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共生度模型的民族地区产业共生发展研究——以四川省三个民族自治州为例

刘后平 王雪梅 邓浩月
(成都理工大学)

摘要:为增强民族地区整体经济实力,创建合理的产业发展方式,实现三次产业共生发展,本文以四川省三个民族自治州为例,在产业发展现状分析的基础上,通过共生度模型对民族地区产业共生度、共生关系以及共生稳态点进行了研究。研究得出,民族地区产业当前处于正向非对称互惠共生模式,经济发展较快的地区或经济发展较慢但产业协调度高的地区会较早实现产业正向对称互惠共生,达到本地区的产业共生稳态点,并且第二、第三产业所构建的共生系统最先达到,其次是第一、第二产业,最后是第一、第三产业,共生效益的分配比例由大到小依次为第二、第三、第一产业,第一、第三产业失调是阻碍产业共生系统形成和发展的主要原因。因此,在优化产业共生环境的基础上,要着重挖掘经济发展成熟地区第三产业、经济发展落后地区第二产业的发展潜能,加强第一、第三产业间的关联性、互动性与融合性,根据民族地区所处的产业共生发展阶段,制定合适的产业政策。

关键词:民族地区产业共生度模型

一、引言

我国民族地区既是生态脆弱区,大多数也是深度贫困地区。在精准扶贫和乡村振兴两大战略下,产业兴旺作为稳定脱贫和新时期实现乡村振兴的首要任务,丰富的资源储备、大量的要素投入是快速实现产业兴旺的保障,而良好的产业共生模式是产业兴旺质量的保障。以四川省民族地区为例,2005年以后,工业对民族地区经济贡献率逐步加大,先后建立了甘眉、阿坝、成都-阿坝等工业园区,工业园区的建立带来了产业的集聚,增加了民族地区第二产业收入,实现了经济的数量增长。但不容忽视的是,这种单一化的经济增长方式是不符合协调发展理念的,更是与共生发展的思想相背离。一方面,这种工业发展方式存在一定的优先性和排他性,挤压甚至损害了第一、第三产业,特别是第一产业的发展环境,使第一、第三产业在短期内无法显示其在经济体中的真正价值。另一方面,民族地区工业化发展消耗了大量的资源,资源约束力的加大使经济增长速度停滞不前,随着时间的推移,资源终会达到临界点,若无第一、第三产业支撑的第二产业,将来必定会使经济陷入新的困境。

针对目前产业发展所存在的问题,国内外学者从内涵特征、实际应用、综合效益等方面对产业共生问题进行了诸多研究。袁纯清(1998)认为经济学视角下的共生特指经济主体之间存续性的物质联系,这种物质联系在抽象意义上表现为共生单元之间在一定共生环境中按某种共生模式形成关系。从哲学的角度讲,共生包括自组织演化、共同进化、合理分工及合作竞争机制,共生系统中的共生单元朝着共同的发展方向和趋势,通过合理分工获得新能量(王珍珍等,2012;王贵明,2008),企业间的共生关系包括但不限于单一机械设备内的材料和知识交换(John S. Mulrow et al., 2017)。胡晓鹏(2008)则指出存在共生关系的产业具备三个显著的特征:融合性、互动性以及协调性。产业链的连续性质是驱动产业间共生关系形成的内因,产业链延长带来的价值增值是外因,产业共生是存在于经济运行中的客观现象。按照产业共生理论,可以将工业共生体系分为前导产业、传递产业和末端产业,经济区域根据自身发展需要创建以农业为核心或以工业为核心的共生体系(肖忠东等,2009)。当然,这种体系的出现和长久运行都需要政府政策和社会的支持(HeikkiRuohomaa et al., 2019)。具体的服务业与制造业、物流业与制造业、物流业与区域产业等都可以经过一定的演化过程而形成共生体(张梅青等,2012;田刚,2013;王珍珍,2017),甚至在产品开发中就可以把“产业共生”考虑在内(Gabriel Couto Mantese et al., 2018)。以生态效率为标准建立的产业共生系统,一旦实现正向对称互惠共生,可以产业巨大的经济效益、生态效益和社会效益(刘宁等,2008)。更重要的是通过提高共生系统中的技术交换效率不但可以推动现有产业共生网络的发展,而且可以建立新型的产业系统(Luca Fraccascia et al., 2017)。通过市场输出或在系统中共享共生成果,会提高全球的生产效率,让产业共生变得有利可图,吸引更多的企业的加入(M Falsafi et al., 2017)。

