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清闲了两天。
天津水师却全员躁动着。
阮季、张名振清点出五百余人的队伍准备上船操练。
为此甚至放弃了十余艘鸟船。
张煌言则是理顺船厂,为即将到来的造船做准备。
首先就是向朝鲜派出十艘大号的福船,他们去的目的就是一个去购入木材。
虽然朝鲜已经投向了建奴,表面上断绝了和大明的往来。
不过双方暗地里还是藕断丝连的。
而京畿地区,包括四周的蓟镇、保定、山东等地界,大型的木材基本砍伐殆尽,即使有也在深山中,砍伐运载不易。
相比之下朝鲜还有不少的林木,而且近海的不少,即使海运回来也比大明买入的便宜很多。
很多天津附近和山东附近的船厂都是到朝鲜购入木料。
当然,张煌言派出的这支船队还另有用处。
孙应元率领的登州营、三千营则是和佟瀚邦统领的六千骑军一起操练。
郑芝龙的舰队开始整修船只,修整士卒,还有数十艘战船监看着海面上的葡人舰队。
两天后,风尘仆仆的索萨抵达了大沽,求见朱慈烺。
‘殿下,小的此来就是为了接洽船队,让其入港成为殿下麾下一员,’
“很好,此番你我双方合作算是达成了,从此后,算是自家人了,”
朱慈烺笑道,其实他清楚双方永远成不了自家人,倒是可以尽量合作。
“多谢殿下看重,葡萄牙人从此就是殿下的友人,有事殿下尽管吩咐,”
索萨恭敬道。
他现在是急于抱紧朱慈烺这个大腿,京中所闻让他清楚,这位太子可不是简单人物,如果将来登基说不定会让葡人更好的融入大明,那可就是葡人多少年梦寐以求的。
索萨亲自登上一艘鸟船出海,引领船队进入了海湾。
在最外沿的所在停泊。
然后其中一艘最大的海船慢慢的停靠了大沽海港的栈桥。
接着几个男女随着索萨下船前往了朱慈烺的大帐。
这些明显异族容貌的男女引得京营和天津水师官兵的围观。
至于郑氏舰队的人倒是不在意,他们大多见过葡人、西班牙人和尼德兰人,相互间还有不少次的拼杀,实在不算稀奇了。
几个葡人进入朱慈烺的大帐内。
其中有两个是麦色头发的葡人,而且是一男一女,较为稀奇。
几人向朱慈烺见礼完毕。
索萨向朱慈烺介绍了几人。
议事会议员提亚哥,提亚哥的女儿克劳迪亚,船长以及这个舰队的指挥巴尔迪,船长隆戈。
这些葡人身高大约和明人相仿,此时正在有些拘谨却有些好奇的看着朱慈烺。
朱慈烺也打量着几个人,其中提亚哥头发略略花白,鹰钩鼻子,未语先笑的模样,微胖的脸上两道笑痕,让他看起来总是在笑着。
克劳迪亚比他老爹还高半头,淡蓝色的眸子,脸颊瘦削,颧骨突出,面容立体,麦色肌肤,相当的靓丽,让朱慈烺腹诽这女子和他老爹可不大像,不会是隔壁的杰作吧。
巴尔迪是个老头,一脸的沟壑,纹路很深,干瘪枯瘦。
隆戈是个中年人,很是壮实,有些桀骜。
“殿下,索萨已经告诉了我关于三个地点的选择,本人倾向于传书议事会,由他们来决定,不过,这不影响我们葡人和您达成协定,此番澳门议事会将是十二艘战舰和船上的船员交付给殿下,望殿下能按时支付其月钱,保全他们的安危,”
提亚哥摘下圆顶软帽躬身道,此人也通晓大明官话,就是语调怪异。
“入我水师,就是我大明将士,本宫会一体对待,粮饷自会优待,绝不会拖欠,只是说明一点,你等船长船员当为我大明培训水手,操纵船只,”
朱慈烺的这句话让提亚哥一怔,
‘殿下这是为何,难道要施行卸磨杀驴之举,’
提亚哥很疑惑。
“不不不,这些战船就是由葡人控制,我大明人不会插手,”
朱慈烺哈哈一笑,他倒是想,问题是要破坏双方的合作。
“诸位先生们女士,你等不会因为我大明永远都使用福船作为战舰吧,你等也清楚福船狭窄的身形注定了没法安放太多的火炮,而如今海战,战舰火炮的数量往往决定了战争的胜利,因此我大明注定会装备你等所使用的战船,”
其实朱慈烺清楚如今在远东的盖伦船几乎没有专业战斗舰,大多数不过是商船罢了,多装有些火炮而已。
相比之下,各国主力舰,比如上千吨的一等战舰火炮近百的庞然巨舰都在欧洲,深陷欧洲战争没法扩展到中东、远东等地。
“这,殿下难道是要将我等欧洲人全部驱赶出去不成,”
提亚哥脸色严峻。
其他葡人脸色也不大好看。
朱慈烺说的要装备他们的战舰,不就是要和他们对抗的意思吗。
那他们送来战舰岂不是自投罗网,现在就是想退出也来不及了,已经下锚停船,四周都是明人战船,想跑都办不到。
“非也,我大明从今日起不再闭关锁国,当和欧洲多多交往,所谓知己知彼嘛,不过,双方交往的前提是平等,而你欧洲人往往利用舰船巨炮动辄抢掠,肆意横行,因此我大明也要制备如此舰船军械,这才能和你等欧洲人相互制衡,才有平等对话的资格,”
朱慈烺可是清楚,现在是西方文明地盛时期的开端,也是西方文明血腥屠杀的开端,不要听他们什么信教行善,其实他们就是世界海盗,在全世界烧杀抢掠,屠杀了上千万的印第安人以及无法统计的东南亚土著人。
和他们交流对话,那就要有强悍的武力作为后盾,否则他们上来就是一个烧杀抢掠,谁有耐烦和你对话,朱慈烺的亲身经历表明抢掠最是无本万利。
“不瞒你等说,本宫对欧洲的天文、数学、力学、物理学都是极为感兴趣,尤其是欧洲大学施教的方式也让本宫好奇,不过,和欧洲人交流也要选择,如英格兰人、尼德兰人、法兰西人、西班牙人这般穷凶极恶的盗贼交往,本宫顾虑甚多,相比之下,葡萄牙小国寡民,却是极为合适的合作伙伴,”
朱慈烺笑道。
他掂量了一下,也就是葡萄牙人好打发,如果合作起来,葡萄牙人有什么猫腻,即刻驱逐,也不会闹出大的乱子来。
这些葡人面色十分精彩,因为朱慈烺摆明说葡萄牙人在欧洲人中是最怂的,好对付,所以才合作。
这个理由可是有点打脸啊。
但是也很有说服力,大明也是却是如此,默许了葡萄牙人盘踞澳门,却是驱赶西班牙人和尼德兰人,可见对葡人可能真的不太在意。
提亚哥脸上极为无奈的和索萨等人低声嘀咕着。
而那个克劳迪亚倒是很是大胆的瞄了朱慈烺几眼。
朱慈烺是耐心等着。
他可以隐瞒下去,然后偷偷仿制,但是拆毁船只的时候葡人不可能不知道,那就会在猜度他的行为是否要背弃合作。
如果不在意合作关系,倒是无所谓了。
但是朱慈烺还是希望有葡人这个通道,因此就明说了,就是要仿制,要抗衡欧洲人,但也要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