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鹬蚌鱼翁

  • 潮汐如墨
  • 敬紫
  • 2002字
  • 2020-11-23 09:02:47

堇山上的木槿花开的越来越成片的红火,一些挪来的青松并排的栽在佛像上山的路上。

满山的香火味道掩住了李靖的哭泣声,他摸着石象使劲的哭,还会敲打自己的头。

自己临走时和小北说的话就在耳边,现在自己还活着他们都不见了。

李靖哭了一会儿,想着自己还要和小北汇报,就慢慢的平静一下自己情绪。

他把采薇做的酒酿丸子,烙的菜饼,凉拌笋根,还有齐玉琛爱吃的荷叶鸡一一摆好。

他就看着佛像叨叨咕咕的说话,声音委屈的像个孩子。

他说他在海上寻找了很久,没有看到一个活人,却看到海水上面浮着很多的人。

他不管不顾的游过去挨个寻看,一个一个背上岸,都是鸢都北营的鹰字营的高手。

李靖知道小北一定是急疯了,要不也不会派了这么多人来,可是这些人是谁杀的呢?

他细看那些人身上的刀口痕迹,有的使法很像宫皖的暗卫,那就是说大周派人杀了来救他们的人。

海里还飘荡几个穿黑色衣服的人,李靖明白了,这些杀手是大周的人。

其实这些人真是武皇派来的,是追杀高英的。

武皇可不止是要高英的命,她还要高英先顶罪。

高英太了解武皇的手段了,他看来人的意思不是只是问话的意思,是要自己替她的政权做替罪羊。

只不过高英被小北派去的人救了,小北的人不知高英是谁。

高英和小北的人说,看见了齐玉琛在哪了,只要替他挡住这些杀手,他就告诉他们,带他们去。

高英这才脱身寻到箐兰客栈,他要杀了小北,让武皇知道被逼急了的兔子也是会吃荤的,还要让武皇无法继续蒙骗天下。

结果他只杀了齐玉钺,也搭上了自己的命。

李靖坐在海边,像个疯子似的,翻着那些人,他已经看了几遍了,他捶胸顿足,使劲的干嚎。

他和卧鱼约好的地方什么也没有,一只单脚的螃蟹大摇大摆的在他的脚前横行过去。

他把冲上岸的鸢都城人埋好,不去看那些大周人的尸体,就让海水把他们一点一点的再卷进海里。

他恨极了大周,可也自知无能为力了。

他坐着看太阳落下,看到一个老妇人过来,站在海边静默。

那个妇人走过来,递给了他一个雪莲果。

李靖又累又渴的咬了一口,记起卧鱼说过的话。

李靖眼泪唰唰流,像个孩子似的看着她,她是卧鱼的母亲。

老妇人说:“卧鱼的水性很好,是淹不死的。他会回来的,你先回去吧,孩子。”

船上的那晚,卧鱼从怀里拿出油纸包好的一根鱼肠,他在鱼肠里灌上了淡水,又把一个浸足了油的蓑衣展开。

李靖点了点头,卧鱼负起被打晕的齐玉琛下水了。

李靖和那个扮好的白衣卫就假装睡着,他们闷在雨棚里。

一直等到第二个晚上,海上起了大风,船只摇动的厉害,李靖就和白衣卫们跳下船偷偷游走。

剩下高英他们在大风里惊醒,看着被海水淹没脚和腿,看着船在海里沉下,然后在海上惊呼着救命。

李靖和白衣卫们坐在卧鱼表兄的船上,向他们说好的地方集合。

谁知高英有一个侍卫也会些水,竟然误撞上了船,几番打斗把船弄翻了,也伤了人。

李靖就背着那个假扮齐玉琛的白衣卫在海里游,高英那时看到的那个白影是李靖他们。

李靖他们游了几天,才找到卧鱼说的地方。

他上了岸坐在海边等卧鱼,身边只剩下三个白衣卫。

李靖说完这些话,趴在地上磕头,向佛像哭着说:“北爷,什么都没了。你走了,琛爷呢也没了。”

鸢都城里开了一个学堂,有一个女先生领着一个小娃娃站在屋前,朗朗读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小娃娃每次抬头都想问娘亲,为啥今天不背《将军赋》呢?那可是娘亲的最爱。

棘草轻,涢水污。三三两两虫曲生。

夜更醒,滋言应。飞入花丛不见影。

娘亲说,这是姨娘和她在栖凤阁里捉虫时写的。

还说那只被姨娘起了名字的将军蝈蝈可厉害了,还能上树呢。

傅子睿擦擦眼睛,看着大路上还没有熟悉的身影,对着小娃说:“霁文,我们去拜拜佛吧。”

箐兰客栈的覃辛城一身的布衣坐在那里,手上搓着麻绳看白猿猴逗弄小猴,小猴长大了,还是喜欢和白猿猴耍赖。

屋檐下一长串辣椒,红红的看着诱人。小猴指着辣椒给白猿看,表情很是投入的享受。

白猿猴高兴的吃了一只,渐渐的流出眼泪,把一旁幸灾乐祸的匪波掀了个腚墩儿。

采霞抱着孩子笑着说:“二爷,你就惯着它们吧,哪天北爷回来,匪波就告状,说你行贿给白猿。”

覃辛城也不抬头,大声说:“我就等她回来呢。”

百姓的生活就是三餐的温饱,日上三竿的劳动,日落西山的休憩。

大周的皇宫里,武皇躺在卧椅上,虎纹的绒裘把宫里显得阴暗。

“今天你在堂上都听到了些什么?”

“有人说您的头发比前些天白了许多,腰板也不那么直啦。”帘后面有人回答。

“你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也觉得我老了?”

“嗯,书上说’身上发肤受之于父母’,父母都走了,这发肤也就该还人家了,人有年轻奢就会有老翁游。”帘后面那人说得清脆,语气里也不客气。

“嗯,你每天把他们说的话都记下来了?”

“一字不差!”帘后面的声音回她。

“你可有观察到异样?”

“有,是你露出温柔语气时。”

“嗯,这个是什么意思?”武皇头抬了起来,森冷的说:“我对他们好也不对吗?”

帘后面的小北走出来,她的脸上遮着面纱。

一身的晶白裙子,瘦翘伶俐的站在那,她的手上有一支笔,一本书。

武皇又是问了一遍:“为何?”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