综上所述,目前对产业共生的研究主要集中于理论方面,实证研究多是建立在两个共生单元之间,并缺乏科学的评价方法。民族地区作为经济发展较为落后的区域,产业共生方面的研究更是匮乏。因此,本文以共生度模型为基础,以四川省三个民族自治州为例,深入分析民族地区第一、第二、第三产业的共生发展现状和趋势,揭示其内在规律。

二、产业共生的理论分析

传统经济学理论将产业划分为第一、第二、第三产业,第一产业以农、林、牧、渔业为主,第二产业以工业为主,第三产业以服务业为主。这种带有局限性的产业分割使产业之间展开了一场以各自利益为中心的残酷竞赛,而忽视了三次产业之间的经济关联性。为实现国民经济的快速发展,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内,工业一直是产业发展的首要任务。第一产业随着经济的发展和开放程度的提高,在产业结构中所占比例逐年下降,产业结构长期处于“二一三”或“二三一”状态。值得深思的是,首先,工业化确实促进了物质财富的快速增长,但是也伴随着资源的过度消耗、生态环境的严重破坏,也在不断压缩工业发展的空间,这不仅违背了可持续发展理念,而且损害了产业共生系统建立的物质基础。其次,第三产业的崛起虽符合国际产业结构优化标准,但经济脱实向虚也会带来严重的经济危机。最后,我国是人口大国,无论何时都应把饭碗掌握在自己手中。第一产业不仅仅是GDP的构成部分,更重要的是要保障国家粮食安全。为了实现某种短期发展目标而过分强调某一产业在经济中的比重,会造成产业发展数量和质量的双失调。因此,探索三次产业发展道路需要有全局性的观念。

“产业共生”作为生物学理念在经济领域的延伸,开创了一个新的产业发展理念。产业共生不同于之前的产业关系,如产业互动、产业关联、产业融合、产业协调等。产业互动需要政府或市场的调节,产业之间的互动缺乏自主性。产业关联强调产业之间的技术经济联系,技术水平的提高是产业之间产生关联的前提。按照产业融合的经典定义,产业融合是产业边界的融合,最终形成新的产业业态。数量协调和质量协调构成产业协调,即产值协调和发展能力协调是实现产业协调发展的两个基本内涵。由此可见,无论是互动、关联,还是融合、协调,着重点都应放在提高经济效率与效益上,而“共生”致力于产业经济效益、生态效益、社会效益的全方位实现,产业共生包含互动性、关联性、融合性、协调性等特征,产业间的互动、关联、融合、协调是实现产业共生的基础。

产业共生系统的形成存在自组织性,受自身利益的驱动,自发通过物质交换形成初级共生网络,一方通过对另一方副产品或废弃物的整合再利用,降低了要素投入成本,节省了治污、废弃物处理成本,为共生双方带来了额外收益,这一收益可以看作是由于产业共生而产生的经济效益。资本追逐利益的本性,会吸引越来越多的相关产业向共生系统转移,经过长期的选择,形成庞大稳定的共生产业群。生态效益不是产业共生追求的直接目标,但却是产业实现共生后的产物,对资源能源的循环运用提高了非再生资源的综合利用率,减少了污染物排放量,从而对生态环境产生了正外部效应。一个完整高效的产业共生系统囊括的企业种类繁多,涉及各行各业,在发展过程中逐渐延伸产业链、扩大经营范围,以适应系统内的新需求,能够提供更多的就业岗位,维护社会的稳定。但是,共生效益的产生必须要共生体中的共生单元高度匹配。虽然共生系统具有刚性,但是共生的自组织性会使系统自发调节,剔除冗余、不相关单元,或逼迫个体自我调整,使共生系统向着更有生命力的方向进化。因此,寄生、偏利共生、非对称互惠共生等共生模式不可能长久地存在于产业共生系统,只有产业间共生度相同的对称互惠共生模式才能保障产业共生系统的长久运行,并产生源源不断的共生效益。

