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尽我的一切奔向你呀。
有那么几天,X特别特别想见到Y,突然就萌生了要去西安的想法。可是也不能空手去呀,于是她在某宝用他的照片定制了一幅十字绣,打算绣好送给他。那张照片是他的背影,他穿着13号球衣,篮球在右手和胯间,背景是篮球场和一栋楼。
她之前从没有绣过,一开始很生疏,速度很慢,还经常扎破手指,后来就慢慢熟练起来了。那段时间,她一下课就冲回宿舍开始绣,午饭有一顿没一顿,晚饭完全戒掉了。有一次晚上绣到很晚,还把睡着的舍友吵醒了,弄的很不愉快。
她买的是火车硬座,从2018年12月7日19:53到2018年12月8日7:03,因为火车票比较便宜。她提前一周买好了票,本以为可以把十字绣完成,结果她高估了自己,出发前一刻在宿舍里绣、火车站等车的时候在候车室绣、上车以后在车厢绣,结果还是没有完成。
七点多刚上车的时候,车厢里人很多,很热闹。X给Y发消息,告知他自己的行程,询问他第二天有没有时间。
他问:“你能找到我们学校?”
X:“可以。”
他又问:“那你说在哪?”
X把地址打字发过去。
Y:“地图上在哪?”
X说:“地图上没有,你们学校果然神秘”,其实她早就找过很多次了,查无此地。╯_╰
他说:“废话(当然神秘)”,然后他告诉X在某医院下车,沿某路走一千米,他11:50会在南门。
关掉手机,她心里有点小开心。想起十字绣还没有完成,虽然车厢里人很多,她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她还是拿出来了。她感觉到有好多人在好奇地看她,不过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后来有人陆陆续续下了车,过了凌晨,车厢里的人已经很少了。有一个年龄差不多大的男生,从自己的座位上换到了X对面,他看到X在弄十字绣,也很好奇,就跟她聊了起来,X笑着回应着对方,但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没停。很巧的是,他的目的地也是西安,更巧的是,他的手机跟X的是同型号的,他没拿手机数据线,于是借用了一下X的。到了凌晨三点多,X实在困得撑不住了,她在最后一刻把篮球绣完整,其他部分可以残缺,篮球不可以。然后她打算靠在窗边睡一会。她当时穿着一件毛衣加一个很薄的牛仔外套,深夜的火车太冷了,她被冻醒了,靠在硬梆梆的玻璃框上的脖子也僵了,那个男生好心地将自己的羽绒服借给X,让她垫着睡,她一开始是拒绝的,无奈后来太困了,就拿过来靠着睡着了。她睡了一小会,睡得很不踏实,心里乱糟糟的,而且还担心会把口水流到别人的衣服上。
后来X醒来,看着窗外的黑暗,说不清是什么心情。
7点,车内的广播响起:“旅客朋友们,列车的前方到达西安站,请在西安站下车的旅客,拿好随身物品,准备下车,西安站就要到了。旅客朋友们……”X拿好自己的东西,跟那位刚认识的朋友一起,走到门口,等着下车。
她满怀期待,西安是她很喜欢的城市啊,她马上就要见到这座古城了。下车以后,她随着人流移动。冬天的七点,天完全是黑的。走出火车站,X跟那个朋友说了再见。
她以为Y说的“南门”是那个医院的南门,以为Y那天不在学校。在那之前的一个周六,Y发过一条说说,定位显示在某医院,X还以为他这周跟上周一样执行任务去了。所以从火车站出来以后,她打算先去他的学校看看。
她没有坐过地铁,一个人不敢坐,所以在高德搜索了公交路线。离火车站最近的公交站有点远,她想着反正时间还早,就走着去吧。她不太会看导航,有的路走出去,折回来,绕了好几次。天慢慢亮起来了,雾比较大,高德把她引到了一条小路上,没有人,没有车,只有凛冽的寒风和满地的落叶。她捏紧手机,打开手电筒,低着头快速往前走。还走到了一个类似古代城门的地方,她心里想,不愧是古都啊。走了大约四十分钟,终于到了公交站。
她按高德的指示上了一辆车,告诉师傅自己要去三十四中,付了钱,找地方坐下。过了一会,出发了。她全程都在打量这个城市,这就是西安吗?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前面座位上的阿姨转过头看了看X,指了一下窗外,说:“你不是要去三十四中吗?”X嗖地一下站起来:“那就是啊?”阿姨点了点头。司机师傅应该是忘记了,X赶忙喊了一声,车停了,她下了车。她得再倒一辆公交。
天完全亮了,是阴天。寒风刺骨,一点也不假,X冷极了,冷的肚子都抽筋了。还好这个公交站不远,她站在那里等,连续过去了好几辆,但都不是她要坐的那一路。她从包里把眼镜拿出来,以便能远远地看到即将要来的是哪路车。等了大约半个小时,终于来了。车内很暖和,她把冻僵的手指蜷起来塞进上衣口袋。
Y的学校在比较偏僻的地方,路不太好走,坑坑洼洼。她的眼睛太累了,强撑着不让自己睡着。
她在某站下了车,步行着向学校的方向走去,不一会走到了北门。她首先看到了图书馆,在照片上见过很多次了。那所学校戒备森严,门口还有人在站岗。她放缓脚步,假装在玩手机,偷偷拍了一张照片。继续向东走去,围墙很高,什么也看不到了。她想试试从东边绕到南边。路过东门,也有人在站岗。继续向前走,感觉越来越偏僻和荒凉,周围有很多破旧的房子,一个人都没有。寒风呼啸着,X感觉有点害怕,从东门到南门怎么这么远?于是她决定原路返回。
她走回到刚才下车的地方,准备去Y说的某医院。那会还不到十点,她打算先去踩个点。她在某医院站下了车,沿着某路没走几步就到了南门,她以为这个医院的南门就是Y说的“南门”。在外面走了几圈,熟悉了一下环境,她走到了外面的大街上。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她实在太冷了,于是躲进了自助取款机的小房子。那里面也挺冷的,X抱着书包,蹲在地上,缩成一团。她觉得很困,感觉玩手机也没有意思了。那一个多小时很煎熬,她甚至有一瞬间想给Y发消息说自己来不了了。见不到时想念,马上能见到他了,她开始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