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开春,明远不想在种地了,那些地除了种子和人工确实挣不了多少钱,还要雇人干,实在贴钱,更何况为了添水,明远爸腿还受了伤,玉洁想了想又劝明远家里开这些田不容易,还是种吧,明远决定还是种玉米吧,省事。
明远爸走在田埂边,看儿子把地种上松了一口气,这些土地就是他的命。玉米出苗了,明远爸妈早早下地帮忙。
大宝上了二年级,小宝上了幼儿园,日子就这样平淡的向前走。
初夏以后,李春艳决定要盖房。是大哥李春林出的主意。李春林说李春艳院子大,让李春艳把院子里的空地盖上房子,外地人来的多了,以后出租收入比种地强,李春艳大张旗鼓的从娘家借了八万块钱。
八万块钱全是借的,明远妈心里想李春艳结婚这么多年一分钱也没存下吗?明玉说能借到也是本事,明远妈对明成说自己这几年日子紧,帮不到他,明成说没事的,他知道妈这几年的苦。
明远妈这些日子不太舒服,她让明远去帮忙,明远开车去帮了几天,这天,明远正在卸车的时候李春林来了,李春林梳个大背头,穿了条纹衬衣,牛仔裤。旅游鞋。干干净净的,微微腆着肚子,很有派头,他在院子里踮着脚走路,生怕弄脏他的鞋子,这双鞋可是花了上钱。
明远低下头只顾卸门窗,李春林看见他点点头“明远啊,过来帮忙了”。明远别过脸没有说话,明远知道当初李春林怂恿李虎子告他的,李春林人面上会装的很,李春林有些尴尬了。
明远卸完了就开车回了院子,脱掉外套,拍拍裤子上的灰,进了屋,玉洁刚下了一碗面,问他吃饭吗?明远洗洗手说吃,玉洁就递给他自己又去煮面了。
明远正吃着,子欣过来叫他过去吃饭喝酒。明远说不去,他才不愿和李春林那种人在一起。
子欣眨着大眼睛说“有好吃的,你也不去?”
明远笑着说“不去了,我累了,想吃面,吃完了就去睡觉。”
他不想把自己的情绪表现在孩子面前。子欣和大宝一直玩的很好。
盖房那几天,人手不够,明成过来叫玉洁帮帮忙,明远妈说玉洁的手腕还疼,让玉洁进厨房帮忙做饭就行了,因为冬天时,玉洁的腱鞘炎又犯过一次,明成同意了。玉洁进了厨房,李春艳的大嫂,妹妹,弟媳妇都在,玉洁说“大嫂,我来帮你吧”。
李春艳说“好啊”!李春艳的大嫂都第一次见玉洁,都纷纷看她,玉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厨房里弄的差不多了,玉洁就到外面看干什么。
玉洁刚走,李春艳的家人都议论她。
“是明远媳妇?”
“人长的真漂亮”!李春艳大嫂说。
“比李雪娇漂亮”李春艳弟媳妇说“话也不多”。
“看着也干净利索”李春艳妹妹说。
“长的不好明远能带回来,还和家里翻脸”李春艳说。“还带个拖油瓶”。
李春艳大嫂知道李春艳妒忌心强,也知道她婆婆喜欢小儿媳妇就说“人家肚子争气,生了个儿子”。
这一下戳到李春艳的痛处,李春艳一向和大嫂不太和气。李春艳反问“大哥最近回家吗?”
李春艳也戳了大嫂的心窝,李春林外面有人,这是佊此心照不宣的事,果然大嫂淡了脸,弟媳妇又来两头劝。李春艳的弟媳长的俊会来事。很讨公婆欢心。
玉洁给李春艳帮了三天忙,不是帮着做饭,而是搬砖,每天她自己回家吃饭。第三天,明远妈来找玉洁,说“你的手疼怎么能干这个”。玉洁说自己好了。明远妈硬把玉洁拉回了家,李春艳很生气,心想自己这么忙婆婆疼小儿媳妇,还把人拉回家了。
第二天,明成又来叫,说要上楼板,让玉洁帮忙做饭。
玉洁在厨房里忙了一上午,和李春艳的兄弟媳妇几个人做了好多菜,菜端出去了,帮忙的人都在吃喝,又端了一桌菜,李春艳和自家姐妹开始吃,却没有一个人叫她,她尴尬的站了一会儿,趁没人注意,自己回了家。
玉洁想自己不在家,婆婆和孩子肯定都吃了,她就想先回自己屋。可是刚一进大门就碰见了婆婆,明远妈问“吃饭了吗?”
玉洁说“吃了”。然后回屋躺下了。
明远妈看她的神情心里想她肯定没吃饭,心里不由的气恼李春艳,给她干了这么多活饭也不让人吃。玉洁不回来吃饭,明远妈就和孩子们凑合了一些顿。想了想,明远妈就去了李春艳家。明远妈是长辈,进了门,李春艳的大嫂都自然起来让座。
明远妈笑着和她们打过招呼就进了厨房里。明成走过来,明远妈沉着脸低声说“玉洁忙了几天,中午吃饭也不让一下?”