三、四川省民族地区产业发展现状分析

(一)地区生产总值总量增长分析

以2017年地区生产总值总量为例,在四川省的21个市州中,凉山州排在第9位,阿坝州、甘孜州分别位于第20位、第21位。四川地区生产总值总量尚未突破千亿的市、州仅剩5个,其中就包括阿坝和甘孜。整体来看,凉山州已经基本实现经济跨越,而阿坝州、甘孜州的经济发展水平则仍相对滞后。如图1所示,三州的地区生产总值总量总体上都呈现上升的状态,但自2002年以来,凉山州和阿坝州、甘孜州之间的差距愈来愈大,凉山州已经开始向2000亿大关迈进,而阿坝州和甘孜州经济总量仍不过400亿。结合图2可以看出,2010年以后各州的经济增长速度在经历过“汶川地震”灾后重建短暂高峰后开始下降,除了2016年、2017年甘孜州增速出现回升,凉山州和阿坝州一直处于低迷期。凉山州由于累积经济总量相对较大,地区生产总值总量增长没有出现大的波动,阿坝州和甘孜州本身基数小,总体增长缓慢。

图1 民族地区历年GDP总量

图2 民族地区历年GDP增长率

(二)地区生产总值结构变动分析

凉山州在产业结构方面,2002年至2013年:调减一、三产业,着力发展第二产业。2014年至2017年:调减第二产业,调增第三产业,推动产业结构向三、二、一转变。产业结构的多次探索性调整,说明目前凉山州三次产业间仍存在不协调的问题。2015年和2017年第二产业分别出现了负的拉动率,并且幅度较大,为-491.00%和-72.23%,这说明产业间缺乏互动性和关联性,在第二产业缺乏新的动力而出现倒退时,第三产业的快速发展并没有带给第二产业新的血液,经济总量虽仍在增长,但速度已大不如前。而且,三次产业结构的最值和贡献率的最值并不在同一年份,一方面说明产业政策的制定存在滞后性,另一方面说明三次产业发展竞争性大于合作性。

通过观察阿坝州历年产业结构变化,可以发现:产业发展的重心一直是第二产业,产业结构偏向二、三、一。除个别年份,第二产业的贡献率一直居于首位,2014—2016年阿坝州减少了第二产业比例,第二产业贡献率也急剧下降,但并没有出现负值,2017年第二产业结构比上升的同时,贡献率也大幅度增加,但经济体整体仍是低速运行。这说明:一方面,阿坝第二产业的实力并没有得到充分挖掘,产业结构调整存在盲目性和跟风性;另一方面,第二产业的前期发展并未夯实第一、第三产业,三大产业间缺乏互动性。

与凉山州和阿坝州不同,甘孜州的第三产业对经济增长的贡献最大。2015年开始对第三产业有所调减,扩大第二产业的发展。2010年至2013年,第二产业贡献率位居第一,这期间产业结构为二、三、一,之后连着三年产业结构调整为三、二、一,第二产业贡献率出现负值,GDP增长率一直在10%以下,直至2017年,产业结构回归二、三、一,甘孜州成为唯一一个地区生产总值增长率超过10%的民族地区。此外,甘孜州第一产业的发展潜力相比于另外两个州要大,产业贡献率一度高达58.77%,与第三产业一起拉动第二产业的发展。

综上所述,四川三州在产业结构调整方面存在一定的相似性,第一产业结构占比整体呈现下降状态,第二产业都经历了从大规模发展到调减的过程,尝试将第三产业作为新的支柱产业。调整过程中,产业结构的协调性、合理性问题依旧严峻,产业间缺乏相互支撑,产业系统内部动力源陈旧。

