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爱打着幌子,而这样的爱,最是不能拥有!
苏靖鳞离开后,云麒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忘川之水,不仅腐蚀性极强,最为严重的是还能侵蚀记忆。云麒记忆能不受损,并不是运气好,而是因为带着引魂铃的缘故。
引魂铃能够抵御忘川之水的侵蚀,还能护住持有者的三魂七魄。若非如此,真不知道云麒究竟会伤成什么样子。要知道,除了血驹,还从来没有生灵能够从忘川之中完好无损的回来。
三生石上三生情,忘川河旁怎相忘?千年轮回渡彼岸,奈何桥畔奈若何!
“云大哥,你快些好起来吧!”璃鸢叹了口气,代替苏靖鳞守在云麒身边。
她知道苏靖鳞为了救云麒可以不顾一切,云麒也可以为了苏靖鳞以命相搏,这样的感情让她好生羡慕。可这两个人平日里插科打诨,斗嘴抬杠,好像根本没有要认真在一起的意思!
他们是真心在意彼此的吧,只是究竟在意到何种程度,估计谁也说不清楚。璃鸢出神地想着自己的心事,没有注意到窗外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璃茉啊璃茉,你不是说过再也不会超心别人的事?哪怕那个人是你自己的亲妹妹!
般若花,据说那株生于圣湖底的半透明琉璃花就要开了,麒麟神山一年一度的祭祀大典就是为了这朵千年未开的花。般若花将要盛放的时候,千里之外都能闻到香味——那是世间最珍贵的花香!
“靖鳞,靖鳞……你不要去……”云麒闭着眼睛,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一旁璃鸢的袖子——他像是十分焦虑,无论璃鸢怎么拉扯,都不能让他松开手。
没办法,璃鸢只能看着他在梦境里着急——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祭祀大典发生了什么事,难不成是苏靖鳞遇到麻烦了?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人是梦到什么了?
璃鸢知道,心有灵犀这种说法是很玄乎的,没准这两个人真的都在心里念着对方,所以能够相互感应?那她现在应该怎么办,是守着云麒还是去找苏靖鳞?
别说,以前不觉得,此番看到两人如此惺惺相惜的样子,还挺般配的!璃鸢继续想入非非,从长相啦,物质啦,挨个儿考量了一遍,得出结论——确实般配,简直是配一脸啊!
要说情比金坚,璃鸢觉得倒是没那么绝对,感情本就经不起折腾,随便一点风浪都能冲破这看似坚如磐石的“爱情”。但是云麒身上有一种东西,让他那一副玩世不恭的笑脸之下多了一些气质。
咋一看,这气质整个就和云麒没啥关系!你看他笑起来这贱兮兮的样子,哪有憨厚老实的样儿……
但璃鸢知道,对于苏靖鳞,那是一种即便他不知道方向,也愿意跟着他走下去的信任和踏实,即便自己倾尽所有也要救他的义无反顾。所以,气质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吧!
这时,睡梦里的云麒正看着一个四不像的小东西发呆。
“斯叶,什么玩意儿?”云麒心念电转,这小东西毛茸茸的,该不会是苏靖鳞养的宠物吧?别说,还挺有可能!
在希望的世界里,空气都弥漫着香甜的气息,眼睛所到之处皆是彩色,即使是下雨天,也如奏乐般美妙欢乐。可是,他的暗黑面已然被饲成了一头停不下来的巨兽,只能靠产生更多欲望去填补欲望的胃口。
“青昱,青昱……日以昱乎昼,月以昱乎夜,”璃鸢长叹了一口气,每次想起这个名字,她总会忍不住叹气。”另一边,云麒松开了手,呼吸再度平缓起来。
未见天空雪,凛寒却自生。
闲园还落叶,九月已归冬。
圣湖边上,一袭紫衣红裙的女子手执神杖,双目紧闭,不知念叨着什么。
藏在古树后的璃茉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下意识捏紧了拳头。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苏靖鳞以前对这句话没有太深的感触,直到……
“星君你好生悠闲啊,没事就来我麒麟神山晃悠不太好吧!”
白衣公子厚着脸皮笑道:“就是我想忍住今日不来看你,可最后还是情不自禁地来了,不知为何,看不到你就觉得仿佛失了灵魂,生活没了精气神,你说奇不奇怪?”
苏靖鳞记得,有很长一段时间,云麒没事总来麒麟神山找她,三次给她送了八幅珍贵无比的画像砖拓片,她最喜其中二幅,特地挂在书房里欣赏。
一幅五寸见方,右边及右下角已残,庆幸画像完整,是一匹马,还年轻,却有些疲倦,头弯尾垂,前双足未直立,似作踢踏。马后一人,露头露脚,马腹挡了人腹,一手不见,一手持戟。
此人不知方从战场归来,还是欲去战斗,目光注视马身,好像才抚摩了坐骑,一脸爱惜之意。
刻线简练,形象生动,一眼便知价值颇高。
另一幅是人马图的三倍半长,完整的一块巨砖拓的。上有一只虎,造型苏靖鳞生平未见。
当时初见此图,苏靖鳞正在吃午饭,遂放碗推碟,研墨提笔在拓片的空余处写道:虎之首帅在西城郡,其形伟博,便捷异常,身如白锦,额有圆光如镜。
苏靖鳞放下笔,抬头看看云麒,却愈发觉得他神似一个人。
尤其是眉眼,总感觉很像之前遇到过的某人的眉眼。
那段日子,两人走得很近,连苏靖鳞的娘亲也察觉到了。可云麒脸皮厚,就算被撞见也毫不在意、毫不知羞。每每两个人一起吃喝玩乐,云麒心情就特别好。
揉碎银河,陷入星光,我日夜兼程,只为赴你一面之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