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有些你奇怪,她怎么会突然出现,还回忆从前?
既然如此,白芷也没有当场反应,
”记得啊,怎么了?“
她只是静静的笑着看着她,等她的下文。
“我其实有点想念我们从前的时光,那个时候我们一起去温泉的那些日子。”白芷有点奇怪,怎么突然会这样,她现如今如此风光,cp炒的火起,难道没有朋友吗?
只听得柳菲儿话锋一转,“你以为娱乐圈有什么正常人吗?“说着嘴一撇,似乎要滴落下泪珠来,楚楚可怜。
在她接下来的描述中,白芷惊讶得久久回不过来神:
在她的描述当中,娱乐圈的男明星一般把娱乐圈的女生当作是”后宫“,可能给人一种实力派演员、不为主流低头、非常努力以及阳光灿烂的印象,总是演一些士兵等正义的角色,情深意重、恩义绵绵,但是男星还会以“专业”当理由,将他发生关系后又不想见面的女性从剧组排除掉,想要保住工作,就要继续配合他的恋爱游戏。
“所以,女性的处境,在哪里都不是很好。”柳菲儿一边说着,一边非常小心的看着白芷的脸色,“作为女孩,我们都要守望相助才好。”
白芷一时间五味杂陈,她本性善良,无法不被这样的话触动。
紧接着,柳菲儿紧挨着她的身侧坐下来,声音哽咽:
“有人就是时常利用他的名气跟权力,扮演不在乎名利的王子,四处在凡间寻找作为的‘平凡的恋爱’,通过表达自己的脆弱和不被理解,来吸引权力比他少得多的对象,而很多女生在和他发生关系之后,又不想再见到的女演员、女性工作者,或者是KOL们,都被他用自己的‘专业’莫名其妙的排除掉了,想要保住工作,就必须得继续配合他的‘恋爱游戏’。”
听到这里,白芷想起了之前那段深不见底的黑暗时光,蒋思顿们用他们那难以置信的颠倒黑白的影响力,几乎把她雪藏封杀排挤到没有任何人愿给她工作机会,而就是在那个时候,柳菲儿因为听信流言,愤而与白芷割席的。
那是一段深不见底的深海般的地狱时光,身边没有任何一个人,相信她,成为她的救赎,而那个时候,她还不认识萧歌。
萧歌......
白芷突然想起,萧歌最近表现真的很好,为了避嫌,他推掉了很多和柳菲儿工作会同台的机会,就是为了不让媒体有机会炒作和她的cp,但是柳菲儿最近却......
除了拼命的穿同款套瓷、甚至还买了很多诸如和萧歌用同一俩车、同一个摄影师、同一个司机的热搜,虽然后面都被事实打脸了,大家以为她终于安静一阵子之后,她开始大改和萧歌同种清新校园风的风格,而是打扮变得极其性感,服饰颜色艳丽夸张、坦胸露乳长发凌乱,原本大家以为她受了什么刺激了,却又莫名其妙消失一阵,直到。。。
直到突然出现在白芷面前,在她的画板前谈心。
一番话说得白芷恻隐心大起,好像自己,他们之前的自保和正义的做法都开始对别人造成了伤害一样。
柳菲儿看她神色有些动容,继续趁热打铁:
“我从前一直很疑惑,为什么歌声魅惑的塞壬女妖发出的声音会被人解释为‘siren’(警报),又为什么会让精虫上脑的水手们触角而亡?时至今日,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诠释,女妖们发出的声音,其实就是发给彼此的警报吧,希望如果你以后听到塞壬的声音,在任何场合都可以有足够的安全感,一起发声,让难以定义又幽微的恶意知难而退,让女孩子们,都能够平安自在的长大成人,再也不用躲在角落,做一个孤独悲悯,被道德陷阱掐得遍体鳞伤的女妖。”
突然一股强烈的冲动,让白芷泫然欲泣,她真的很想走上前去抱抱对面这个像雨水敲击而凄怜的花瓣一样的姑娘,她甚至开始反省起自己,之前对她的关心是不是太少了。
这时,很奇怪的从亭子上落下一片细小的叶子和几颗花芯,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柳菲儿的头顶上,她做了繁复的发型,所以这些枯叶就躺在她的发髻里,风吹了几下,却也没有吹走。
“别动。”白芷轻轻的走过去,伸出手去想要帮她拂去头顶的落叶,一边说,”真的好奇怪,这个季节怎么会有......“
她突然住了嘴,因为对方迅速的反向扣住了自己的手机屏幕,然后露出一个看起来很诚恳的笑容。
白芷心里有些疑惑,不过想也许是有什么隐私吧,没关系,白芷大度的继续伸出手,从她的头顶上握住几片枯叶。
可能她后脑勺那里还有?