四、产业共生分析模型设计

(一)共生度测算

共生度模型可以反映两个共生单元之间的物质能量的相互影响程度,质参量反映共生单元的内在性质,其中起主导作用的参量称为主质参量,是共生关系形成的关键,根据以往的研究和数据的可得性,本文选取产业增加值作为三次产业的主质参量。

在产业共生系统中,设A和B是两个不同的产业共生单元,xy分别是它们的主质参量,则A对B的共生度、B对A的共生度分别为:

δAB表示B产业变动一个百分点对A产业的影响,它体现出B产业对A产业的推动作用。δBA表示A产业变动一个百分点对B产业的影响,它反映出A产业对B产业的推动作用。

根据散点图可以发现,两个主质参量之间的数量关系存在显著的线性,可以运用最小二乘法求出它们的回归方程,表示如下:

将(3)和(4)的结果代入(1)和(2),可分别求出A产业、B产业对彼此的共生度,公式如下:

(二)共生模式与共生系数

从行为方式划分,共生模式可以划分为:寄生、偏利共生、非对称互惠共生和对称互惠共生。若δAB=δBA 0,表示二者正向对称互惠共生;若δABδBA>0,表示二者正向非对称互惠共生;若δAB=0, δBA>0或δAB>0, δBA=0,表示二者正向偏利共生;若δAB=0, δBA<0或δAB<0, δBA=0,表示二者反向偏利共生;若δAB=δBA=0,表示二者并生;若δAB×δBA<0,表示二者寄生;若δAB=δBA<0,表示二者反向对称共生;若δABδBA<0,表示二者反向非对称共生。

通过共生系数的比较,可以判断两共生单元之间相互影响程度,公式如下:

由公式(7)、公式(8)可知,,根据的大小可以判断出A产业与B产业之间影响关系的大小。若,则表示B产业对A产业无任何作用;若,则表示B产业对A产业的影响小于A产业对B产业的影响;若,则表示B产业对A产业的影响等于A产业对B产业的影响;若,则表示B产业对A产业的影响大于A产业对B产业的影响;若,则表示A产业对B产业无任何作用。

(三)共生稳态时间测度

在复杂的共生环境中,共生单元通过内部调整,最终实现正向对称互惠共生,即达到共生稳态。为计算共生单元之间达到稳态的时间,记时间序列t(t=1, 2, 3, …, T)依次表示各民族地区两两产业对彼此共生度为正值的年份,然后运用Eviews进行回归,可以确定δABδBA关于t的函数,之后令δABBA,可以求解出两产业对彼此共生度相等的时间t,进一步将其转化为对应的年份,即可得出两产业达到共生稳态的时间,也即实现正向对称互惠共生的时间。

五、实证结果及分析

为计算方便,用L1L2L3依次表示凉山的第一、第二、第三产业,A1A2A3依次表示阿坝的第一、第二、第三产业,G1G2G3依次表示甘孜的第一、第二、第三产业。本文所用数据皆来自wind数据库和民族地区统计年鉴。

(一)民族地区产业共生度分析

首先用Eviews8.0对民族地区两两产业进行回归分析和相关性检验,结果如表1所示。

表1 民族地区两两产业的回归方程式

表1显示,调整后的R2均大于0.85,说明模型拟合度高,产业增加值之间的线性关系成立,进而求解民族地区产业之间的共生度,如表2所示。

表2 民族地区产业共生度

表2(续)

表2(续)

(1)在凉山州和阿坝州,第一产业对第二产业的共生度小于第二产业对第一产业的共生度,第一产业对第二产业的共生度在波动中不断上升,而第二产业对第一产业的共生度在波动中不断下降。第一产业对第三产业的共生度小于第三产业对第一产业的共生度,第一产业对第三产业的共生度在波动中不断上升,第三产业对第一产业的共生度在波动中不断下降。第二产业对第三产业的共生度大于第三产业对第二产业的共生度,第二产业对第三产业的共生度在波动中不断下降,第三产业对第二产业的共生度在波动中不断上升。

