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健民赶忙回头顺着来的方向折返,可他迈开步子‘呼呼’跑了数十步,却发现自己的周围除了漫无边际的浓雾之外哪里还有秦安几人的身影啊,“秦安,建峰,亚鹏!”聂健民扯开嗓子嗓子呼唤着,风声吹过,聂健民的声音消散于旷野,没有丝毫的回音。
“坏了坏了,太莽撞了。”聂健民急的满头是汗,秀芬正在分秒必争危急时刻,他们却又遭遇了鬼打墙,陷入一片迷雾之中,当真是秀芬命当如此么?
再说秦安等人守在机动三轮车旁等候着聂健民的消息,可聂健民离开他们的身边之后,身影便消失在了迷雾之中,秦安等人等了几分钟,依旧没有聂健民的消息,众人的心里忽的明白他们遭遇了什么事,他们被鬼打墙困住了。
秀芬躺在车斗里昏迷着,身上有着刺鼻的农药味,秦安等人不再等候聂健民了,眼下走出鬼打墙,将秀芬送到医院才是最要紧的事。他想起老一辈人说过的话,鬼打墙是没有规律的,你越是寻找出路它就越发的难以走出,想到这,秦安回头对着聂建峰和聂亚鹏说道:“抓住车子,闭上眼,咱们随便走,看看能不能走出这鬼打墙。”聂建峰和聂亚鹏点头,这种情况他们也没有碰到过,现在也只有秦安说的这个办法了,于是,秦安,聂建峰和聂亚鹏三人在这小桥的浓雾中闭起了眼睛,推着机动三轮车,胡乱的走着,他们要将自己和秀芬的命运,交给天意了。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就在此时迷雾中悄然混入了一抹黑烟,这是河童的鬼力,河童犹如一头饥饿的狮子,遍地游行,时刻准备吞吃陷入迷途的人们,而此刻,秦安,聂健民,聂建峰,聂亚鹏乃至秀芬五人都被他用鬼法瘴气迷惑了,他们就是河童粘板上的鱼肉,而河童便是那无情的刀俎。
“哟,哟。”河童看看独自一人的聂健民,又看看聚在一起的秦安等人,呼的一声来到闭着眼的秦安等人面前,他的第一目标,是这在一起的四个人!河童已被剑一重伤,他的鬼力已然所剩无几,河童轻轻的呼唤着,引导着秦安等人慢慢的朝着一个方向走去,渐渐地,秦安等人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若是此刻有人能够看破迷雾,他一定会发现,此刻秦安等人可怕怪异的状态。只见聂健民正在小桥的一角兀自转着圈,他东张西望,东奔西走,额头满是汗珠,可无论他怎样移动,他就仿佛被困在囚牢之中的囚犯一般,始终无法走出他脚下方圆三米范围;而另一边的秦安等人,情况则更加的危急,因为此时的他们正一步步的推着车朝着小桥的崖边走去,慢慢的秦安等人到了距离崖边只有一步之遥了,只要再走一步,秦安连带着他的车以及车旁的聂建峰等人便会掉下小桥,桥下的平静的水流忽的沸腾了起来,齐腰深的水流飞速的生成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而那引诱着秦安的河童狰狞着,脸上有着一丝阴谋得逞的冷笑......
就在秦安即将跨出这最后一步的时候,忽的,秦安的机动三轮车一侧,发出了一道火光,这火光迅速的包裹了秦安,聂建峰和聂亚鹏三人,他们三人闭眼之间,只觉得一股热流涌上了他们的身子,身体一暖,秦安三人同时睁开了眼,这一睁眼不要紧,秦安瞬间被自己当下的状态给吓住了,只要再跨出一步,他和身后的三人便会坠入河道,而那河道上诡异深邃的旋涡仿佛在凝视着他们,等候着他们。
秦安三人飞速的推着车子后退,直到他们再次站在了小桥的中央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就在这时,秦安吃惊的发现,他能够看到这小桥的尽头了,原来他们折腾了这么久,却还是在小桥的原地转圈!不止是他,聂建峰和聂亚鹏也发现了这件事,同时他们还发现了距离他们不远处原地打转的聂健民。
虽然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但这却是毫无疑问的惊喜啊,聂亚鹏一步来到聂健民的身旁一把抓住了聂健民的胳膊,聂健民正在迷惑之中,忽的被一人拉住了臂膀,聂健民下意识的顺着这臂膀的劲道就跨出了一步,一步跨出,聂健民的眼前顿时也透亮了。
秦安四人相视一眼,嘴上虽然一句话都没说,可回想起刚才的情况,众人都是一阵后怕。秦安再次坐在了车上,聂健民,聂亚鹏和聂建峰一起用力,飞快的推着机动三轮车脱离了这小桥的范围,说也奇怪,车子的后轮刚刚离开小桥的范围,秦安一脚蹬下,车子‘突突突’的打着了,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车子一侧剑一留下的‘血符’已然黯淡了一半......
车子扬长而去顺着柏油路突飞猛进,而那小桥之上的黑色鬼气之中,露出河童不甘脸庞,河童的眼中略过一丝残忍,面露凶光的注视着奔走在柏油路的上秦安等人,身形一动,河童化为一道黑气向着秦安等人扑了上去。
雾气依旧浓郁,可秦安的速度却是飞快,秦安也感觉到今晚发生的一切都有些诡异,这诡异的雾气,诡异的鬼打墙,这一切诡异的事情都说明一件事,他们被‘鬼’盯上了。秦安一刻也不敢分神,刚才在小桥之上他们已经耽误了许久的时间,接下来的一段路,他们必须分秒必争,否则秀芬的情况恐怕就毫无希望了。
‘突突突,突突突。’机动三轮车如同脱缰的野马奔驰在柏油路上,旷野两侧的景象一闪而过,就这样平稳的行驶了近二十分钟之后,位于镇子口的镇医院门口昏黄的灯光映入了众人的眼帘,秦安,聂健民等人都松了口气,医院近在咫尺,应该不会再出什么事了吧?
