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胡一刀历险记(10)

黑夜掩埋了一切赤裸裸的角斗,掩盖了原始森林里动物之间妻离子散后的伤痛。躺在胡一刀身边的这只灰兔,也许就是一只兔妈妈,它的孩子现在正在仰望着星空,焦急地等待着妈妈的归来,孩子们急切的目光,焦虑不安的步子,让黑夜多了几分烦躁不安。也许这就是一只成年公兔,它的妻子正在家里等着去河边取水的丈夫,家里的饭已经熟了,冒着热气,可依然不见丈夫回来,她跑出家门,四处呼叫着丈夫的名字,灶房炉膛里的玉米杆着了一半,另一半突然掉落到了炉膛旁边的柴堆里,柴堆冒起了火光,红艳艳的火光。胡一刀欢呼着,跑向柴火堆,抽出一个冒着火焰的玉米杆,就往大树下跑,他要用柴火燃起一堆柴,烤吃灰兔。他小心翼翼举着火把,一路小跑,半路上遇见了一脸焦虑不安的灰兔妻子。灰兔妻子扬起脸,问胡一刀,尊敬而又伟大的人类,你见没有见一只穿着灰色衣服,脸上有一点红印子的灰兔。那不就是我挂在树头上的那只灰兔吗?胡一刀心里一惊,翻了个身,不敢往下想,那想象中的火把熄灭了,夜依然黑得可怕。

白天终于来了,胡一刀爬下大树,到处寻找可以钻木取火的木头。放在草地上的木头一定要木质坚硬,这样才不会在钻时轻易断裂,拿到手里的木头最好是个木棍,木棍顶端最好能有个尖尖,便于往进钻。可符合这个条件的木头太少了,落在地上的都是些枯枝,要么腐烂了,要么粗度不够,要么厚度不够,树上的枝条,没有斧头又弄不折,暂且不要说能不能钻出火来,就是要选木头也太难了。

胡一刀找来找去,找到了三块掉落在地的枯树干,拿起一个,弓着腰,对着另一个就钻,木头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树上的鸟听见那咯吱咯声,纷纷离开了树。

胡一刀钻呀钻,浑身出了汗,只见原本平躺在草地上厚厚的树干,已经多半入了地,除钻出来一些碎木屑外,依然不见一丝火光。

胡一刀瘫坐在草地上,肚子饿的咕咕咕叫,树上的死兔一动不动。如果这样钻下去,力气耗完了,不但钻不出火来,而且会累死饿死。为什么燧人氏钻木取火能成功?胡一刀仔细想着,那个燧人氏抛起一块石头,看见那块石头落到岩石上,产生了火光,隧人氏受到启发,钻木取火成功,中国人从此开始用火。哎,这个故事,胡一刀想了百遍,也就那么个意思,也没有说燧人氏是怎么钻的,都用了那些木头。

胡一刀想起妈妈每次生火做饭时,总先点燃小麦秸秆,等小麦秸秆燃旺时,才添加树枝。妈妈为什么先要点燃小麦秸秆,不直接点树枝呢,以前这个问题,胡一刀从来没有想过,可现在胡一刀想起这个事,决定去找一些象小麦秸秆一样的干草,放在树干上面,试一试。

胡一刀很快找到了两把干草,放在草地上的树干上,拿起了他随身带着的红柳木棍,弯着腰,钻了起来,坚硬的红柳木棍把放在草地上的树干钻出了一个窝,胡一刀加快迅速,突然“扑”的一声,窝里的火光一闪,点燃了窝周围的干草。

“啊!有火了!我终于钻出火了!”胡一刀惊呼着,从附近抱来一抱干草,放在那冒着烟的干草上,火焰越来越大,照耀着清清的小溪流,小溪流里流过了一条金色的鱼,望着红红的火焰吐着美丽的泡泡。

