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太阳晒过的河水,暖暖的、柔柔的,欢笑着向远方流去。沾满了一身土的翠萍儿,来到小河边,用暖暖的、柔柔的河水洗净头发后,站在河岸边,不停地甩着水灵灵的头发。她扭动着腰肢,浑身摆动着,不停地甩着头发,宛如风中的垂柳一样婀娜多姿。在她生活的地方,女人洗过头发后,从来不用毛巾擦干,而是要甩干。渐渐地,女人们从甩头发中发明了耍头发舞。每逢喜庆节日,女人们便用甩头舞来庆祝节日,表达她们心中的喜悦。
胡一刀傻傻地爬在河岸边的草地上欣赏着翠萍儿的甩头舞,他越来越觉得这个翠萍儿不像魔鬼,而是天使。提起魔鬼,胡一刀想起了昨晚那个梦。昨晚经常出现在他梦中的小女孩再一次在他的梦中出现了,小女孩神情落寞,巴拉着脸,来到他的床前,对胡一刀言道:“胡一刀,现在你有两种选择,要么你杀了她,要么你杀了我!”小女孩从百鸟做的衣服兜兜里掏出了一把闪闪发光的匕首递给了胡一刀。胡一刀拿着那把闪闪发光的匕首,看了看熟睡的翠萍儿,望了望流着泪的小女孩,要他杀死她们其中的任意一个,他都下不了手,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小女孩要他做这种选择,他问小女孩:“你为什么要我做这种选择,杀人的事,我从来不干。我的妈妈教育过我,做人要善良,不能凌强欺弱,不能伤害无辜,对一只蚂蚁也应该如此,何况人,我拒绝做这种选择。”胡一刀说着,把匕首扔在了地上,“咣当”一声清脆的响声传遍了石头屋子,小女孩流着泪捡起匕首,言道:“胡一刀,既然你如此难以决断,那就让我死在你的眼前吧!”小女孩捡起匕首,向她的胸部刺去,胡一刀跑过去,想阻拦,已经来不及,鲜红色的血已经染红了小女孩羽毛做的衣服,胡一刀抱起倒在血泊中的小女孩,哭道:“你怎么如此傻呀!告诉我,怎么才能救活你?”小女孩像一朵被人折了的花骨朵,慢慢地在枯萎,听见胡一刀的话,言道:“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救我的命。”胡一刀哭语道:“你说呀,只要能救你的命,我一定去做,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去。”小女孩喘息道:“胡一刀,不用你上刀山下火海,这件事对你很容易,就看你愿不愿意为我去做。”胡一刀哭语道:“我一定会去做的。”小女孩脸色越来越苍白,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弱,她言道:“胡一刀,为了我,请你拿起这把匕首杀了她!”胡一刀言道:“她到底和你有什么仇怨,你为什么非要置她于死地呢,她死了你能活过来吗?”小女孩言道:“她就是我的影子,我的影子背叛了我,我的影子成了人,活在光明中,而我成了影子,活在黑暗中,我只有杀了她,我才能够成为人!”胡一刀觉得这个小女孩好邪恶,擦干眼泪,丢下小女孩,站了起来。“哈哈哈!”黑夜中从窗外传进来一声大笑,胡一刀通过窗外想寻找笑声的来源,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他回头,不见了小女孩,连那地上的血迹也不见了。
“喂,傻瓜,你在想什么呢?”甩干了头发的翠萍儿发现胡一刀呆呆地望着远方,神情恍惚,当她来到了胡一刀的身边时,胡一刀还是没有觉察到,依然两眼木然地望着远方,翠萍儿用手指头弹了一下胡一刀的脑门,接着言道,“胡一刀,我是不是特别美,把你看呆了。”
胡一刀被翠萍儿敲的脑门疼,终于从梦的回忆中走出来,他看了看翠萍儿,对翠萍儿言道:“翠萍儿,你是不是得罪了一个小女孩?”
