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娇娇进去把汤放在桌子上后,发现房东奶奶并不在她身后。
“咦?奶奶?”罗娇娇轻声喊着。
房东奶奶这时从房间里面出来,手里还拿着一管药膏。
房东奶奶抓着罗娇娇的手,语气担忧地说着:“手烫到哪里了?奶奶给你擦点烫伤药。”
罗娇娇心里发暖,轻笑着安抚房东奶奶:“奶奶,我没事,用毛巾包住的。”
房东奶奶正反仔细看了罗娇娇的手,确定没事后用手指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呀,吓死奶奶了。”
罗娇娇故作俏皮一笑:“是我不好,奶奶快尝尝我煲的汤。”
房东奶奶坐在凳子上,拿起勺子轻轻搅拌一下。
罗娇娇有注意到,房东奶奶的行为举止都带有一种大家风范。
是刻在骨子里的那种优雅。
可见房东奶奶以前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吧。
房东奶奶把热气吹散,喝了一口汤。
罗娇娇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她,期待她对自己的厨艺点评。
房东奶奶眼眶带着一圈红,笑着点头:“好喝,我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汤了。”
罗娇娇对于自己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汤是还可以,但绝对也没有房东奶奶说的那么夸张。
不过,听到房东奶奶的赞赏,罗娇娇还是忍不住笑着。
“您就吹我吧。”
房东奶奶慈祥的面庞,和蔼的笑容:“奶奶从来不骗人。”
这汤是她这老年时期喝过最美味的汤,不是因为味道如何。
而是带着他人挚诚的心意。
罗娇娇也去楼上把自己的汤端了下来。
一边喝着汤,一边听着房东奶奶讲述着她年轻时的故事。
两人坐在一起一副祖孙般的和谐。
罗娇娇认真的听着房东奶奶讲的故事,心中发出感叹。
原来啊,房东奶奶名字叫李慧芳,她以前是地主家的女儿。
从小就备受宠爱,在她长大后,父亲将她嫁给了一户门当户对的人家。
在她嫁过去后,和丈夫情投意合、琴瑟和鸣。
不过,好景不长......
经营数年的家产也被洗劫一空。
罗娇娇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道:“您当时一定很艰难吧?”
房东奶奶那双布满皱纹的眼睛带着睿智的光芒:“艰难是有的,但是啊......”
“后来啊,我的爱人,献身于革命了。”说到自己的爱人,房东奶奶脸上带着怀念的笑容,声音还是隐隐带着颤意。
原来她的父亲早有预料,给自家留了条后路。
李慧芳的夫家,虽然钱财散尽,可是,她的丈夫却是有理想抱负的人。
她的丈夫叫肖启,比李慧芳大五岁。
在家中变故半年后,他收拾行李参军去了。
留下参军分发津贴给母亲和妻子。
每个月还寄回书信和部队发的津贴。
肖启每隔半年回家一次。
虽然肖家平日里只有两个女人在家。
不过有李慧芳的娘家帮衬着,日子过得倒是不差。
婆婆也是性格好、爽利的人。
日子平平淡淡的过着。
谁知,在丈夫参军的一年后,村里来了一个穿着破旧军装的独臂军人。
他来到了肖家门口,敲开肖家的大门,带来了一个噩耗......
独臂军人正是肖启那个班的班长,他负责把他整个班牺牲战友的骨灰送回家。
肖启也在其中。
可想而知,面对着天塌了一般的噩耗,给李慧芳和她的婆婆都带来了巨大的打击。
怎么会这样呢?明明他才刚回来探过亲呀,那时的丈夫虽然皮肤黝黑,但是人却是健康精神。
他临走的时候还告诉李慧芳,不用担心。
他过不了多久就能天天在家陪着她,一起孝敬母亲了。
谁知道,他那一走,竟然一生的永别。
在丈夫走后的半个月后,李慧芳浑浑噩噩的过着,直到她发现自己怀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才给这了无生息的家庭带来了希望。
……
说到丈夫战死杀场上时,房东奶奶一把老泪纵横。
罗娇娇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无声的安慰。
房东奶奶用手抹了把眼眶,带着释然的微笑:“我现在也七十多岁了,很快就能下去找他那个糟老头子了。”
罗娇娇心中又酸又胀:“不会的,我相信肖爷爷一定希望奶奶替他多看看这世界。”
房东奶奶一把年纪了,心中早已看开了,拍着罗娇娇的手心温和笑着地说:“你是个好孩子。”
罗娇娇弯唇笑着。
今天晚上房东奶奶说的往事,给她心里留下了印记。
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人和事。
就像她前世,一直忙着自己买个小家,过自己喜欢的简单生活。
对父母终究有了忽视。
本来以为人生那么长的时间,将来总会把陪伴父母的时间给补上的。
谁知道,这个以为,竟然成了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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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罗娇娇早早去银行自助取款机取了钱。
再到火车站,买了十月三十号下午的火车票。
罗娇娇坐着公家车到了舟城的集市。
才八点多钟,太阳才徐徐上升,集市两边已经摆满了摊子。
来赶集的人非常多。
有老人带着孙子孙女,也有年轻情侣们牵着小手一路吃着小吃。
很热闹的景象。
罗娇娇在这之前,有搜索过舟城的特产,好像是说这里的老手艺糕点了得。
不过要找到正宗的老字号店才好吃。
罗娇娇一路闲逛着。
看见一些摊主自己雕刻的小东西,很有趣而且价钱也便宜。
罗娇娇忍不住买了好几个。
摊主见罗娇娇买的多,笑出一口白牙:“小姑娘真有眼光,叔就收你十块钱。”
罗娇娇微微笑着道谢。
她再接着往前走,顺便一家家看过去。
看看哪家糕点店的生意好。
“哎哎哎,岳哥看那个,那不是嫂子…不对,那不是咱们学校的校花吗?”袖子猛用手推着陈岳。
“什么校花?关老子屁事?…嗯?罗娇娇?”刚从网吧出来,睡意朦胧的陈岳被袖子弄得不耐烦。
什么校花?嗯?和他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咦?陈岳定眼一看,这不是罗娇娇吗?
还别说,这何止是半毛钱的关系呀!
袖子偷偷笑着。
岳哥还嘴硬,这不?眼睛都看直了吧?
“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陈岳说了一句,往罗娇娇那个方向走去。
被无情抛弃的袖子,忍不住感叹:重色轻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