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铁柱和铁柱嫂子给我们打招呼,我才发现邻居们已经被唐昊嘉的箫声吸引过来,在篱笆墙外感受着这重逢之喜。
铁柱嫂子笑道:“小嘉,你总算回来了,再不回来,你的漂亮媳妇都要改嫁了。”
铁柱撞了一下嫂子,“不会说话就别说!”又对我们嘻嘻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媳妇一个人带着孩子每天操持家务和田地,也不容易。”
云大姐说到:“出去闯荡几年就是不一样了,成熟了。”
唐昊嘉笑道:“多谢了各位乡亲,平时劳烦大家照顾我媳妇了,我这里带了一些南方的糕点分给大家。”
唐昊嘉放下小梧,从背包里取出一些糕点分给邻居们,大家又寒暄热闹了一会,各自散去。
我们回到家中,也来不及说上几句话,我安排唐昊嘉陪小梧玩耍,我则给他准备洗澡水和晚饭。
晚饭是他最爱吃的红烧肉和土豆丝,为接风洗尘,我特意将自己酿制的米酒盛了一些出来。
分别之后的种种困苦艰难,都在这一顿晚餐中一吐为快。两年后重逢,我们还是那一对恩爱的小夫妻,然而,再也不是你侬我侬的二人世界,而是温馨甜蜜的三口之家。
然而好景不长,唐昊嘉在家过了一个冬天,1950年开春之后,他又再次离开,因为这个乐师是团里不可或缺的人,必须赶回去。
我知道他的喜好就是音乐,让他在家里种地是不可能的事情,整日在家里碌碌无为,可惜了他的才华。
于是我放手,他离开,重操旧业。好在,他现在的工作没有危险性,总是有盼头的,至少他隔几个月就可以回来一次。
1950年我生下了大女儿唐奕枣,1955年又生下了小女儿唐奕桑,小梧十分得懂事,九岁的年纪就可以帮我照顾两个妹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还要去上学读书,是很辛苦的。
我幼时经历过的一幕幕又出现在眼前,那个七岁就开始帮着家里做事情、勤快又懂事的宛小五又出现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不愿他那么早就懂事,我想让他的童年无忧无虑、开心快乐,会撒娇、会邀宠,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牺牲自己玩耍的时间俩帮我做事,他的善解人意和包揽一切令我觉得心痛和愧疚。
所以,我情愿地里荒废也不去管,情愿果子烂在园子里也不费劲地收回来。我要做的事情,尽量在小梧上学的时间里完成,等小梧放学,他只需要陪着妹妹玩一会就好。
我有时觉得自己这个当娘的很是对不起他,但是别无他法,我很想写封信将唐昊嘉从文工团里叫回来,就一辈子守在我身边,让他做个称职的好父亲、好丈夫。
但是我狠不下心来,怕他的事业终止,他会怪我。更怕我成为他的累赘,抑或自己是那个扯他后退的人,于是作罢,于是一切忍耐,自己默默承受。
我最怕的是孩子们生病。生病了,我必须停下所有的工作,一心一意照顾孩子,不敢有半分的懈怠。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甚至在心理上暗示自己不能生病、不要生病。一旦一个母亲倒下,就没有人可以照顾孩子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