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三年前的回忆 7

八神在再次坐回证人席的生野身边缓慢踱着步，而生野的表情却一成不变。

“……生野先生。”八神开口问道：“我就直接问了。”

“好的。”

“案发当天早上，你究竟在何久先生的病房里看到了什么？”

“应该是在床上睡觉的……和久先生。”

“你有看清楚何久先生的脸吗？”八神追问。

“我……”生野低着头，一脸的怯意，他犹豫了一会儿，开口说：“我……不记得了。”

“所以床上也有可能躺着别人，又或许只是棉被隆起，床上根本没有人。我这么说没错吧？”

“我反对！！”泉田检察官大吼着举手：“辩护律师的问题有强迫证人同意其意见的疑虑！！”

法官微微点头对八神说：“辩护律师能换一个问题吗？”

八神嘴角微微挑起问道：“你能够断定自己看到的绝对是和久先生吗？”

生野抬起头身子了一口气，叹出后，再次低下头说：“我……可能没办法断定……”

听到这句话，检察官席上的泉田一巴掌拍在脸上，使劲摇晃着脑袋。

八神满意的点点头说：“我询问完了，不过我有些话想对检方说……”

泉田单手捂着脸，从指缝中盯着八神“嗯？”了一声。

“检方基于可能作案时间非常短暂的前提下，因为被告是唯一的嫌犯而起诉他，但如今正确性有疑虑的证词已经被推翻，被告以外的人也非常有可能犯案，请问检方……能不能考虑撤回公诉呢？即使继续这场审判，也很有可能是白费时间。”

泉田愤怒的站起身，面冲法官大声说道：“检方不认为证词已被推翻。即使证人对于一些细节的记忆比较模糊，他依然目击到了被害人！”

“你不认为这样的证词不够正确吗？”八神质问道：“在裁定充满前途的年轻人是否犯下杀人罪的场合，你能肯定生野先生的证词完全值得信赖吗？”

“生野……先生……是位诚实的科学家。他从小看着患有失智症的奶奶长大，于是立志要发明特效药，经过一番苦读，成为尖端新药开发中心首屈一指的科学家，塌夙夜匪懈地进行研究，并秉持着关心病患的心情每天查房，才能在这里作证，如果你要问我能不能完全信赖他的证词，我的答案绝对是肯定的！”

八神已经在泉田发表长篇大论时坐回了被告席，他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说：“所以检方从今后，无论生野先生，说什么都会全盘接收，全部相信，是这意思吧？”

这句话堵的泉田是咬牙切齿，哑巴吃黄连还得硬往下咽。他的五官都扭到一块儿了，恶狠狠的盯着对面坐着的八神，牙齿发出咯咯的响声。

八神不管他有多狼狈，接着说：“你是否太过信赖证人的头衔了，所以并没有确实调查过证词的正确性？”

“检方绝没有依照证人的头衔来下判断！”泉田咬着牙继续说：“而且……检方明知被告拥有暴力前科，依然愿意倾听他的证词。”他向法官一脸怒意缓慢说着：“6年前，被告让当时的女友手指骨折，直到现在还有后遗症，而原因是喝酒以及生活上的一些小冲突，另一方面，在这起案件发生的前几天，被害人和久先生曾怀疑被告窃取自己的钱包而殴打被告，这件事情很可能就是异常容易被激怒的被告痛下杀手的动机……”

还没等泉田说完，旁听以上寺泽猛然站起身，这一下让所有人都出乎意料，就算在角落奋笔疾书记录整件事的服部记者都猛然抬起头看着发生的这一切。

寺泽一脸坚毅的站在那儿，双拳紧握，颇有一种横眉冷对千夫指的气魄。整个法庭上鸦雀无声。过了几秒钟，法官开口问道：“怎么了？若不是要退庭就请坐下。”

寺泽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似乎在下定决心，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独有的魄力。

又过了几秒钟，法官再次开口问道：“寺泽小姐？？”

“大久保先生不是个行为异常的人。”寺泽郑重的开口说道：“6年前他对别人施暴以后就滴酒不沾了！”

法官大声训斥：“请不要擅自发言！”

寺泽不管那一套，继续说：“他也很清楚和久先生之所以打他是失智症的症状之一，所以他并不恨和久先生！这不可能构成他杀人的原因！”

八神在一旁急忙制止：“寺泽小姐，已经够了！，”

寺泽不顾一切的提高声音大声说：“大久保先生还有很多优点！”

她的这一举动激怒了审判席，法官严肃的大声斥责：“我要求你现在立刻退庭！”

“虽然他个性的确比较冷淡，但热心工作，也一定会遵守约定，大久保先生说：万一自己真的被判有罪，会造成我的麻烦，所以叫我不要出庭作证，所以才叫我……”寺泽一口气说到这儿，一脸伤感的低下头，她拨弄着手机，似乎下定了决心，猛然举起手机，豁出一切，满眼坚毅的大声说：“叫我绝对不能告诉律师我们在交往！！”