明成听了很惭愧。让妈多盛点,子欣过来帮奶奶端。明远妈进了外屋,脸上又堆满了笑,和亲戚们打声招呼就出去了。
明远妈走后,李春艳大嫂说“春艳,你婆婆还那么利索呀,你结婚时我来过,你看人家,老了还那么好看,利索,干净”。
几个人纷纷称是。
明远妈进了屋,热好饭菜,对大宝说“叫你妈来吃饭”。
过了几天,明惠来了,明惠根爸妈说家里有她两亩地,她要要回来。
明远妈生气的说“你是哪一年出生的,有分给你的地吗?”明远妈心想肯定她婆婆的主意。
明惠却不已为然,说自己带孩子,没工作,想盖点房子以后出租,增加收入。现在到处都盖房。
明远妈问“是你婆婆的主意吗”?
明惠说是的。
明远妈心里想自己的亲家太精明了。
果然,过了几天后建华妈亲自上门。说自己给明惠的房子小,心里想补偿一下在给明惠盖几间房。
明远妈心里想都打她的主意呢,但她还是同意了,老两口商量一下,给明惠可以,只给一亩地,要给另外两个女儿也得给。
明惠说“大姐要地干嘛?二姐那么多房子了,还要房子干嘛?”
明远妈说“你大姐二姐不是我生的吗?”
明远爸说“你对这个家有什么贡献?你怎么管那么多?”
于是,陆建华爸妈就带着建华过来了,明远爸妈把自己的两间厢房给他们用,还给了些米面,明远妈说“我家里这几天在补秧苗,我们帮不了你们什么,你用什么就找我要”。
建华妈很高兴,心里想亲家还是大方的。
明远妈有一天中午回来路过仓房,看建华妈手脚麻利的做饭,心里想建华妈爱穿爱打扮,手脚还是麻利,也是个受过苦的人,建华妈一抬头看着明远妈笑了,叫她进来吃饭,明远妈连忙说自己马上进屋吃,玉洁做饭呢。
玉洁做好饭,一家人正在吃饭,建华进来找明惠,大家都让建华吃饭,建华说妈已经做好了,他来叫明惠,建华见明惠在这边吃饭就很生气了。
建华妈觉得明惠带个孩子也是能帮她做点什么的,可是明惠来了以后只带孩子,什么都不做不说,自己的妈和嫂子忙的一身水一身泥的从水田上来还要做饭给她吃。这玉洁脾气也太好了。明惠还不知足,顿不顿给玉洁脸色看。所以她做好饭就让建华来叫。
背地里,明惠和建华偷偷的吵了几句。
吃完饭以后,明远妈喊着腰痛,在炕上躺了一会儿,大宝吃完饭在看书,玉洁收拾完对婆婆说“妈,你要不下午缓缓吧,我一个人去”。
明远妈说“你一个人干到啥时候,我去吧,多少干一点”。
明远妈捶捶肩,玉洁说“我给你揉揉吧”。
这时,建华妈进来了,建华妈笑着说“听见你们这屋热闹,过来坐坐。”
明远妈让座,玉洁要去倒水,建华妈不让,说自己刚吃饭,也喝水了。
大宝要上学,走时也和建华妈打招呼“奶奶再见”。建华妈夸大宝有礼貌。
建华妈坐在圆桌边和明远妈说话,明惠坐在旁边,却连招呼我也不和自己婆婆打一下。
建华妈看玉洁正给婆婆揉肩,明远妈说“老了一天哪都疼”。
建华妈说“你这是在哪找的媳妇呀,这么孝顺啊!”
奶奶说“咱们家打着灯笼找的”。
大家都笑了起来。
建华妈说“你这媳妇比女儿都孝顺”。
明远妈说“是啊,走出去别人都问是不是闺女,说长的像我”。
建华妈说“是有点像”。
馨儿在明惠怀里坐着。建华妈感觉不到明惠的不快。建华妈说“馨儿怎么呆呆的?明惠啊,你整天呆呆的,孩子也呆呆的”。
建华妈伸出手“馨儿奶奶抱”。
明惠坐着不动,建华妈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建华妈突然有些生气了。空气中充满了尴尬的味道。
明惠说“她不根你”。明惠心想她背地里挑拨,建华才和她吵。
建华妈的手尴尬的缩了回去。
奶奶转了话题,问建华妈小儿媳妇的事。
建华妈说小儿媳妇开店,忙的很,也能挣钱。不像建华他们一个挣钱。
明惠突然说“你要给我带孩子,我也能出去挣钱的”。
说完。抱着馨儿走了出去。
建华妈尴尬的坐着,讪讪的笑着对明远妈说“亲家也是个当婆婆的人,当婆婆难啊!”
