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四月的最后一天

曾经听过这样的一句话,四月的最后一天,是天使回到天堂的日子,

天使在回去的时候,

流着泪,

因为她舍不得放弃心中那个爱人。即便他是人间最普通最普通的。

所以,

四月的最后一天永远是绵绵的雨。

我不知道,天使是否真的会在那一天回去,

但是,

我确实真的很少看到四月最后一天有晴天的时候。

上午9点。

手机振动……

“小楼,下午五点半我到你家小区来接你。”——境的信息。

“不用那么麻烦了,你把你家的地址告诉我,我自己去就好了。再说你今天要准备一定会很多,会很忙的。”

“呃……没有关系啦,我怕你找不到。”

“我又没有那么白痴!”

“好啦!小楼这么聪明,是我担心你一个女孩子那么晚走,我不放心可不可以?”

“呃……境……那个,我说,五点半,很晚吗?”

“……也对……”

“好了,这次换我说了,你不要再啰嗦了!快告诉我地址!”

最后,境还是妥协了。

境的家居然离他的家那么近,居然是一个小区。

所谓世间的缘分就是这样吧,

有时候我们猛地回头,会发现,原以为自己走了很远的路,可说到底,也只不过是沿着一个地方转啊转啊……转到最后,惊讶的发现自己又来到了起点。

——世界真的好小好小。

可是,为什么这么小的世界,我们想要遇到人却总是和我们擦肩而过。

从拐弯的街角,

从旋转的叶门,

从上下的电梯,

从飞驰的电车,

甚至从茫茫人海中遇到又别去。

——世界好小,而我和你又离得好远,好远……

虽然我选择提前出发,

可还是在三环线堵住了。

抬起手腕一看,已经六点了。就剩下半个小时,我是无论如何都是到不了的。

短信:

“境,我这边塞车了好久了,估计是不能正点到了,对不起。你们先玩吧,不用等我了。”

“啊?怎么这样嘛!好吧,你自己注意点啊!都说让我去接你的,你还不让。”

“是是是,我的错。可是就算你来接我,这三环也还是塞车的啊。”

“那可不一定!因为塞的是公车和私家车,而我会选择骑摩托。”

“你会?”

“当然了,等那天我带你兜风!”

“呃……还是算了吧,我比较打怵……”

“还不相信我的实力?”

“我信还不行!”

“那么勉强呢,哦。先不和你聊了,我这边有点忙,一会再说。”

收起手机,我把头靠在公车前面的座位上,耳机里传来梁静茹的声音。

《勇气》……

“勇气吗?”问着自己的心,我最缺乏的可能就是勇气吧。

缺少争取爱和接受爱的勇气

……

晚7点半

这么关键的时候,手机居然没有电了,都怪自己刚刚在公车上没有关音乐就睡过去了。

“BYE-BYE!”

手机很不给面子的显示出这样6个英文字母……

“唉……这个怎么怎么办啊,境只告诉我他家的小区却没有告诉我具体的位置……”心中暗暗叫苦。

8点

我终于到了。

就在我进入小区时,我彻底石化了。因为,这里有156栋楼……

没有办法,只能向小区保安“求救”了,借充电器充了十分钟电,应个急。再次开机后忙拨通

通境的电话,连嘟嘟的声音都没有响境就借起来了。

“喂,我……”

还没等我说完话,境就急匆匆地问“是小楼吗?你在哪儿呢?出什么事了?!”

“呃……我就在……”

仍然打断我的话,

只是这次境的声音不是从电话传出来,而是在身后……

8点一刻

我很‘荣幸’的成为迟到最离谱的客人。

“小楼!你跑哪里去了!”

“是啊,是啊!大家都担心死了!”

“你知道吗?境从七点一直在下面等你了!而且你的电话还一直在关机,他都快急疯了!”

……

……

“对不起。”我真不知道,我现在还能说什么,觉得无论说什么都是为自己找开脱的虚伪的借口。

“好啦!大家入座吧,小楼平安过来我就很开心了。”

“真是的,小楼,你知道吗,境超级可恶耶!你不过来,他都不开饭,你如果再晚点我们就都升天见不到我们了!”宇玲故作小媳妇的娇羞。

“境,你快看看你同桌,瞧这副小媳妇样。就跟失宠了的妃子似的。”

“磊!你再说!”

——‘战争’打响了……磊,仍旧被宇玲修理的很惨……

我们周围的人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

“喂!你们这帮人也太不够意思了!……啊!哇!宇玲,你轻点……救命啊!……啊……”

其实我们不是没有同情心而是已经相当麻木了,这小两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嘛~

“境!你也太黑了!快快,再不给大爷我上饭我就‘发飙’了!”说完乔故作大猩猩状拍着自己的胸脯,“啊——啊——”

“乔!你得了吧!别吓到人!我这就给你上晚餐!”

“境!我帮你吧!哪有你这个寿星做这个。”

“小楼你快回去,是哪有客人做这些!快回去!”

“喂!你就不能听点话!”

“小楼!你快给我回去!”我丝毫都没有理会境发自‘心底’的‘呼唤’,径直的走到了厨房。

刚触碰到盘子,发现,菜都凉了……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了……

境呼呼地追了过来。

“小楼!”

“那个,境,对不起,让你们都等我这么久。菜……都凉了……我……”

“好啦好啦,菜凉了有什么大不了,放到微波炉再热一两分钟不久OK了嘛!~女生就是麻烦,就这么简单的事情还想不明白。”

“我……”

忽然境用手指按到我的唇上,“嘘~~!”他把头转到厨房门那里,

“那帮家伙!”

厨房门外窸窸窣窣的声音表明外边有人,而且,有很多人……

“小楼,别动……”境,在我耳边轻轻说,然后他悄悄地走到门那里,“呼”地一使劲把门拉开。

“砰!”

这个场面,我想我不用描写也能想的到吧……

真正的叠罗汉啊……

此时我正呆呆的杵在了那里。不仅仅是这个‘别致’的叠罗汉造型,更重要的是,境刚刚那一连串的动作……

“境,如果是他,该有多好……”

我闭上眼睛,心里轻轻的念着…

生日晚会大家玩的都很开心,

而我又怎么忍心去打破境的这份开心呢?

“境,快说刚刚许下了什么愿望!”

“是啊是啊!快说快说!”

……

……

境什么都没说,

只是在吹蜡烛之前深深的凝望着我。

在桌在下轻轻砰我的手。

夜,静的很。

连外边淅淅沥沥的雨声都可以听的很清楚。

我抱着膝盖蜷缩在床边的角落里。

手机的荧光屏幕不知道灭了多久了。

始终定格在分别来自境和他的信息。

“小楼,我们恋爱吧。”——境。

“小楼,我有女朋友了。”——他

“始终都是这样,不是吗?”

心,

被一点点撕裂。

午夜12点。

或许,

天使回到了天堂吧。

不会再为人间那个永远不会爱着自己的人傻傻等待着。

也不会再流泪了。

因为,

窗外的雨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