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欺人太甚

君侯表妹?

陈歌有些讶异,不禁细细回想起她脑海中关于魏远的记忆。

她这便宜夫君的身世倒是十分奇特。

他父亲魏宏宇是朝廷亲封的威武大将军,率领的魏家军威名天下闻,曾经是保卫大楚的一把利剑。

然而,就在十六年前,魏宏宇被胡人率兵围困,因为援兵迟迟未到,最终被胡人攻破了城池。

魏宏宇被逼到绝路,吞剑自缢,他唯一的儿子魏远自此也失去了踪迹。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魏远肯定凶多吉少时,六年前,在抗击胡人的军队中横空出现了一个有着超凡军事才能的少年。

直到那代表着魏家军的旗帜再次迎风飘扬,世人才知道,当年的小少年没有死,他继承了魏家能征善战的血液,回来了!

只是,没有人知道,魏远失踪那十年到底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于是流言四起,有说他被胡人将领收养,认贼作父的,也有说他成了胡人的阶下囚,生不如死,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的……

而魏远的真实身份被公诸于世后,奇怪的是,魏家和身为他母族的林家都似乎没有把他认回去的意思。

直到魏远拥兵自重前,他们之间几乎毫无往来,冰冷得完全不像一家人,而魏远拥兵自重后,就再也没回过浔阳,更不可能跟他们有什么瓜葛了。

这种情况下,这个魏远的表妹又是怎么冒出来的?

就算传言有误,魏远其实一直有跟林家人接触,林家人也应该远在浔阳,又怎会出现在这荒凉偏僻的冀州?

陈歌一边思索着,一边道:“请进来吧。”

话音未落,就听一个稍显尖利的女声突兀地响起。

“你便是表兄新娶的那个女人?!”

陈歌一愣,就见一个纤细窈窕的身影在几个婢女的簇拥下,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那竟是一个长相十分清灵美丽的女子,一身淡黄色衣裳衬得她肤如凝脂,肌肤雪白,姣好的鹅蛋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五官精致得就像一朵肆意绽放的花朵,让人一时移不开眼睛。

这娇艳欲滴的模样倒是跟这个冷硬简洁的燕侯府显得格格不入。

然而,眼前的女子美则美矣,眉眼间却徘徊着一股刻薄的气息,生生让这种清灵的美打了好几个折扣。

陈歌看着她那彷如毒蛇一般阴狠的眼神,顿时心里了然。

倒是没想到,那看起来阴沉狠厉的男人也有烂桃花。

她想了想,主动迎上去道:“你便是君侯的表妹?没想到君侯还有一个表妹住在此处……”

“放肆!”那女子见她竟然一副熟络的样子,厉声道:“你跟之前的女人一样,不过是圣上塞过来的傀儡,什么都不是!你最好摆清楚自己的位置,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陈歌眉微挑,唇角一弯凉凉道:“我的位置?我是圣上亲自赐婚的,自然便是这燕侯府的主母,君侯明媒正娶的夫人。

难道我在这府里,还有其他位置不成?”

那女子似乎没想到陈歌竟然敢顶嘴,她若是身份尊贵便罢了,但她不过是浔阳陈家的旁支娘子,便是浔阳陈家的嫡女来了,也没资格对她大吼大叫,何况她。

而且……而且她竟然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这里的主母!

她心头哗地燃起了一团火,咬牙道:“你这贱蹄子给我闭嘴!”右手猛地扬起,就朝陈歌扇了过去。

陈歌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女子一时收不住势头,竟然往前踉跄了两步。

她身旁的婢女立刻惊呼一声,上前把她扶住,女子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忽然厉喝道:“来人,给我按住这贱婢,掌嘴!”

她今天就让她知道,她在这燕侯府里到底是什么地位!

立刻有两个婢女冷着一张脸朝陈歌走过去,钟娘和蓝衣一惊,想上前护住陈歌,却猝不及防地被另外两个婢女制住了。

那两个婢女的力气竟是比男人还大,钟娘又是震惊又是惶恐,眼见着那两个婢女就要伸手抓陈歌了,忍不住焦急地大叫:“夫人!”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一个沉肃的声音突然响起,在场的人都不由得看了过去,却见门外,一个穿着青色袍服的年轻男人站在那里,正眉头紧皱地看着他们。

那几个婢女见到他,立刻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朝他恭敬地福了一福,“凌管事。”

陈歌微愣,不自觉地打量起这个脸色白净的年轻人来。

那年轻人却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便收回了视线,那眼中甚至没有倒映进她的身影,转身朝那依然脸色铁青的娘子道:“林娘子,君侯出征在外,燕侯府地位特殊,还是不要旁生枝节为好。”

这个看起来温文儒雅的年轻人在燕侯府中显然有一定的地位,那林娘子虽然一脸不情不愿,但也只是咬了咬唇,狠狠瞪了陈歌一眼,便一甩袖子,转身走了。

那凌管事见林娘子走了,也转身打算离去,陈歌连忙走前两步,道:“谢凌管事出手相助。”

那林娘子蛮不讲理,而她势单力薄,今天若不是他,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那笔直的身影微微一顿,转身朝她行了个礼,淡声道:“小人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燕侯府,夫人有任何需求,尽管来找小人便可。”

说完,便转身继续往前走,很快消失不见了。

钟娘忍不住又是哀伤又是气愤不已,“这厮竟然连一个正眼都没有给夫人!你看这一个两个的,可有把夫人看在眼里!实在是欺人太甚!”

陈歌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慢慢走回了房间。

想了想,她道:“钟娘,你帮我去打听一下刚刚那个林娘子是什么身份,还有,凡是跟燕侯府相关的消息都打听一下,回来与我说。”

既然短时间内都要在这里生活,还是先把情况弄清楚为好。

否则,一旦又发生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她连怎么应对都不知道。

钟娘还在气愤,但更多的是替自家夫人感到心疼。

听到夫人的吩咐,她不由得庆幸夫人的心性是真的变坚强了,遇到这种事,她都气得不行,夫人却没事人似的。

不禁无比怜惜地看了自家夫人一眼,叹气道:“好好好,我的夫人,只要您好好的,您让奴做什么都行。”

说完,便出去帮陈歌打探消息了。

陈歌忍不住嘴角微扬,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原主身边的两个奴仆虽然有些不着调,但待原主的心却是真真的。

陈歌正在房里等钟娘的消息,突然,消失了半天的蓝衣一脸焦急地跑了进来,大声叫道:“不好了,夫人,不好了!”

陈歌差点被刚喝进嘴里的一口热茶噎到,默默地看了咋咋乎乎的小丫头一眼,道:“怎么了?”

蓝衣猛地扑到她面前,一脸无措。

“有个跟随夫人来的侍卫昨天晚上突然发热咳痰,今天……今天竟是咳出了血痰!

大夫说他得的很可能是尸疰,凌管事刚刚说了,要立刻把人杀死焚毁,我们这些跟着他一起过来的人也要被隔离,稍有不对,可能……可能也要跟那人一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