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只可惜,时代不同了,现在连偶像剧都不这么演,什么‘灰姑娘’、‘王子’的故事,都不时兴了,现在都演中产之间的‘内卷’。”
“也真是,要么‘内卷’,要么‘鸡娃’,八点档的狗血剧。”
“See?你看我的故事类型都过时了,What a tragedy?!”白芷白了一眼,摇着头抱着双臂,头偏向一边。
“OK,OK,你还没好啊?又生气了?”
白芷回过头,抬起手腕,手指点着表盘说,“好吧,我今天的negative的份额就快用光了,到十点整,我就不再放任自己负面了,难过的、烦躁的事情,留在明天去想。”
“你还有‘负面’份额啊?哈哈哈”小琦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早知道我晚点来,十点之后再来。”
“别!”白芷正喝汤,听了这个差点呛到,“不过,今天谢谢你,谢谢你陪着,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能撑到现在。”
她放下碗,抬起头摆摆手,“Whatever”,她挑着眉看向一边,我将把这些事情,全部关到一个‘等我心理足够强大的时候再打开’的盒子里,或者一个电脑文件夹里,然后哐当一下,上锁。”
对面的小琦看着有点夸张的晃动的双手比划的她,捂着嘴笑起来,她张开嘴,似乎想要安慰几句,突然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换上一副好奇的表情。
顺着她的视线,白芷发现自己手腕上的一处闪着诡异的微光,她索性捋起袖子,仔细的观察起来,原来的星星点点的微光,在某一些特定的位置聚集起来,形成较亮的光点,这些光点稍顷流动起来,在手环的表面像是一个微型的星云,在手环上星星点点的背景上浮动。
即便是见惯了手环发光时的异常的白芷,也微微惊讶的盯着手环注视了许久。
“我能?”小琦伸出手,满眼问询,“看看吗?”
白芷沉浸在其中,似乎感觉周边的世界消失了一般,直到小琦晃了晃她的手臂,她才回过神来,“哦?!当然。”她伸出手去,伸到桌子中间,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拿着一个小勺子,伸向桌边的辣椒酱,往自己的碗里添,不一会儿有倒了一小碟子醋。
“噢!God?”可能是用左手不是很熟练,有零星的油星溅到了手环上,白芷立马站起来,从桌子上的餐巾盒里抽纸,仔仔细细的从里到外的沾上水,快速的在手环上擦拭着。
“好像里面没擦到。”小琦指指她的手腕,“不然取下来,会擦得干净一些。”
“哦,也对。”白芷眼中一亮,她干脆第一次把手环从手腕上褪下来,抽了一张新的纸巾,在手环上轻轻的擦拭。
小琦见状低下头,安安静静的喝汤,“哇!”她猛地抬起头,张开嘴不停的用手扇风,“好辣!”
“好辣?”白芷疑惑的也尝了一口,可不吗?又烫又辣,可能刚才的辣椒油也不小心掉进汤里了。
“噢!”小琦伸手拿起桌上的玻璃水瓶,“空了?!”
“再去要一瓶?服务员——服务员?”白芷忍着咳嗽,挥手叫了好几声服务员,却发现服务员们穿梭在远处的桌子边,一个也没有注意到这边。“等一下啊!”她拿起膝盖上的餐巾,放在桌子一边,随即站起来,紧走几步,拉住一个服务员,如此这般的吩咐添一瓶新的冰柠檬水。
回来的时候,白芷坐下的间隙注意到小琦的脸有点红红的,似乎有点不自然,于是笑着打趣她。“不是吧,这么不能吃辣,脸都红了?”
“啊嗯——”小琦垂着眼,端起碗只顾着往自己的碗里巴拉米饭。
“By the way, I am sorry~不过,放心,服务员说了,柠檬水一会儿就到。”白芷说着,冲洗把餐巾布放在膝盖上,并拍拍腿,整理平整。“你知道吗,我原本也不怎么能吃辣,直到后来......”