十六年后,当胡一刀身价已过千百万时,回想起在原始森林这段生活时,他对钻木取火是这样容易的:那天,天刚蒙蒙亮,我就爬下了晚上藏身的大树,对掉在地上的枯木树枝进行认真筛选着。枯木树枝挑选好后,我就不停地钻木取火,虽然肚子不停地咕咕咕叫着,汗不停地流着,可那木头就是迟迟不发出火花,更不要说冒火了,许多次我想起了放弃,可我那倔犟的牛脾气——拉犁不到地畔绝不回头的牛脾气,逼着自己再坚持一会,再实验一次,终于快到中午的时候,我几乎没有了一丝力气的时候,钻着的木块窝窝冒出的火花点燃了木块上的干草。当我看见干草燃烧时冒起的红色火焰时,尽管当时我浑身已经没有了一丝力气,但那一刻的高兴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我还是跳了起来。钻木取火的成功,大大激发了我活下去的念头。如果说以前我还有死的念头,可自从钻木取火成功后,我求生的愿望越来越强烈,心里宛如有团火,激励着我最终走出了万里原始森林。

话说胡一刀看见那红艳艳的火光时,浑身重新充满了力气,稍作休息后,便爬上树,从树上丢下大灰兔子,迅速下了树,找来一块带着棱角的石头,用石头划过灰兔子的皮毛,撤了兔皮,用手挖出灰兔子的肠肚,扔了肠肚,用河水洗了洗兔肉,便驾起柴火烤起了兔肉。

胡一刀一边烤着兔肉,一边端详着兔皮。兔皮经过他的撕扯,大部分完好,毛长而蓬松。全身背部为暗黄灰色,毛细长而略带波纹。臀部全为灰色细毛,中央较深而两侧较浅。头部尤其是鼻部中央颜色较深,面颊部及眼圈周围色较淡。颈背呈浅棕灰色,颈腹部都为黄灰色。腹毛纯白色。前肢为极浅的棕黄色,后肢外侧棕色,足背白色。尾背方有一很窄的暗灰色区域,尾两侧为白色,并有灰色毛基。胡一刀端详着,想着,应该把这张兔皮烤干,绑在腿膝盖上。胡一刀钻灌木丛时,一个膝盖的裤子被灌木划破了,肌肉暴露在外面,钻灌木林时,总有一些灌木伸出的刺,刺他暴露的膝盖,在膝盖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血印子。用兔皮护着膝盖,膝盖就不会遭受刺伤的疼痛。问题是没有针线和没有绳子,如何能够把兔皮弄到腿膝盖上?

兔肉散发出了一张张香气,闯荡了一晚上的胡二猫闻见香味,摇着尾巴,咪咪咪咪叫着来到胡一刀的身边,对着火焰上的兔肉望着,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口。胡一刀抚摸着胡二猫柔软的皮毛,带笑说道:“胡二猫,不要急,这只大灰兔子是你弄来的,我不会一个人吃掉,一定会给你吃的,你不要着急。”胡二猫听见胡一刀的话,不再咪咪叫,跳上胡一刀的膝盖,念起了“阿弥陀佛”。胡一刀笑道:“胡二猫,你在杀生,我在烤肉,你怎么还好意思念叨阿弥陀佛?”胡二猫也许心里有愧,闭上了眼睛,蹲在胡一刀的膝盖上,继续念叨着“阿弥陀佛”。

兔肉渐渐变成了焦黄色,香气越来越浓厚,胡一刀撕下一块,放在嘴里尝了尝,有一种甘甜的味道,好像在咀嚼甘草根一样。胡一刀六岁时,看见水从土山崖上吹出了一个指头粗的植物根,他用嘴尝了尝,特别香甜,一口气把胳膊长的那根暴露在黄土外面的植物块根吃了,过了大半天,鼻子开始流血。妈妈用一块土疙瘩堵住了他流血的鼻子,问他干啥去了,鼻子怎么好端端流血?他想了半天,记起他吃了一个长长的根。妈妈不知道他吃了什么根,叫他带着她去原地看看。他带着妈妈来到还吃剩下的半截根前,妈妈说,那是甘草根,身体中了毒,可以吃,好端端吃多了,就会流鼻血。

这个甘甜味道,让胡一刀想起了甘草根,想起了妈妈,胡二猫的咪咪叫声,打断了胡一刀的回忆,胡一刀觉得兔肉能吃了,给胡二猫撕了一块放在脚下,胡二猫看见兔肉,跳下胡一刀的膝盖,贪婪地吃起了兔肉,胡一刀扛起一个兔腿,啃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