白芷想要走到她的背后看一看,一把被柳菲儿拽住了,“不用了不用了。”
可是余光中,白芷分明看到自己原来座位背后的位置上有一个水泥柱子,一闪而过投屏的光。
“难怪,她这么突然变得这么文采飞扬,还这么会挑动人心。”白芷心下了然几分。
她笑着点点头,回复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坐下来,“过了这些日子,你的演技有所提升,恭喜你啊。”
她想起多年前自己帮助刚毕业的柳菲儿对台词的时光,而对方怎么都把握不了台词的情绪、表情也不太让人信服,现在看来,确实进步得多了。
柳菲儿眉头一皱,“你想说什么?”
白芷摇摇头,“不要误会,就是单纯的想称赞你的专业技能提升了。这是你努力的成果。”
她确实进步了,她不仅演技提升了,而且还学会了朱小姐他们的那套,如何让一个正常普通人转变自己原本的的认知,比如一个理直气壮的正常的好人,突然觉得自己有罪,产生强烈的负罪感。
还是熟悉的配方,她突然回想起了韩安瑞,当初韩安瑞的骤然变脸,也怕不是经历了这样的“攻心时刻”吧,朱小姐她们是惯会挑拨的。
只可惜,柳菲儿还是没有学会背台词,目前说的以上那段话,还需要现场投屏做提词器。
“你今天来,就是想说这些?”白芷继续拿起笔,在未完成的画板上涂抹着。
柳菲儿见她神色不如预期,有些奇怪。“怎么了?”
“没什么。”白芷的声音恢复了温柔,“你是想让我相信你,支持你。我理解的。”
她继续一边作画,一边说道:
“我见过最恶毒的人心。
你知道的,因为多年前拒绝了一个性情极端的人,曾经被顶层和底层男性联合绞杀,最难的时候,我...也是苟延残喘了。
你觉得我有罪吗?
拒绝了一个可怕的人,就为了避免未来可能的巨大的人生风险。你看看最近的新闻,多少性格极端的丈夫杀妻的新闻,女性的生存空间,确实逼仄。
——可我还是无论怎么做奔右突,还是没有逃过那些——风险变了个模样,还是前置和预支了。”
白芷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我也不觉得,只要是男性,都有罪过;只要是女性,都是圣洁之光。在这场灾难之中,还有明晃晃女性前辈和后辈的身影。”
她想起了朱小姐,这是个充分利用父权来使人噤声,并且以他人为棋子从而占尽便宜的人,她也会继续把无辜的男性拖下水,让其实什么也没做的他们成为共犯,而当朱小姐们全身而退的时候,诸如韩安瑞这样的人还要傻傻的继续当他们的炮灰。
可笑,她们目前还在女性所能及的权力顶端。
“我明白你来的目的,你想让我和某人割席,和你成为联盟,对吗?”白芷垂下眼帘,“女性在职场上确实是挺不容易的,你这样吧,你让我想一想。看看怎么能帮到你。”
白芷一个人托着腮一边在胡思乱想,想着当初,她和柳菲儿一起懵懂的在社会上拼搏、碰壁,白芷不小心掉进被朱小姐蒋思顿们设计好的陷阱里,柳菲儿挣扎了一两个月就抛弃了她,这么想来,韩安瑞被拉扯的时间还久一点呢,至少被离间了一整年,最终才在朱小姐的攻势下,临门一脚,揪住韩安瑞的内心最幽微之处,狠狠拿捏,从而成功促使他们反目。
白芷看着她,想幸好萧歌今天不在,不然又是一个修罗场了。
她和萧歌.....一起经历了许多美好和困难的时刻,彼此扶持和成长。他们一起欢笑,一起流泪,一起走过岁月的长河。
他们之间算是真的爱吗?
人类察觉到喜欢这件事,是因为当下心里惊雷一声,而察觉到爱,常常是因为回想。
这么说起来,还是要感谢他让她同时拥有这两种体验。
你要说姐妹情和爱情,谁更坚固一点?白芷想到这里,摇摇头,长叹一声。
“想套路我?对不起,我的良心已经不会痛了。”她内心默默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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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柳菲儿竟然没有继续咄咄逼人,而是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玩。
白芷想了想,去就去吧。
“为什么不公开呢?”车上,柳菲儿问了一个问题,“作为明星爱豆,私下恋爱,等同于欺骗。”
似乎是在问她,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白芷有些难过,难道是我不想吗?有蒋思顿、朱小姐韩安瑞这样的组织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时刻悬在头顶,为了最大限度的保护自己和他人,这算是个不得已而为之的方案了,可是哪怕如此,不依然是如履薄冰吗?
不过她也有些奇怪,娱乐圈目前的适龄未婚男明星大把,她之前炒过的cp就有三十多个,为什么对方目前就偏偏盯上萧歌了,还死咬,这事很大程度,怕不就是冲着她白芷来的。
这么多年,她算是看明白了,不管她如何选择风险更小的方式保护自己,或者保护爱的人,朱小姐那边总有办法惹出一地鸡毛。
当初白芷为了避免未来人生的潜在风险,就温柔而坚定的拒绝了蒋思顿,但却遭受到了联合攻击,本来早就已经萌生退意,结果巧就巧在,韩安瑞贸然闯入了,当时也确实带进来一束光。
蒋思顿一拍大腿完了,之前看她闷不吭声只知道没日没夜的加班当苦力,没想到竟然背地里搞了这么大个事情,转过头就抱上了这么粗的大腿,之前欺负得实在太狠了,这小妮子一旦得势可不得报复啊?不行,不能任由事态这么发展而不做任何干预能行?