手机上是寺泽与大久保两人幸福甜蜜的自拍照，那种发自内心的恋爱感是不可能随便伪造出来的。

本就沉寂的现场，所有人都懵了，大久保低着头一言不发，甚至不敢去面对勇敢的寺泽的视线，八神与泉田都是惊讶的张嘴瞪眼，一脸的不可思议。过了好一会儿，现场才慢慢发出轻微的言语声。

寺泽收起手机，继续为大久保辩解：“明明他自己可能会被送进监狱，但他是最替我的未来着想的人，他就是这样的人！！”最后一句她是用尽全力大吼而出。

她转头看向泉田的方向，怒眼圆睁的说：“说这样的他行为异常的检察官，真的会愿意听他说话吗？”

就像受到子弹的贯穿，泉田被寺泽的气势与言语所震慑，站在那儿身体竟然不自觉的向后微微晃动。

寺泽说完这些话，像是最后的陈词，她迈步离开了旁听席，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法庭。

八神蹙着眉头，低头看着一脸歉意与无奈的大久保，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之后审理虽然继续进行，但我认为她留下的这番话，左右了判决的方向。

大久保新平，被判无罪。

可是，就在仅仅一个月后……大久保却亲手残忍的杀死了寺泽惠美……

木户看见站在咨询台前的八神，眉毛缓慢竖起，生野站在他身后低着头，不去看八神。

走到八神面前，木户停下脚步，一脸怒意的盯着眼前人，听八神打了个招呼：“你好！”

身后的一身西装的男人看了一眼八神问木户：“怎么了？”

“不，没什么，事务次官。”木户转身笑着回答。

“不过……”事务次官有所疑虑的呢喃。

八神盯着木户那一张肥胖油腻的脸说：“三年不见了，木户先生，你现在还是所长啊。”

木户瞪着一双肿眼泡，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说：“我的确对你有印象，不过你好像比以前沧桑了不少。”

八神从口袋掏出名片，走近木户所长，递到身前说：“我目前在神室町当侦探，我叫八神。”

木户根本不屑接他的名片，肿眼泡直盯着八神说：“真令人不愉快，那时因为你，让我们痛失寺泽小姐……”这句话挑明了他根本就没忘记八神，甚至将他深深的种在脑海里，可以说是怀恨在心吧。他转身问身后的生野：“是吧，生野！！”

生野低头小声回答：“这是谁都无法阻止的，要是我更仔细的作证就好了。”

“哟，是生野先生啊。”八神撇了一眼木讷的生野。

木户问：“所以呢？今天来这儿有何贵干？？”

“我正在调查某起命案，能不能请各位协助我呢？看在以往的交情上。”八神笑着说。

院长办公室里，木户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讲着电话，八神与星野端坐在客坐沙发上看着他。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明白了，工作辛苦了。”木户讲完电话后转身对坐在沙发上的两人说：“的确有个叫新谷的律师曾打电话给中心。”

“他是跟谁通话了？”八神问。

“……生野。”木户回答。

“就是刚刚的那位……生野先生吗？？”八神有些不可思议的反问，心里琢磨着：他干什么要联系生野啊？？他们有什么关系……？？

木户说：“虽然到头来，我们仍不清楚他打电话来的用意。接到他的电话时，生野正好不在位置上，而他也没有留言。”

“但你有没有想到什么可能呢？”

“不晓得，生野说他并不认识新谷先生，所以也不知道他打来的理由。”

“真的吗？！”

“我和生野都是adDC9的论文作者哦，现在算是小有名气，有时会有陌生人假装成朋友或亲戚打的电话，新谷先生的目的会不会也和他们一样呢？”

“杀害新谷律师的凶手在神室町的外号是‘鼹鼠’，至今已经有3个黑道遇害，眼睛被挖出。你知道这期事件吗？”

“有看过新闻。”

“鼹鼠和贵中心有没有可能有什么关系呢？”

“啊？！”木户挑着一侧的肿眼泡说：“我完全没有头绪。差不多了吧？我已经没什么能帮你的了，那就请……”

还没等木户说完，门外传来女秘书的阻拦声：“那个……请等一下！这样让我们很困扰的！”

话音刚落，两个男人快步走进办公室，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到他身上。

“你们是谁？！干嘛的？”木户愤怒的大声问。

为首的男人从西服内侧掏出证件，在他面前展开说：“我是神室署组织犯罪应变科的黑岩，我得知某起事件的重要关系人正在这个地方，”

他将证件收起，缓步走向八神说：“就是你，八神！”

“哈？？”

“你现在是新谷律师命案的重要关系人，我有些话要问你。”

“你说什么？！！”八神怒目圆睁的盯着眼前这名铁腕警察。

两人就这么目光对峙着，此时，数名警察已经悄然走进了所长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