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晦暗中，些微的说话声格外清寂，靴底碰撞地面的声音沉闷的伴着说话声，一点一点从远处飘扬过来，瑟瑟用指尖堵住了明曦的唇，两人闪身一躲，隔着假山的缝隙望见两个小厮打扮的男人打着哈欠，推着几个女孩子往这里来，瑟瑟与明曦都识得，这些女子都是今日没有被屈流笙看上的。
一个小厮一面打着哈欠，一面絮絮叨叨的道：“大总管总是派这样的好差事给咱们，说是多给些赏钱，可这样的事情，谁又愿意总干啊！”
另一个人便嘘他道：“你在家里跟你婆娘发牢骚也便罢了，可不敢出门说这种话，咱们家那位混世小霸王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自从老家主离世，谁能管的了她，说也是奇怪，原本清清爽爽一个姑娘家，怎么说变就变性子了！”
开始说话的人嘿嘿直乐：“你这些混账话说的比我多啊！”
那人方才反应过来，在自己的面颊上不轻不重的箍了个耳光，连连自嘲道：“言多必失，言多必失。”
两个人说着话，很快离开了明曦的视线之中，月光洁白，昙花的香味远远近近的传来，何其雅致的一个明朗月夜，明曦终是忍不住好奇，细弱的声音骚在瑟瑟的耳边，静静的流淌。
“她们会被怎样处置？”
瑟瑟神色开始变得捉摸不透，似乎是伤感，又似乎是不屑，她的语调格外平和也格外缓慢，好似说的每一句话都与她毫无关系：“她们会被活埋，被当做昙花的花肥，活生生的填进土中。”
纵然明曦再自认已经成为了一个合格的杀手，也不免被这血腥和残忍骇住，袖中的手不自觉的开始颤抖起来，瑟瑟察觉到明曦这点，将不屑表露的更加清晰起来。
“都是从烂泥堆里捡起的性命，你又何必做这样的惺惺之态，在众多的死法中，这已经算的上是够仁慈的了。”她徐徐向外走了几步，复又回头面无表情的提醒明曦，“奉劝一句，谨记你的身份和任务，忘了你那无用的善良。”
郎朗月光透着清澈，明曦专注的望着悬挂在天幕之上的冷冷月华，空空荡荡的肺腑中蓦然还是涌荡起一个名字来，一念起他的模样，哪怕身在杀机之中，明曦的神色里也如陷温柔。
夜色入心，灯火摇坠不停，长风暗自握紧了手中的剑柄，黑衣飒飒，拉扯出无情的风声，他一字一字的说出口，字字透着警告。
“我绝不会背叛主子，你若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会按照月牙檐的规矩惩戒你。”
长昔被他的气势震慑，忙忙后退了几步，脸上挂着虚伪的笑：“长风兄的武功，我算是领教过的，不敢不敢。”他试探性的将长风的手从剑柄上撤开，神色忽然一变。
“不过长风兄，我今天来可是奉了我家主子的命令，替我家主子带给你一句话，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想必长风还记得明夕姑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