(2)甘孜州的第一、第二产业和第二、第三产业的共生度变化情况和凉山、阿坝一致,但第一、第三产业则完全相反。在甘孜州,第一产业对第三产业的共生度大于第三产业对第一产业的共生度,第一产业对第三产业的共生度在波动中不断下降,第三产业对第一产业的共生度在波动中不断上升。

(3)在研究区间内,民族地区各产业目前正处于正向非对称互惠共生阶段,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向正向对称互惠共生逼近。

(二)民族地区产业共生系数分析

根据共生度的计算结果,可进一步计算出产业之间的共生系数,由于两两产业之间共生度具有很大的相关性,另考虑到乡村振兴的大环境以及产业结构调整趋势,本文着重考察民族地区第一产业对第二、第三产业的共生度和第三产业对第二产业的共生度。结果如图3至图5所示:

图3 凉山州三次产业共生系数

图4 阿坝州三次产业共生系数

图5 甘孜州三次产业共生系数

(1)整体上,除甘孜州的第三产业对第一产业的正向促进作用不断减小外,凉山州和阿坝州的第二、第三产业对第一产业的正面影响都在不断地增强,各地区第二产业对第三产业的正向促进作用都在逐渐增大,但由于地区整体经济实力的差异,产业之间影响作用的大小略有差异。

(2)在凉山州,第三产业对第二产业的共生系数逐渐接近0.5,表明虽然目前第二产业对第三产业的影响小于第三产业对第二产业的影响,但第二产业对第三产业的影响在持续上升,第二、第三产业所形成的共生系统已经接近稳态。第一产业对第三产业的共生系数在上升中逐渐接近0.45,第一产业对第二产业的共生系数在上升中逐渐接近0.4。这表明:当前第三产业对第一产业的影响要大于第二产业对第一产业的影响;相比较第一产业,第二产业对第三产业更有推进力。

(3)在阿坝州,不考虑2008年“汶川地震”的这一特殊时间点,第一产业对第三产业的共生系数逐渐增大逼近0.45,第一产业对第二产业的共生系数逐渐增大逼近0.4,第三产业对第二产业的共生系数逐渐增大逼近0.45。这表明:第三产业对第一产业的影响要大于第二产业对第一产业的影响,第二产业对第一、第三产业的影响相对均衡。

(4)在甘孜州,第一产业对第三产业的共生系数在下降中逼近0.5,第一产业对第二产业的共生系数在上升中逼近0.5,第三产业对第二产业的共生系数在上升中逼近0.5。这表明:第三产业对第一产业的影响正在逐渐减小,第一产业对第三产业的影响正在逐渐增大;第二、第三产业对第一产业的促进作用差异较小;相比较第三产业,第二产业对第一产业更有影响力。

综上所述,目前甘孜州是三个地区中产业共生系统状态最佳的,已基本达到产业共生的稳态点,产业发展更具有特殊性。凉山州和甘孜州的产业共生状况比较接近,问题的关键都在第一、第二产业。

(三)民族地区产业共生稳态时点

以下研究所用数据区间为2002—2017年,鉴于2008年阿坝州产业发展受地震灾害影响严重,数据出现异常,在实证运算时笔者选择剔除当年数据,而凉山州和甘孜州所受影响不大,数据全部保留。根据表3的结果,民族地区产业之间实现产业共生稳态的时间点趋势是不一样的。凉山州的三次产业,第二、第三产业构成的共生系统最先实现正向对称互惠共生(2019—2020年),其次是第一、第二产业(2020—2021年),最后是第一、第三产业(2023—2024年),第一产业与第二、第三产业间的共生状况延迟了整个产业共生系统实现共生稳态的时间,尤其是第一、第三产业。阿坝州的整体情况和凉山相似,但各产业达到共生稳态点的时间相对较晚,第二、第三产业是2021—2022年,第一、第二产业是2023—2024年,第一、第三产业是2026—2027年。甘孜州两两产业实现共生稳态的时间位于三个地区中间,第一、第二产业和第二、第三产业的达成时间基本一样(2020—2021年),第一、第三产业是2022—2023年,说明第二产业的共生融合性较好,在共生系统中能够较快与其他产业建立共生关系,第一、第三产业则缺乏对其他产业的依存性。

