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摘下面具的盗贼

八神往前挪动着脚步，最终还是坚持不住，摔倒在地。垃圾堆中流出的污水臭气熏天，恶臭刺鼻，八神趴在污水中，紧闭双目，艰难的呼吸着。

羽村手持尖锥，走到八神一侧，用脚使劲一挑，将八神翻滚过来，正面边上。

他骑到八神身上，左手扼住八神的咽喉，右手举起钢锥，狰狞的面孔中露出一抹恶笑，他说：“我就用这个挖出你的眼珠子！！”

八神眼看着钢锥尖缓慢靠近眼球，不禁不自觉的眨着眼睛，他使劲握住羽村掐住脖子的手臂，咬着牙说：“住…手……！”

羽村瞪着眼睛，邪恶的狂笑，抬起手猛然扎下！

八神使劲闭起眼睛。

过了几秒钟，他微微睁开眼，锥尖儿离眼球仅有几毫米的距离。羽村并没有将钢锥刺进八神的眼窝。

八神眼神越过钢锥，看着羽村的脸，他却邪笑着说了句：“开个玩笑。”后将钢锥从八神眼前拿开。

八神趁羽村松懈的空档，猛然挣脱，将羽村推到一旁，摔倒在地，身后的小弟纷纷暴喝着“你他妈干嘛啊？！啊！”“你他妈想死吗？！！啊！！”朝八神走去。

羽村从地上站起身说：“已经无所谓了，杀了他！！”

八神扶着墙上的配电箱，艰难站起，低着头说：“还真是莫名其妙啊，你们还真是讲规矩，遵守顺序呐！”

待站稳之后，八神活动了一下关节，他极度愤怒，嘴里吐出一口血痰，用手背擦了嘴角后暴喝一声：“接下来轮到我了！！”

一众小弟正准备上前，被建吾伸出手臂拦住，他嘴角带着笑容走到八神面前，与之对视。出其不意的挥出一拳，八神早有准备，单掌一拍将来拳化解，建吾接连不断的左右直拳、摆拳快速打出，却被八神一一化解。

建吾没想到，刚才还奄奄一息的一个人，为何现在如此生猛，他满脸的淤青和伤痕，脚步也有些踉跄飘忽，但眼神中却充满坚毅与斗志。

论打架，八神没怕过谁，可这一晚上被殴打两次，让他愤恨不已。那种下三滥的偷袭手段令人不耻，但却十分好用，八神这次就是吃了阴险狡诈的亏，他虽然出身黑道，可并不以阴险为荣，他也不会用这种卑鄙的办法。他反而觉得，男人就应该堂堂正正用拳头说话，用实力让对方臣服。

一个健全的建吾也敌不过受了伤的愤怒八神，他的一招一式，都正中建吾要害，完全没有留情的意思，没过几分钟，建吾便被一脚踹飞，得亏尾崎在他身后接住了他。

尾崎活动着粉红色膀子，迈着粉红色肘子，来到八神对面，他一件横肉的笑了笑，似乎能挤出二两肥油。

八神摆好姿势，扎好马步，单手在前，在空中划了一道圈。

尾崎甩着一身肥肉朝八神扑来，八神能感觉到他奔跑时大地的震动。

说也奇怪，虽然尾崎的攻击都被八神化解，可就普通的打击，对于尾崎来说并不奏效，可能是脂肪化解了力量，给八神一种打在牛顿流体上的感觉。

几个回合之后，八神也有些疲惫，对方虽然喘着粗气，但看上去却精神焕发，这种越打越精神的状态让八神更佳生气，那种蔑视感刺激着八神每一根神经。

他摆出一个不常见的姿势，在那里一动不动。

尾崎挑着嘴角伸手挑衅：“来，来呀。”

八神却依旧摆着姿势站在那儿，应该是在调整呼吸，他每呼吸一次，身体似乎就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但这一切，尾崎并未发现。

尾崎见八神不理他的挑衅有些生气，嘴里骂了一句，再次朝八神扑过去。

但这一次，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八神不但躲开了他的攻击，还将他一拳打飞出去。

八神见尾崎扑过来，脚下微微移动，轻松躲开后，没等对方继续下一个动作，他往前跨出一步，拉开臂膀，嘴里吐出一口气，突然睁大眼睛，咬着牙嘴里发出愤怒的低吼，一记直拳打出，正中尾崎腹部。

这一击是古牧流格斗里一记杀招，但八神着实没有使出全力，可这样就已经让尾崎这么肥胖家伙飞了出去，让在场的其他小弟都震惊不已。

尾崎在一击之下喷出一口鲜血，朝外飞去，如一头飞在空中的粉红色飞猪，舞动着四肢。随着一声巨响，他重重的砸在墙边的空调室外机上，以后便晕死过去。

一群小弟蜂拥而上，已经杀红眼的八神几下便把所有人放倒在地，有的哼哼着痛苦呻吟，有的和尾崎一样，晕死过去。

八神疲惫的现在那儿，身体不住的起伏，大口喘息着，他再次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啐了一口。