翠萍儿言道:“胡一刀,你干吗问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胡一刀也不好说那梦中的事,言道:“我就随便问问。”
翠萍儿言道:“昨晚半夜,你一直说梦语,你是不是在梦中梦见我得罪了一个小女孩?”
胡一刀点了点头,翠萍儿大笑道:“那一定是我的影子,我经常有事无事的时候踏我的影子。”
胡一刀哈哈笑了起来,人怎么会得罪自己的影子呢?只有别人会踏他人的影子,自己是不会踏到自己影子的,翠萍儿简直就是在胡说,可胡一刀马上笑不出来了,因为梦中的那个小女孩说了,她就是翠萍儿的影子。
翠萍儿也就随口说说而已,没有想到胡一刀一惊一乍的,倒让她不自在起来。
胡一刀从头到脚打量着翠萍儿,发现眼前这个女孩就像出水芙蓉一样高雅美丽,怎么看也看不出是个坏女孩,更不像是个魔鬼。
“胡一刀,你是不是犯傻病了,让我摸摸!”翠萍儿说着伸出手要摸胡一刀的头。
胡一刀躲过翠萍儿伸过来的手,言道:“我在梦中梦见一个小女孩,她说你是她的影子,还说影子变成了人,人变成了影子。”
翠萍儿念叨道:“影子变成了人,人变成了影子。”
胡一刀重复道:“是呀,我梦醒后,一直在想着这句话。”
翠萍儿望着河水里的影子,似乎有所觉悟,言道:“胡一刀,你看看河水里的我们,那河水里面的我们倒像是人,而我们反而像影子。”
胡一刀爬起来,站在河岸边,望着河水里的人,他越看越迷茫,这个河水中的人是自己的影子,还是真实的自己?站在河岸边的胡一刀是胡一刀,还是胡一刀的影子?在河水里的胡一刀是胡一刀,还是胡一刀的影子?
“胡一刀,不要看了!”翠萍儿走过来,拍了拍胡一刀的肩膀,对胡一刀言道。
胡一刀看了看翠萍儿,越来越迷茫,问道:“为什么?”
翠萍儿笑了笑,言道:“胡一刀,你犯什么傻,站在你眼前的翠萍儿,才是真实的翠萍儿,至于河水里的、还有你梦中的翠萍儿都是虚幻的翠萍儿。”
胡一刀不明白为什么虚幻的翠萍儿要变成一个小女孩来到他的梦里,他更不明白为什么虚幻的翠萍儿要胡一刀杀了真实的翠萍儿。
“胡一刀,今天下午我们还收不收小麦?”翠萍儿拉着胡一刀的手,问道。
胡一刀没有回答翠萍儿的问话,收不收小麦,不是他现在关心的事,他现在陷入了迷茫中,走不出迷茫,他就无心收小麦。翠萍儿见胡一刀没有回答,想胡一刀一定还在犯傻,用力捏了捏胡一刀的手,胡一刀彻底感到了身边的翠萍儿是真实的,那只手充满了力量,让他感到了疼痛。
“胡一刀,我也爱做梦,梦中也经常做噩梦,可梦醒后,我很快忘记了梦,梦醒了,我们就要过梦醒后的生活,我们为什么在梦醒后,依然走不出梦中,要为梦中的事所累?”
胡一刀言道:“翠萍儿,你把你刚才说的话给我重新说一遍。”
翠萍儿笑了笑,言道:“胡一刀,我们为什么要为梦中的事所累呢?”
胡一刀笑了笑,言道:“谢谢你的开导,我终于明白了。”
翠萍儿笑了笑,言道:“胡一刀,我的外奶奶曾经对我说过,握着你手的外奶奶,才是真实的外奶奶,等有一天,你握不到你外奶奶手的时候,曾经真实的都变成了虚幻的。”
胡一刀笑了笑,言道:“握着翠萍儿的手,我终于明白,这只手的主人是真实的。”
翠萍儿大笑,胡一刀亦大笑,他们的笑声随着哗哗哗的流水声飘向了远方,他们手挽着手,离开了河岸,向石头屋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