表3 民族地区产业共生稳态时点预测

六、结论及建议

(一)基本结论

从产业发展达到共生稳态点所需要的时间来看,民族地区形成三次产业正向对称互惠共生模式时间存在显著的差异。整体来看,经济发展较快的地区或经济发展较慢但产业协调度高的地区会较早实现产业正向对称互惠共生。经济实力强的地区的产业发展较为成熟,能够以更快的速度适应共生系统的变化,与其他产业形成平等互利的共生模式。经济相对落后但产业发展均衡的地区,虽然产业共生系统的整体效益不高,但公平的共生环境能够使整个系统长久保持低速增长。从共生效益的角度来看,在民族地区产业共生系统中受益最多的目前仍是第二产业,其次是第三产业,最后是第一产业。时间方面,民族地区第二、第三产业形成的共生系统能够率先达到共生稳态点,其次是第一、第二产业,最后是第一、第三产业,第一、第三产业的共生问题是民族地区产业共生系统形成并稳定运行的关键。

(二)政策建议

(1)优化产业共生环境,为产业共生系统稳态的实现提供基础条件支撑。首先是制度环境,产业共生系统的形成与运作伴随着产业集群的转移,旧制度的推翻与新制度的建立需要相应的制度支持与规范。其次是市场环境,良好的市场环境不但会促使产业有效进行竞争与合作,而且能提高资源的配置效率,引导产业进入共生圈。最后是技术环境,产业共生关系的形成以技术融合为基础,技术融合模糊产业边界,促进产业供需关系的建立、业务模块的合作,从而推动产业共生关系的建立。

(2)协调三次产业发展,挖掘经济发展成熟地区第三产业、经济发展落后地区第二产业的发展潜能,提高产业共生系统的整体效益。必须认识到过度看重某一产业是一种错误的、偏激的发展理念,产业产值只是共生系统中数量协调的一部分,单一化的产业发展会阻碍产业共生关系的优化,导致产业共生体的瓦解,破坏经济整体的发展。目前,发展较快的民族地区的第二产业已基本达到饱和值,应充分利用自身得天独厚的旅游资源、独具特色的民族文化等优势,使第三产业成为新的经济增长动力。相对落后的民族地区第一、第三产业实力虽相对较强,但由于前期没有享受到工业化所带来的经济效益,致使经济整体水平不高,因此在继续稳固第一、第三产业发展的同时,可利用矿产等资源发展重工业,同时以医药加工、奶制品加工等轻工业共同拉动第二产业的发展,全方位加强第二产业与第一、第三产业的关联性。

(3)加强第一产业与第三产业的关联性、互动性与融合性。如何建设好第一、第三产业共生体系是加快实现民族地区三次产业正向对称互惠共生的关键。当前必须进一步增强民族地区第三产业对第一产业的影响力,发挥民族地区农业、林业、牧业等产业优势,结合当地生态环境资源,延长第一产业产业链,扩充第一产业的发展方式,将丰富多样的服务业与现代农业相结合,创新田园综合体的运行模式,提升农业产业整体布局。使第一产业的发展接轨第二、第三产业,充分参与到第二、第三产业构成的共生圈,缩短产业共生系统达到稳态的时间。

(4)根据产业共生阶段的不同,制定合适的产业政策。产业共生是一个价值增值过程,产业之间存在一条完整的价值链。对于处于价值链不同位置和不同阶段的产业,需有差别地实施政策。对于经济发展比较成熟的民族地区,自主性较强的模块-关系型治理可以纵向连接产业,通过模块合作实现产业优势互补,局部合作网络的壮大,使产业发生集聚,此时关系型的系统合作会进一步加强共生系统的稳定性。对于经济发展水平较低的民族地区,则需要采取领导-市场型治理模式。一方面,大企业可以发挥自身的领导作用,稳定小企业的发展,另一方面,通过市场引入竞争因素,促进小企业自身能力的提高。而对于经济发展落后的民族地区,则需要采取严格的科层式治理,优先发展主体产业,在资源允许的范围内,兼顾新产业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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