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白芷突然转身,认真的看着小崔,“这个事情我觉得张总这么做是对的,现在在这个节骨眼上,要保密才行,如果媒体了解到这个信息,可能会对舆论有不小的影响。”
她伸出手指,在嘴边摇摇晃晃一阵,做出一个嘘声的动作,“千万不要让媒体知道,你们的公关部最近应该要忙起来了。”
晚上驰达集团附近的万盛酒店的二层很热闹。
张灯结彩、觥筹交错。
作为一个准上市公司,这次的年会,意义非比寻常。
白芷还是中途被叫过去撑场,被安排在其中的一桌,旁边有很多不熟悉的面孔,客气的对她笑笑。
在大厅里,好多人听着台上的张总讲话,然后就是颁奖、嘉宾致辞等等常规环节。
实业公司的年会不比传媒公司和金融、互联网公司那么专业和高大上,但是精气神和牌面还是有的,此次据说甚至邀请了一些明星上台演出。
虽然是较为怀旧风的港台明星,但是到底,也算是公司高层附庸风雅了一把。
这场晚会,就这样在气氛中被推上高潮。
张总从台上走下来,还没有回到专门为领导安排的最靠近主席台的那个桌子上,就被领导和员工们团团围住敬酒。
漫长喧腾,各种热闹。
张校长后面也来了,看到白芷也在,她走过来使一使眼色,拍拍白芷的肩膀,“走,也去喝一个?红酒没事的吧?”
此时白芷正在认真的对付桌子上的螃蟹,纸巾手套一起上,依然弄得一堆碎壳、满手荤腥,肉没吃上多少,油到是弄到餐巾布上、脸颊嘴角...
她不时把餐巾纸揉成一团的仔细擦脸、擦手。
听着被这么一叫,她应声站起来,捂着嘴莞尔笑笑。
白芷忙问身边的小崔,“脸上怎么样?”见小崔摇摇头,还是不放心,草草再拿纸巾对着手机整理一会儿,才端起红酒杯对着张校长点点头,跟随她一起走到主席台边的被重重包围的张总以及几个集团领导那儿走过去。
她脑子里迅速整理出几句吉祥话,想着一会儿好“临场发挥”。
刚刚走到那重重包围圈的外围,准备跟着张校长挤进去的瞬间,突然,包围圈的周边像是起了一场风的涟漪一般,有些轻轻的骚动。
白芷不解,她微微踮起脚,从人们的头顶上看过去,发现,张总似乎突然皱了皱眉头,脸色也刷的变得煞白,有细密的汗珠从脑门上流下来。
“这是怎么了?”这一变故,让她也有点懵,“他喝多了所以不舒服吗?”
正想着,“张总!张总!”随着人群里的几声叫嚷,白芷见张总的眉头越拧越紧,似乎比较痛苦的样子,脸色也开始变青,汗珠大滴大滴的顺着脑门滴落下来。
在众人一片愕然当中,张总手里的酒杯开始滑落,人也摇摇晃晃起来。
离他最近的一个中年男眼明手快的扶助了他的胳膊,张总稳了稳自己的身体,努力保持一副平静的样子,不过几秒钟之后,他眼睛一翻,依然抑制不住的曲着腿就要倒下去。
旁边另几个人见势也赶紧七手八脚的扶助他。
见他手捂着胸口一副非常痛苦的模样,人群里不知谁说了句,“赶紧送医院吧。”
大家像醒神了一般,几个手脚麻利的办事员模样的人,赶紧把张总搀扶了出去。
会场的主持人有点愣了一般,呆呆的在台下的桌子上看着这一幕,似乎脑子里飞快的在想怎么救场。
大厅靠后面的人,不知道台边发生了什么事,都一个个站起来朝着台上这边看,还有一些人一边问着发生什么了,一边朝着台边涌过来。
张总被拥簇着扶到主席台边的一个侧门后,白芷突然反应过来,她走到张校长身边说,“这个事情,必须得降低影响才行,校长您看是不是跟着去医院看看,这边交给我?”
“天哪,这叫什么事”,张校长一边抚着胸口,一边点头,她拉着白芷走到一个看起来非常精干的主官模样的短寸男面前,跟他说了几句什么,然后看了白芷一眼,示意了一下,让她过来跟他商量。
白芷简单的提了点自己的看法,然后跟短寸说,“现在最关键的,是让主持人赶紧上台安排点活动,让大家认为张总只是临时有事提前离开了。”
短寸是个精神小伙儿,一副很精干的模样,点点头,走到盛装的女主持人身边,附耳说了几句什么,然后他俩一起上台。
短寸拿过话筒,轻轻敲了敲手里的酒杯,一副极其镇定的样子:
“各位同事们,今天是对于我们集团来说很重要的一天,是我们所有驰达人辛勤努力一年了,终于能放松下来、好好论功行赏的时候。刚才,张总有点事情先去忙了,他留下话了,说让大家放松的吃好喝好,咱们来年,继续拼搏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驰达人和驰达集团一起迈上新台阶!”
不知谁起的头,人群中随即爆发出一阵热烈地掌声,白芷手里展开手里捏着的刚刚在急忙中匆匆写就的纸条,长舒了一口气,也跟着鼓起掌来。
“今天领导班子们要带好头,如果吃的不尽兴,不畅快,各位中层干部要负责任的啊!”短寸看气氛炒起来了,紧接着跟着添了一句。
“喔~好!咱们干!”
“干杯!”
“来来来,咱们干杯,不醉不归!”
随着一阵掌声响起,现场的各个圆桌上的员工们继续各个桌子上走动着,互相敬起酒来。
“刚才李总说的非常好!”女主持人清脆的声音响起来,“接下来,是我们为大家准备的的抽奖环节......”
回到自己的桌子上,白芷拿起包跟小崔打了声招呼,之后一路小跑从大厅的侧门跑了出去,她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喂,张校长,您现在在哪儿?”
医院,手术室门口。
看着“手术中”的亮着的红色灯牌,白芷轻轻的握住张校长微微颤抖的手,款语安慰。
她们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了,腿有点酸,于是白芷扶着张校长,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好冰冰凉啊。
十多分钟之后,还是没怎么暖过来,白芷站起来轻轻的跺脚。
张校长看到她很冷的样子,有点奇怪,“你怎么穿这么少?”
“我中午的时候直接过来的,那会儿气温还好,所以没穿太多。”白芷回忆着解释,“哦,对了,我记得在学校办公室里我还落下一块羊绒披肩,张校长我看您也挺冷的,要不然我去学校一趟,把那个披肩带过来?”
“也正好,我想起来,我这几天是回不去学校了。你到时候也去趟我的办公室,把办公桌右边最上面的抽屉里的一个牛皮信封也一起带过来吧。”张校长点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两把钥匙,“办公室们的钥匙,还有抽屉钥匙。”
“好。”白芷哆哆嗦嗦接过钥匙,跺着脚一路小跑着、跳着跑出门去,打了一辆车,驶入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