明远妈笑了笑问盖房子还缺啥不,转移了话题。
这边屋里,明惠和陆建华吵了起来。
建华说“人这么多你怎么根我妈说话的?”
明惠说“你妈本来就会装,人多的吋候装着抱孩子,在家一下也不带”。
建华说“我妈抱孩子你干什么?”
明惠说“我不能上班挣钱吗?干嘛低三下四花你的钱?”
建华说“你明天带孩子回去。”
明惠说“我回去谁帮我带孩子”?
建华说“你在这里,什么都不干,嫂子干活回来还要伺候你,你算干什么的?我都替你臊的慌”。
明惠说“我回自己的家关你什么事了?”
建华说“我不管,你给我回家去”。
两人开始小声的吵,后来大声的吵。
明惠说“你们一家人不要脸,偏心,陆建华你没本事,你妈!看不起你”。
明远妈听见了皱眉头,让玉洁去劝,玉洁过来的时候,两个人吵的不可开交,明惠把馨儿抱给陆建华,说自己不管了,日子不过了。说着就往出走。馨儿“哇哇的”哭,不根爸爸,玉洁只好自己抱着,把明惠先拉到自己房里。
明惠闹着要走,说自己受够了这样的日子。明远妈进来了,明惠说自己辛苦的带孩子落不了好。
明远妈说“你一天光带个孩子有什么不好”。
明惠气冲冲的说自己要走。
明远妈说“你去哪?”
明惠说“你管不着?”
明远妈知道她一定去明兰那里就说“你在家呆着,哪也不许走”。
明惠说“你管不着”说着往外走。
“啪”的一声,明惠的脸上挨了一巴掌,明惠呆了。玉洁也吓了一跳,她从来没有见婆婆这样的,婆婆一直都很温和。
“你要是走了,以后别回来了,我不认你”,明远妈说。
明惠气的爬床上大哭,玉洁把馨儿哄睡,放在明惠根前说“明惠,馨儿睡了,我下地了”。
走到门外,建华妈正站着,满脸焦急,玉洁微微一笑说“明惠睡了,我走了啊”!说完就走了。
建华妈看着玉洁的背影,叹了口气。
晚上,玉洁做好饭叫明惠来吃,饭桌上,明惠和妈都绷着脸,馨儿不好好吃饭,明惠呵斥馨儿,明远忍无可忍的说“如果是我,你这样带孩子,我都不愿意”。
玉洁看一家人都黑着脸,怕明惠和明远吵架就把馨儿抱过来坐自己的怀里,明远很快的吃完饭,把馨儿抱出去玩了,让玉洁好好吃饭。
吃完饭,天黑了,建华收拾好了馨儿的东西来叫明惠回家。明惠回家了,大家终于又松了口气。
又过了几天,建华爸妈把房子盖好,也回去了。
假期到了,明兰夫妇来了,明远爸说趁着假期你们也盖房吧,还有空地,以后房子收拾好了你们也收个租金,明兰找了施工队来干,谈好了价格,她们自己干就是了,等明兰回到屋,玉洁己经给他们做好了午饭。
明兰说“这怎么好意思?”
玉洁说“大姐客气什么。就是家常便饭”。
明兰把面条端给林峰说“你大姐夫就喜欢你擀的面条”。
玉洁说“那我天天擀”。
明兰说“吋间长呢,哪能天天麻烦你”。
玉洁说“没事,麦收了,我正好闲着”。
明兰在这边呆了七八天,玉洁就给做了七八天的饭,明远爸妈也帮着找个东西什么的。房子盖好了,明兰两个人回去了。
一天下起了雨,明远爸妈就和大宝小宝睡觉,一觉醒来,明远妈进厨房做饭,玉洁还没来,明远妈就自己动手做饭。饭做好了明远妈心里想玉洁可能是睡着了就过来叫,玉洁却不在房里。
奶奶说“玉洁是不是出去转了?”
明远妈说“玉洁从不多串门”。
于是明远妈又去前院后院找,终于在前院明兰的房子里找到玉洁,玉洁正忙着清理屋里的砖头,石子,玉洁看着婆婆说“今天下雨,外面的活干不了,屋里的还能干”。
明远妈说“找了你一圈,你在这里,快吃饭吧”。
玉洁说“几点了啊?”
明远妈说“五点多了”。
玉洁说“我都忙忘了,我把这些清理干净,这样大姐来了他们就好干了”。
明远妈说“你倒是想的周到”。
玉洁说“家里这两年事多,大姐总是出钱,我也帮不了她什么”?明远妈点点头,明兰来的时候,明远妈就把这话给明兰说了,明兰知道玉洁是感恩的人。
明玉盖房子,玉洁也是帮着干,因为二姐也对自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