼光好,不是长的好看的就一定有才学,也可能是草包。”

陈子墨斜睨了林世荣一眼,你小子口嗨不要紧,怎的还骂上我了。

“看什么看,别以为你长的俊我就不敢打你。张胖子,既然你不行了,那赛赛姑娘今天就要被我得手了,我刚好新作了一首好诗。”

天下乌鸦一般黑,庐州城的二世祖也是一个样,说的话都一样,陈子墨记得张继良初次见他也是这么说的。

明知道林世荣说的新作的诗估计是旁边的书生代笔的,可完全没啥办法。

张继良听完林世荣的嘲讽后,脸色通红,拽紧了拳头,显然又怒又急又无力。

陈子墨看着这可怜的小胖子,于心不忍,算了,还是帮他一把吧,谁让那边那个卖猪肉的嘴巴那么臭。

再说了,自己早晚是要拿下夫人的,到时候这张二爷就是自己的姻亲了,是叫小舅子呢还是妻弟?

明明可以靠脸吃饭的我,却偏要被逼展现才华,这太为难我了!

“笔墨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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