聂健民怀抱着秀芬,焦急如焚,没想到他越靠近医院反而越发的紧张了,可就在这时,车子猛然一个踉跄,差点冲入路边的旷野中,聂健民回过头,看向秦安问道:“怎么了秦安?”
听到聂健民的呼唤,秦安慢慢的将车子停在了路边,秦安回头兀自摇着头,眼中满是疲倦,就连嘴里带着火星的烟灰掉在了手上,他都没有任何的感觉,眼神迷蒙的看着聂健民道:“不知道,困,困得顶不住......”秦安的话还未说完,他便歪着脑袋睡着了,聂健民一惊,心觉不妙,转头看向身侧的聂亚鹏也聂建峰,不出意料的,他们同样在不觉中深沉的睡去了。
“他又来了!”聂健民猛地抱紧了怀中的秀芬,小心翼翼的戒备着,脑中不断的思索着对策,可慢慢的,他的思维迟钝了,一股让他无法抗拒的睡意油然而生,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聂健民紧抱着秀芬的手就松开了......
河童再现,张牙舞爪的扑向了秀芬,秀芬是这五人之中最为脆弱的,而重伤的河童迫切的需要魂魄来恢复自己,于是在聂健民等人睡去的瞬间,河童便发动了攻势。
河童惨白的小手瞬间落在了秀芬的身上,只要一爪,他便可以轻易的将秀芬的魂魄从她濒死的身上剥离,到那时,他就能够恢复一点力量,逐一解决身旁这四个棘手的彪形大汉了。
然而,河童的手刚刚落在秀芬的身上,忽的,从秀芬的脖子处传来一道灼光,灼光毫不留情的打在河童的身上,河童一声惨叫,原本就虚弱至极的魂体变得更为虚弱了,仿佛随时都要消散一般,河童定睛看去,在秀芬的脖子里,一个黝黑的剑坠正静静的挂在那,而他知道,刚才的灼光,就是这剑坠发出的!与此同时,机动车一侧的血符也在聂健民四人睡去的时候迸发出了最后一道暖流,暖流如一道闪电,将聂健民等人唤醒了,看着怀中依旧不省人事的秀芬,聂健民催促道:“秦安快,快快!”
“不!”河童一声怒吼,想要出手去阻拦众人的动作,可他已虚弱到了极致,一丝鬼力都没有了,他只得眼睁睁的看着,秦安一点头,‘突’的一声发动了车子,迅速的钻进了医院,而医院中,值班的医生远远地便听到了机动车的声响,早早的等候在医院的大厅了......
另一边,聂健民的家里,剑一抬头看看墙上的时钟,已经是凌晨四点半了,距离聂健民等人出发足足半个小时了,秀芬有着剑坠护身,车上又有他的血符,就算是一路上有阻碍,在那血符的破瘴指路之效也足以让众人赶到镇上,想到这,剑一看向正在熟睡的聂无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多久了,多久没有真正的出手了,无名啊,为了你,老头我得拼一把咯。”剑一说着,拿起他早已在聂健民家找到的香烛黄纸,忽的拉过一张桌子,摆上三碗清水,指尖一动一缕火焰出现瞬间点燃了香烛,香符升腾,剑一恭敬的对着香案拜了拜,他这一拜,是拜道家三清。
“剑来!”一声轻喝,磅礴的火行之力汇聚,一把闪烁着灼灼火光的剑刃出现在剑一的身前,“五行剑火刃!”火刃入手,剑一的气息凌厉至极,‘嗖’长剑微动,剑一瞬间划破了自己的手腕,殷红的血液从剑一的手腕处‘汨汨’流出漂浮在他的身前,‘嗡。’募的,堂屋内传来一阵微弱的波动,剑一身手腕处慢慢的流淌出了三滴淡金色的血液,这是剑一身上的精血,乃是人之生命精华所在,精血的出现让剑一的脸色瞬间苍白到了极致,额头之上也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
精血浮现,剑一似是达到了目的,手腕处青光闪现,伤口眨眼的功夫便恢复了,剑一手握火刃,凝视着漂浮在自己身前的三滴精血与一团剔透的血球,火刃立于胸前,兀的一声大喝:“精血为引,天地造化,生灵大阵,夺命!”
剑一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他的念诵,那三滴精血如同有了灵智一般,飞速的漂浮到剑一身前的空旷处,发出磅礴的生息之力,生息之力与剑一雄浑的道力相容,眨眼功夫便在他的身前形成一复杂的六角大阵,大阵之上剔透的血球化为一道道阵纹充斥了整个阵法,阵纹繁杂深奥至极,随着阵纹的凝实,阵法缓缓的形成了,剑老头的额头冷汗涔涔,这个大阵对他的消耗是巨大的,不过剑一依旧咬牙坚持着,凝视着身前的阵法。
“开!”剑一一声轻喝,由血与道力形成的阵法散发着耀眼的红光升腾起一股磅礴的生息之力,剑老头见此,眼中有着一丝放松,手中的火刃屈指一弹,‘噌’的一声插入了阵法的中央,火刃的进入瞬间使得这个磅礴的大阵有了灵魂一般,阵法的红光与火刃的火光相互辉映,形成一庞大的阵法旋涡,生灵大阵,启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