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王家主,王林抑制不住地皱了皱眉头。王家主嫡出的三个女儿,都没什么能力,只知道敛财玩乐。闹出点事儿来,还需要她这个刺史帮着善后。越是纵容越是离谱,连盐铁这样的事情都敢下手了。
想着这些,王林冷声道:“赵梓死的时候,我就提醒过王磊,把她法曹的卷宗处理一下,这么明晃晃的重判,一查就是确凿的证据,洗都洗不清。”
王亮也有些恼恨:“还不是想着律令这种东西,一般人都不懂,随便糊弄糊弄就过去了。”
“一般人不懂?”王林冷笑,“安亲王初授官便是在刑部,后来调离至翰林院,更是主持律法修订,你们以为她不懂?”
王亮语塞:“这些皇女们授官,不都是挂个职,谁又真正去履行职责了,九殿下不也是如此。”
“所以你们死的更快,把别人都当傻子。你以为九殿下是怎么被幽禁的,里面没有这位十五殿下的手笔?左相明明矛头针对的是她,怎么反倒九殿下成了罪魁祸首了?你们都没想过?”
被这么一顿训斥,王亮面子上也有些下不来:“远的不说了,王磊到底救不救?”
“赵梓发现了王磊的破绽,你们弄死了她,以为就万事大吉了,依旧不知道遮掩。除非像赵梓一样,让这位殿下也暴毙青州,否则救王磊就是搭上整个王氏。”
王亮面露狠色:“也不是不可以……”
“说你蠢你还真蠢,在寿庆那次若是真杀了她,王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现在人到了青州城,她在有个三长两短,王氏便是十死无生。所以你们最好不要动什么歪心思,还要好好保护她的安全。”
“在寿庆那次,真不是我们动的手,家主也在派人查呢。”
“那就更不要轻举妄动,这件事里暗处还有一只手,在推着我们。你们要是再做出些什么来,不要用王氏家族的名头压我给你们善后,我去向殿下投了案,兴许能保住一条命。”
“大人,”王亮被她话中的决绝之意惊到,“盐铁这一块,若是被朝廷发现,那真的是诛九族的,大人与嫡支尚未出五服,必然逃不过去的。”
“够了!”王林冷下脸,“你们拿九族的名义压着我做了多少事情,逃不过去又怎样,与其这样成天为嫡支那几个草包擦屁股,我不如拼个鱼死网破。”
说完这段,王林重重喘了几口气,王亮满脸惊恐地看着她,不敢说话。
过了许久,王林缓和了声气:“是我太激动了,你们安安分分的,尚有应对之策,再做点什么,我真的保不住了。听我的,王磊救不了,就这样吧。”
王亮不敢反驳,唯唯应是。
元晗发落了王磊,看着满桌案的文卷,正犹豫要不要继续看,砚儿来报,陆雨和梁玉来了。
这可真是惊喜。元晗连忙迎出去免了二人的行礼:“你们怎么来了?”
“我来送孙氏的信,崔大人怕殿下身边人手不够,派我们来相助殿下。”陆雨答道。
“信呢?”
陆雨拿出一封信递给元晗,元晗接过,快速看完。心中提到,孙氏每年向徐氏输送大量金银,其中一大部分都被运送到了徐氏的人祖籍石春县,还附有账本。
元晗翻了翻账本,孙氏作为皇商,
家资丰厚到元晗难以想象,这么多年为徐氏输送的金银,数目也极为庞大。
“我私自做主,将账本誊抄了一份送给了京城的两位王大人。”
陆雨补充道。
元晗点头:“知我者云润也。”
“那殿下可有要我们做的?”
元晗指着桌案上成堆的文卷:“这是去年青州的各类文卷,你们看看在盐铁一事上,有没有什么异常。我于此道不甚精通,看不出来。”
梁玉一拍手,十分遗憾:“绮文最精于财税一事,可惜她此次留在京城居中策应了。”
“绮文的正夫有了身孕,月份尚浅,绮文便留在京中了。”陆雨解释道。
元晗一怔,杨崇有孕了。一点莫名的情绪滑过心头,转瞬又想到了同样有孕在身的张疏桐。这些日子她忙于奔波,给张疏桐的家书都很简短,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
不过片刻,元晗便将这些念头甩出脑子,笑道:“那倒是要恭喜绮文了,待回京后,定要与她喝一杯。”
说完又对着陆雨梁玉道:“这些文卷辛苦你们了,我要先去一趟大牢。”
王磊被下狱的消息很快在王家传开,王磊的母亲直奔王培府上,好一通哭诉。说了什么无人知晓,只是在王磊的母亲离开后,王林被叫到王培的府上。
王林心中知道王培要做什么,只是当做不知:“姨母有什么吩咐?”
“听说王磊被安亲王下狱了?”
“王磊在判案上多有错漏,被殿下查了出来。”
“盐场的事她知道多少?”
王林心中有了个不好的猜测,还是一脸镇定地道:“盐场煮盐的都是青州的罚苦役之人,这些人多是通过王磊判下的。”
王培沉吟许久:“身为王氏女子,居然犯下渎职之罪,我若是知道,必然要先向殿下请罪的。你明白了吗?”
面对王培别有深意的目光,王林的心猛地向下一沉。王培为了不让王磊说出什么不利于王氏的话来,这是要下杀手的意思了。
“我明白了,姨母放心。”
王培满意地拍了拍王林的肩:“我知道你是个好的,我那三个女儿俱都不成器,以后王氏还需要你这样的孩子光耀门楣。”
王林连声道“不敢”,王培见事情差不多了,放开手道:“那你先去吧,等你的消息。”
“侄女告退。”
离开主宅,王林面沉似水,犹豫再三,将王亮叫来,转达了王培的意思。
王亮也是骇然:“姨母真的这么说?这不是让王磊去死吗?”
“不仅如此,她若是不愿赴死,少不得你我二人动手。”
王亮与王磊血缘上已经很远了,又下的了狠心,既然王培都发了话,便不再犹豫:“大人,这事儿我来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