“可是最初我真的不知道他家的情况呀?”白芷这句解释,只怕是喊哑了嗓子也没人会信。
你说你面对一个这样的显赫的人,你说是没私心?你还真是司马昭之心呢!
蒋思顿和朱小姐一合计,韩安瑞的家境势力,那是十个他们也不太惹得起的,打不过就加入吧。开始时候,蒋思顿还有些责怪朱小姐下手太狠不留情,后悔当初欺负人欺负太过了。不过朱小姐委屈到不行,她理解政治斗争就是要赶尽杀绝不留活口,但是同时,她支了一招:
“何不效仿古时候因党争担心被牵连的掌事大太监,就好比《金枝欲孽》里的徐公公,收养孤女培养出来送进宫里当妃子将来要是被问罪还可以帮他说说情,也好脱身。
她们很快就挑中了朱炻韵,而对于朱炻韵来讲,她当然知道蒋思顿培养选中她的目的,但是她的算盘打的精,比起孤苦伶仃的漂流,让她有机会接近像韩安瑞这样的贵族公子的机会,她铭感五内,很乐意的就跳起来捉住了,就算是用一生去做一个工具人,也无怨无悔,尽心竭力。虽然蒋思顿那里,她只是可怜的工具人,可是朱炻韵知道,她原本就是有一颗真想做皇妃的心。
她最恨白芷一副“不爱宫墙柳,只被前缘误”的嘴脸,她说最开始的时候根本不知道韩安瑞的真实身份,这话只有那个地主家的傻大儿才会信,我就不一样,野心写在脸上,照样有蒋思顿给我保驾护航,什么?你说我是工具人?多少人相当工具人都不被选中呢!
她觉得,在这“深宫重围”般的权利场中,但凡活的人模人样的,都得有一副豺狼心肝,要么活得象畜生,要么狠的像畜牲,啊?你说有没有爱?您有事吗?为什么不爱?他有钱有貌,偶像剧照进现实,爱一下又有什么打紧。
之前对于韩安瑞是这样,现在对付萧歌也还是这样,就只剩她一个人在那里左奔右突、顾此失彼。
司机突然刹车,打断了白芷的沉思。车停在了一个花园别墅前,有穿成管家模样的人,专业的走过来打开车门,一只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请她们下车。
柳菲儿似乎习以为常,抬起高跟鞋的脚,踮着跨了出去,“到了”。
白芷转过头望窗外望了一眼,看到一个身上背着风铃的管家模样的人走了过去,好奇的问,“这是哪里?怎么还有乐师?”
“哦,他是专门的吹风铃的管家,这家的女主人,嫌闹铃不好听,找人找来一位能吹风铃的管家,每天早上七点往外走,走半小时,然慢慢的往回走,边走边吹风铃,直到八点半走到她的卧室窗下,作为她的闹铃。”
“这...难道不是英女王的待遇吗?”白芷的眼睛睁得老大。
“这有什么,”柳菲儿嘻笑了一声,然后冷笑:“既然已经翻身做主人,自然是要尽情享乐。“
她领着白芷来到富丽堂皇的别墅正门口,“你知道吗?这个别墅有六层,但不是来住人的。”
“不住人,那做什么用?”白芷有些惊讶。
“主要是放蜡烛的,整栋楼只有一两间卧室”,柳菲儿没有看她,只是引导她走向一座奢华的楼梯:“注意,这里每一层都有制定独特的香气。这样当你上楼的时候,就会有不同的感官体验。”
果然如此,白芷果然闻到第二层的香氛味道和一楼大厅里不太一样。
“这里有三个水晶碗,我们每天都要倒上香气十足的蜡烛液,碗是从纽约空运的,护送的人坐的头等舱,然后再坐私人飞机回去,”一个女管家模样的人介绍道,“每四个小时就剪一次蜡烛芯,既保持它不必过烫,也保持它的清新洁净。”
房子里没有太多居住的痕迹,白芷有些不安,“这里是你的产业吗?如果不是的话......”白芷印象中,柳菲儿好像没有这么奢侈。
果然,柳菲儿摇摇头,“不是,我今天就是来带你参观。你看这些无人居住的宅子就像是五星级酒店一般,随时随地恭候主人的到访,当然,鲜花和水池每天都换,哪怕主人根本不回来住,或者匆匆待一阵就离开,但是就是要保持新鲜,就好像是保持休眠状态的私人飞机豪华游艇一般。”
“主人偶尔回来,每次晚上回来,司机都会在十分钟之前打给管家,让点亮两三百根蜡烛,这样好让她一回来就置身于蜡烛的海洋里。”
“你认识主人吗?主人不在怎么会允许你....带我来参观?”白芷还是有些疑惑。
“不,你认识。”柳菲儿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斜乜的眼,挑眉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