羽村勾肩搭背的搂着建吾从一旁靠近八神，建吾此时手里多了一把明晃晃的手枪。他双手使劲握住枪柄，一脸惊恐不安的表情与微微颤抖的身体，表现出他此时惊恐紧张的心态。

羽村搂着建吾，脸上堆满得意的微笑，他盯着八神，脸微微靠近建吾，说道：“仔细瞄准啊，建吾。瞄准他的心脏。”

“遵、遵命！”建吾大吼，是在回应，也是在给自己壮胆。

八神站在那儿，愤怒的瞪着羽村说：“要开枪的话你自己来啊！”

羽村微微扬起下巴，眯着眼微笑说：“不不不，还是射他的眼睛好了。”他突然瞪大双眼，兴奋的接着说：“射穿他的双眼！”

建吾全身颤抖的越来越厉害，几乎有些拿不住枪，羽村在一旁怒吼：“拿出男子汉气概来！！建吾！！”

听到这声吼叫，建吾似乎受到了某种刺激，他全身用力，瞪大双眼，嘴里发出声嘶力竭的吼叫。

就要扣下扳机的一刹那，羽村他们身后的小道中传来急促的奔跑声，一个身影一跃而起，一脚从背后踹倒了勾肩搭背的羽村与建吾。

八神愣在那儿，盯着眼前出现的人。

熟悉的身形，熟悉的面具，眼前这个人正是前些今天白天在光天化日下抢了八神手机，还与八神街头跑酷的神室町地下盗窃集团的青年。

八神错愕的呢喃：“什……什么？？你……？！”

面具青年没有多说，直接朝旁边的通路跑开，他大声说道：“还不快跑！跟我来！！”

八神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羽村众人，转身跟着面目青年逃出了阿尔卑斯咖啡店后巷。

趴在地上的羽村爬起身，面目可憎的怒吼：“给我追！！追上他！！我要弄死他！！”

街头跑酷对于面具青年来说稀松平常，但对于目前身体状况的八神来说却是有些吃力，虽然脚下有些蹒跚，但频率依旧很快。就这么上蹿下跳的奔跑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跑到哪儿，身后已经没有了追兵，这才渐渐缓下脚步。

依旧是狭长的小道，八神喘着气，轻抚着胸口，似乎奔跑的或许猛烈，气管有些生疼，他咽了口唾沫，看着不远处站定的面具青年。

两人对望着，八神打破沉默，开口问道：“你……是谁啊？”

面具青年微微扬起下巴说：“在问这个之前，你不先道谢吗？”

“你白天把我手机给……”

“但我不是还给你了吗？！”

“为什么要抢走？有为什么要还我？”八神不解的问。

面具青年解释说：“那时候警察一直跟着我，我看到你在讲电话，就突然想到一个计划。”

“计划……？”

“嗯。我先抢了你的手机，不是吗？这样你就会来追我，之后才到的警察，看到你和我往同一个方向跑，一定会以为你是我的同伙儿，而我就趁他们抓你的这段时间逃走……”他笑了笑接着说：“虽然我没想到连你都能逃掉，最后算是皆大欢喜吧。”

“现在呢？为什么要救我？”

“那是因为……”面具男歪头寻思了一会儿说：“欸？我为什么要救你啊？！”

八神被他这句话逗笑了，他笑着说：“真是个怪人。”

“毕竟手机的事情我给你添麻烦了，”面具青年说：“但你也因此捡回一条命，挺幸运吧。”

“或许吧。”八神略显感激的说：“得救了呢。”

“那这样就扯平咯。”面具男摊开双手抖肩说。

他说完转身走向小巷拐角，八神在身后问：“喂，你为什么会参加盗窃集团啊？？”

面具青年停下脚步，回头望向八神，听他接着说：“这么有为的青年，干这个，真是太浪费了。”

“啊？？”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青年奇怪的眼神。

八神问道：“既然你这么闲，要不要来帮我工作啊？”

“会被黑道打的工作？？别闹了，你在开玩笑吧？”

八神双臂交抱说：“刚刚那些人是东城会的松金组，除此之外，共礼会也和我起了冲突。”

面具青年掐着腰说：“唷，听起来有点儿有趣了。”他顿了顿接着说：“但我们没办法信任彼此吧，八神先生。”

八神惊讶的瞪大眼睛：“你……知道我的名字！？”

面具青年转身再次迈开脚步，他把脸上的面具摘下，拿在手上，背身冲八神摆了摆手，将面具仍在了身后的地上，身影消失在漆黑的小巷深处的拐角。

八神将视线从小巷深处收回，盯着地上那一张怪笑表情的黑白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