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皇上派人催促多次，命奴婢替公主梳妆打扮，前去阙楼赴宴。”
顾清歌的婢女来来回回进来三次，都被她骂了出去，看着铜镜中发丝凌乱，神色憔悴的模样，这还哪有一国公主的威严，也是这都快是亡国的公主了，还要什么威严和尊容。
边关告急数月，每日都有战士死伤的消息传回来，可是就在半月前，边关传来噩耗，少将军率军被敌军包围，全军覆没，整整十万将士，无一人生还。
“赴宴，呵，赴宴，这屈辱求全的宴会，有什么好去的，师父死了，国要亡了，这邻国派来的使者，就是来践踏她父皇最后一丝尊严的，还要盛装出席，真是可笑至极！”
抓起婢女端来的衣服，顾清歌咬着嘴唇，身影晃动的在殿中走了几步，刚要摔在地上，就看见全屋子的人都跪在地上。
“连你们也逼我，事事要我以国为重，以万民为重，凭什么为了一国的荣辱，就要赔上我的终生，为了万民，我可以盛装嫁去邻国，那么万民呢，万民能给我什么！”
顾清歌看着她们，声嘶力竭的喊着，手臂挥舞的动作太大，脚下的步子不稳，连连向后退了几步。
师父死了，这世间也没有再想嫁的人，想着以己之躯换一国安稳，也算是还了这万民十七年的叩拜。
顾清歌慢慢的解开自己身上的旧衣，旁边的婢女起身服侍着她梳妆打扮，换上红装，顾清歌的嘴角再也没有勾起来过。
阙楼盛宴，这极致奢华的宴会，满眼的辉煌，却成了战败国向战胜国示好的标志，无一不透着讽刺。
顾清歌站在阙楼的中间，看着云漠国的使者，眼眸低垂，并没有正眼看过他。
就像是一件物件，坐在阙楼里，听着自己的父皇，为了百姓万民，跟着他们谈着自己的婚事，顾清歌心静如水，眼眸看着窗外的飞雁，眼睛许久不眨一下。
“婚期定在三日后，不知道公主意下如何？”
云漠国的王爷看着顾清歌，假意恳切的询问着顾清歌的意思，还不是怕夜长梦多，不然怎么可能三日后便求娶。
“是不是我嫁于云漠国，就可以保我万民无忧？”
顾清歌站起来，并没有直面回他的话，而是问出自己的问题。
“云漠国和凤翎国联姻，可修万世同好。”
真是说的比唱的好听，若不是以百姓的性命相要挟，父皇怎么能双目红肿，遍是血丝，想必这一刻，他的心在滴血。
“阙楼婚约，苍天为证，若保得万民无忧，我顾清歌愿踏过凤翎边境，嫁入云漠皇宫，此生不还；不过，若是云漠出尔反尔，必落得覆国而终！”
顾清歌抬手竖起三根手指，咬破中指起誓。
云漠国的使者愣住，转念想想，这是凤翎国最后的骄傲和尊严，也就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胜券在握，想来她一个弱女子也折腾不起多大的风浪。
“若公主答应此婚事，公主过境，云漠国的护送军将退出凤翎国边境。”
这是云漠国的王爷说的，听到这句话，顾清歌闭上眼睛，咬着嘴唇，点了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