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你哥身边学习,好好跟你哥他们学,也考个一等大学来。”
医生护士一离开,陈星锐就被马红英推到了沈宜言床边。
“是一本!”
陈金生严肃地纠正道。
马红英看了一眼孩子们,拍了下他,“不知道我没上过学吗?”
嘴上说着,她还是小声地重复了两声“一本大学”,又扬了笑容,“总之,你得跟你哥好好学,你哥可是重点一本大学的学生呢。”
这一次把一本两个字咬得格外的准确,成功说了出来,马红英的笑容更加灿烂。
这张脸跟好看完全沾不上边,从资料上看,他们今年也不过四十出头,比他的父母其实都要年轻,可是面容却足有五六十岁,苍老的印记刻满了他们的额头,眼尾,脸颊,脖子,手掌,无处不在。
但是,望向弟弟时候的眼神却是那么的慈爱,弟弟看向他们的时候也是幸福的。
沈宜言看着,心里滋味着实复杂。
也许他们现在缺的只有钱了,只要给弟弟些钱,他们这一家三口肯定会过得很幸福了。
不管怎样,弟弟过得好就好,总比他要好。
他收回目光,默默盯着自己的手心看,不自觉又想到视频里元祁的样子,如果他再快一点就好,如果他最开始下楼的时候不要想当然地以为她肯定也下去了就好了……
如果好端端的,怎么可能这么久了还没有醒呢?
他安安静静地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马红英跟陈金生对视了一眼都不敢再多说话,心里却更觉得得提着精神看着了。
时间又过得飞快,不知怎么回事就到了深夜,马红英跟陈金生两个轮流着值夜,陈星锐也要跟老爹老妈分担,定了闹钟,却被老妈偷偷取消了也不知道,现在歪在另一个床上睡得正香。
马红英看了一眼仍旧睁着眼的沈宜言,心里叹了口气,这娃子实在太实诚了,等人也不是这么等的。
自己身体熬垮了还怎么照顾需要照顾的人呢?
孩子他爹刚遇到那事的时候,她再难受也要强迫自己吃饱睡下,不然这个家谁来支撑?
倘若不是怕惊醒那爷俩,她一定要跟这孩子聊聊。
大道理她也不懂,但是照顾人她还是懂的一些的。
沈宜言又往病房门的方向看去,屋里弟弟已经熬的太厉害,现在睡觉都打起了小呼噜,医院已经安静下来,他知道他也应该睡了。
但是睡却并不是他自己能左右的。
他也想睡下,睁开眼就是她醒过来的好消息,可惜睡不下,睡不熟,睁开眼,闭着眼都只能是失望。
他盯着门,万分希望现在门开……
门真的开了……沈宜言不自觉地睁大了些,然而出现的却是陌生的人。
虽然最后面跟了一个负责他们这间房的护士,但是这进来的两个人却包的严严实实。
“这是?”
马红英有些惊讶地打量着进门的两个年轻人,又看向了护士,他们已经跟医院提过拒绝探视了,怎么还把人往这里领?
“这是元祁女士的亲属。”
护士抱歉地笑笑,见房间里两个人都醒着,就开了里面的灯,她的目光直直盯着自己送进来的身形挺拔高大的男子,手不自觉地捏紧了,天啊,真的是那个祁裕修吗?
今年最火的小鲜肉之一的祁裕修吗?
“小姐姐能留我们单独说说话吗?”
祁裕静见这个带路的护士直直盯着自己弟弟便笑着委婉地赶人了。
护士尴尬的笑了一下,“沈先生还不怎么能张口,要多休息,辛苦您待一会就出来。”
胡乱叮嘱了一句,护士就快步走了出去。
见那护士终于出去了,祁裕静才摘了口罩,摘了帽子,拢了拢头发冲床上的沈宜言笑笑,又看了一眼马红英,“婶婶好啊,我是元祁的表姐,这是我弟弟,这么晚打扰了也确实很抱歉,他的身份特殊,我们本来也是想悄悄把东西放下就离开,没想到您还没睡呢。”
祁裕修也摘了全副武装,他看了一眼床上的沈宜言,冲着沈宜言鞠了个躬,“谢谢你救了我表姐。”
沈宜言在这两个人摘帽子时就知道这两个是谁了,听到这两人的道谢,他只挪了眼,一声也没吭。
病房里立时陷入了尴尬之中。
马红英看了一眼丝毫没有说话意思并且看都不看道谢两人的沈宜言,想到今天贾闰那孩子交代的话,就立马上前接了话茬,“这可真是辛苦你们了,都这么晚了……”
马红英绞尽脑汁地想着说着,心里却发愁,她应付不来这样的场面。
可这又是元祁的家人,孩子哥哥也有苦衷,不习惯跟陌生人说话。
“孩子哥哥累了,没什么精神,现在还不怎么能说话……”
马红英干巴巴地解释着,还没说完,对面的年轻女人就笑了,“这原本就是我们打扰了,都这么晚了才过来……”
马红英局促地听着祁裕静说话,不知道要怎么接话才好。
她早知道元祁现在家境很是不错,但是却没想到元祁的亲人们一个个都看着贵气,昨天来的元祁的舅舅舅妈表姐已经气度不凡了,今晚来的更是男俊女美,光是站在这里就让人觉得有压力。
这时候床上的陈金生跟陈星锐也被惊醒了,一睁开眼看到屋里多了两个人,都赶紧坐了起来。
马红英不追剧,也不玩手机,自然真不知道祁裕修。
陈星锐却是即使自己不怎么追剧,却免不了会看到班上女孩们追剧,桌上贴着自己喜欢的偶像的写真,所以一看到祁裕修他便觉得有些眼熟,但是刚醒过来脑子也不是很好用。
祁裕修跟祁裕静两个就是过来转一圈,床上的沈宜言又不能交谈,放下鲜花跟果篮后跟陈家夫妇说了几句话就赶紧趁着医院这会记者不多告辞了。
一直到两人都走了一会了,陈星锐才想起来祁裕修为什么眼熟了,他忍不住咋舌,“老妈,原来元祁姐表弟是祁裕修啊。”
“你认识啊?”
马红英看了一眼祁裕静放到床头的花,见沈宜言皱眉似乎很不适应花离自己太近,就随口接了一句陈星锐的话,自己却快步到了沈宜言床前,“要不我把这花先放别处去?”
见到马红英过来要挪花,沈宜言愣了愣,然后赶忙点了头。
“放哪里啊,老妈。”
陈俊宇被老妈塞到怀里的花熏得忍不住皱了皱鼻子,这什么花啊,怎么气味这么重。
“你看着办吧,我们也不懂得花应该放哪里。”
马红英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花,这花肯定老贵了,还是交给年轻孩子摆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