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王北川早早起来,信步来到后花园。但见花园峰回路转,鸟语花香,雕琢之精巧,一如江南少女之娇小柔弱,迥异于北方的豪放风格。
突然花园的另一角传来几声轻叱,王北川顺声望去,却是鲍小姐正在舞剑。只见她高纵低伏,剑走龙蛇,身前身后闪起片片寒光。
鲍小姐一路剑使完,香胸起伏,微微娇喘。待看到王北川正在观瞧,马上羞红了脸。
王北川道:“鲍小姐真是好身手,让在下看得眼花缭乱。在下若是有鲍小姐十分之一的本事,昨日便不会逃之夭夭了。”鲍小姐红着脸道:“王兄谬赞,小妹这点能耐哪能当名家法眼,只是自己练着玩罢了。”嘴上谦虚,脸上却现出得意的神态,象是对自己的功夫颇为自信。
王北川的内力虽有根底,但对武术却一窍不通,眼见鲍小姐把一柄剑舞得寒光闪闪,便断定她是名家高于,恭敬之心油然而生,问道:“敢问鲍小姐属何门派?”
鲍小姐抚剑道:“我练的这套剑法是华山剑法的追风八式,不到之处还请王兄指点。”
王北川道:“不敢,在下对剑术一窍不通,不过也看出鲍小姐的剑法高明之极,在下实在佩服的紧。”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鲍小姐大是得意,道:“好在这几日闲来无事,王兄如果还看得起这路剑法,咱们便一起练习如何?”言下竟有不吝赐教之意.
王北川大喜,他听出鲍小姐有意传自己华山剑法,忙道:“若蒙鲍小姐传授,在下感激不尽。师傅在上,弟子这厢有礼了。”说罢便要行下礼去。
鲍小姐笑得合不拢嘴,她只不过说一同练习,却不料王北川竟肯拜自己为师,实在大出意料之外,刚待推辞,却又觉得十好玩,于是竟不闪避,受了他一礼。二人都是十七八岁,俱是少年心性,一个觉得好奇,一个觉得有趣,便嘻嘻哈哈地在花园里拜师收徒起来,一如孩童在过家家。
做师傅的竟比做弟子的还性急,刚刚拜师礼毕,便风风火火地教起剑法来。
这路华山剑法并不难学,加上王北川聪明无比,七八日下来,王北川已能将这路追风八式使得极为纯熟。王北川手握三尺青锋,指南打北,指东打西,颇有点大侠风范。
王北川的内功已经很有根底,虽然不懂运用之法,不能将内力发挥到极至,却也不可小觑,舞到急处,自然剑挂风声,极具威力。看得鲍师傅目动神摇,咋舌不矣,自忖本师傅也使不出这般气势。
鲍小姐待王北川练完剑法,嘻笑道:“乖徒儿,耍得不赖。师傅还有一套更厉害的剑法,想不想学呀?”王北川道:“请不吝赐教。”鲍小姐摇头晃脑地笑道:“嗯——赐教是没问题的,只是……这个……”王北川急道:“难道有什么不方便吗?”鲍小姐轻拍前额,沉吟道:“嗯——事情是这样的,你我师徒相处已经七八天了,但也只在拜师那天叫过一声师傅,你如此小气,我却把看家本领一骨脑地传给你,那未免吃亏的紧。”
二人拜师收徒,不过是一场游戏而矣,师傅徒弟什么的不过是二人间的一句戏称。王北川从来也未把这位长着一嘴暴牙的少女当做师傅,那么称呼自然是没有了,倒是鲍小姐念念不忘,时常提醒他注意自己的称谓。
王北川道:“如蒙赐教,弟子今后一定补上。”鲍小姐摇头道:“那可不行,本师傅的原则是公平交易,童叟无欺,现场交割,概不赊欠。”王北川笑道:“不知弟子的欠账有多少?”鲍小姐道:“尽徒弟的本份,若早、午、晚各应请安一次的话,你共计欠账三八二十四次。”
王北川故做吃惊状道:“哇,要是补叫的话,还不得叫上半天?”鲍小姐道:“咄,尊师敬长,要发自内心,岂能敷衍了事。再说呢,逼着你补叫也未免扫幸的很,这样吧,你叫我三声‘好师傅’,咱们便算扯直如何?”说着已先自笑了起来,露出两排洁白的暴牙。
王北川一是要讨鲍小姐高兴,二是要看看她后面的剑法如何,他环顾左右无人,忙低声叫了三声“好师傅”。虽只三声,已是肉麻得浑身发冷,似乎吃了玄冰果一样。鲍小姐却乐得眉开眼笑,虽竭力想把暴牙藏到唇内,却无论如何也办不到了。
鲍小姐笑道:“真是乖徒儿,师傅不得不把看家本领传给你啦。”随即正容道:“我现在传你的这路剑法是黄山派的‘虬枝剑法’,你要用心体会。”
王北川诧道:“原来师傅还会黄山剑法,真是博学多才。”钦佩之余带着几分怀疑。
鲍小姐傲然道:“岂止两派剑法,什么武当派、少林派、恒山派、峨眉派、昆仑派的剑法我都会。”
王北川道:“这可都是武林中独霸一方的名门大派啊,精通一门剑法已可横行江湖。师傅您老人家竟学会了这许多门派的剑法,当真是盖世奇才,巾帼须眉。不知师傅在哪儿获得如此奇缘,师从何人,竟会精通这许多门派剑法?”不信之意溢于言表。
鲍小姐见状,忙道:“我是从一本《武术总汇》上学来的。”
王北川道:“这本书想必极其博大精深的了,不知弟子是否有福看到?”
鲍小姐笑道:“那容易的很,你再叫一声‘好师傅’便借与你看。”
王北川心道:叫一声“好师傅”便可借阅武术秘笈,这买卖倒也做得,见四下无人,忙又叫了一遍。有了前一次的经验,这一次便顺畅自然得多。
鲍小姐乐不可支地回屋拿出一本书来,足有“千里跋涉,一步登天”功四五倍厚,黄色书皮颇有古意,上书《武术总汇》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