说着,白芷突然陷入了沉思,她想起来生命里遇到过的一个极其不能吃辣的人,那个遥远记忆中的人,柳菲儿。
这个从不吃辣的姑娘,平日里一丁点辣椒都不能沾,甚至在大家一起去吃麻辣烫的时候,就坐在旁边托着腮看着大家吃,却也不动筷子。
不过有次她主动提议去吃麻辣烫,但是居然在旁边放了一个杯子,装着清水,每次夹一片菜都要放到清水里荡上十分钟,等菜叶子上一点红星都没有的时候,才塞进嘴里。
即使这样,她也被辣的直哈气。
白芷一边笑她多此一举——既然怕辣,干嘛要吃?既然要吃,干嘛用清水涮?要知道,辣才是麻辣烫的灵魂啊,另一边,面不改色的大口把辣椒往嘴里塞,表现出一副浑然辣不怕的样子。
也许是看她吃了那么多辣椒还一脸平静,柳菲儿才慢慢尝试着吃一丁点辣椒,从而慢慢的不再涮得那么......彻底了。
那次回去,柳菲儿还很兴奋的送了白芷一件她新买的连衣裙。
白芷一试,她俩体型差不多,还真的挺合适,清瘦的少女的快乐,就是这么平平无奇。
思绪回到面前的桌子上,白芷摸了摸脸颊,止住了嘴,心里开始默默地计算卡路里,“不能再吃了,一会儿还得费劲的减。”
“反正你还经常运动,担心啥?”小琦噗嗤一笑,并不在意,只端起服务员递过来的柠檬水,一口接一口的喝。
从餐厅里出来的时候,月色依然晴朗,两人挥手告了别,从不同的方向返回自己家。
“月亮走,我也走......”白芷脑海中里不知怎么的想起一首非常古老的歌,儿时的记忆里,带着家乡的味道,还有清甜的唤着她乳名的背景音,还有母亲在家里做家务时,细细碎碎的裙摆飘动的声音和纤细的脚步声。
她轻轻地抬起头,几丝薄云飘荡在清朗的黑色天幕上,零星几颗星子点缀在四周:“今晚的月色真美。”
有风吹过,白芷抬起手轻拂掉到脸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
“咦——”她突然感觉手腕上空荡荡的,再也没见手腕上的微光和天上月光交相辉映的景象了,不仅如此,连手上随身携带的黑色手袋也不翼而飞。
她眉头轻蹙,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的回忆着一路上的情形,她想起进入餐厅的路上,黑色手袋上的一颗金属扣似乎松了,她还特地又摁了一下,去餐厅前没有待过别的地方,所以应该是落在餐厅了。
调转方向,她沿着来路一路回到餐厅,心中虽然若有所失,但是非常坦然,生活在这样的大城市里,安全感还是挺足的,回头去问一下餐厅的服务员,必然就还给她了,无非就是多跑一趟。
想起不久前,自己的无线耳机不经意掉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她回头去找,竟然都被她找到了。
甚至有一次,竟然是开自己楼下大门,拿钥匙的时候,不甚从小钥匙包里不甚滑落,然后被人好心的捡起来,放在了门边的花坛上。
她知道自己的耳机不管“弹跳力”有多么好,也不可能“自己”跳那么高,“蹦”到一尺多高的、路边花坛的边沿上,必然是有人捡到了,又怕这个耳机小小的,在黑灯瞎火的时候,被人不小心踩烂了,所以特地捡起来,放在一边等着她回来找。
还有一次,在某个商场的洗手间,不甚把手机放在洗手台,出门的时候遗落。她急冲冲回去寻找,找了一圈没找到,急的团团转的时候,被商场一家服饰店的店员叫住问:“你的手机是不是掉洗手间了?我同事刚去的时候,看到了就收起来了,等着你回来找呢。”
在这个“路不拾遗”的大环境下,如果说有物品掉到一家餐厅这样的店家,那简直就跟掉到自己家的某个房间里一样,分分钟就回来了。
于是,推开刚才餐厅里的大门,她径直走到收银台,微笑着说,“我有东西落下了,麻烦还给我下。”
服务员看了看她,似乎没听明白,依然在忙乎手里的活儿,“什么?”
白芷好脾气的说,“我刚刚在你们这里消费过,出去不到十来分钟,有东西拉下了,麻烦你们同事看到了,就还给我下,谢谢!”
收银员停下手里的活儿,看了看她,然后扫一眼收银台,对她招招手,“我们这里没有找到客人遗落的东西。您一定不是掉在这儿了。”
白芷皱起眉头,把一路走过的情形仔仔细细的回忆了一遍,她十分肯定这一路上没有去过任何别的地方,没有做任何停留。
不是不甚掉在路上,就一定是落在餐厅里,况且,她甚至记得,辣椒油溅到手环上,她拿起餐巾纸擦拭的片段,而且手环戴在手腕上,如果不是有意取下,是一定不会自己掉下来的,所以肯定不会在大街上遗落的。
“不,我一定是落在这里了,我没有去过别的地方,你们再帮忙找找看,谢谢了,那个黑色手袋,对我很重要。”
白芷暂时没有提及手环,她清楚的记得,洛兰对她强调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示人。”更别提这东西现在还不在自己身上,就更不能随意暴露它。
“不!我们从来就不会将客人的东西留下不还,哪怕是一支笔。但我们确实没有看到你的黑色手袋。”收银员无比笃定的说。
“是的。”这时,一个服务员走过来,目光灼灼、信誓旦旦,“我记得你进来的时候,两手空空,手上身上,都并没有拿、或者背着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