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冷水边大虫受点化 (下)

虎神说道“举手之劳不提报答!我虽然给了你神通,但还得给你定几条约束。这修行之路漫漫,你不可贪图便利,以至于坠入魔道。因此这第一条你要牢记,万不可吃人!第二条,我给你的这些本领,要多多助人为乐,不可处处为己谋私!第三,将来你若遇到恩师,定要好好修行,切不可玩物丧志!这再往后的事情,就连我,也无法预料了。我前面所言,你都记住了吗?”“上仙放心,弟子定然牢记于心!”那虎答道。

虎神点点头说道“嗯,很好。我再给你起个名字。春秋战国时,有位琴师名曰伯牙,他在山间弹琴之时,结识了知音钟子期,依这一典故,你以后就叫伯牙吧,希望你也能遇到自己的钟子期!”

那虎大喜道“啊!伯牙再次叩谢上仙!不知上仙您如何称呼?”虎神笑道“哈哈!我呀,无名无姓!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虎精罢了。”

此时的虎神慢慢收了笑容,抬起头看着远方,过了良久,他长叹一声道“我不是你的师父,你也不必自称弟子。这天地间的万事万物,皆为你的师父。从此之后我也不会再来找你,此后你还会经历许多,将来是行善还是作恶,终究要看你自己的修为。我只希望你勿忘初心,能为天地所用。”

那虎神顿了顿又说道“那琴你要好好的修炼,日后定会帮你大忙!关键时刻,说不定它还能救你们的性命!”说到这,虎神退回了云雾,随着云雾慢慢的消失在了天空。只留下这伯牙满脸泪水的独坐在湖边,它一边扣头一边说道“伯牙定然牢记上仙教诲!定不辜负上仙的一片苦心!”

自此以后,这伯牙每到深夜就在这湖岸边,抚琴修行。由于伯牙没有学过乐理,因此那琴声杂乱无章,不过倒也不难听。日久之后随着那伯牙的修为不断增长,那琴声也越传越远,一直传遍了整个百花山。说也奇怪,那湖水从此之后,不论四季如何,皆变的冰凉刺骨起来,那无名的小湖泊,从此得名冷水湖。

如此过了几百年后,不知从哪里来了两个云游的僧道,此二人见这百花山景色宜人,便结伴到山中游玩儿,到了晚上,二人便一同听到了那令人心旷神怡的琴声,二人十分的惊喜,便结伴而行,一起找寻那琴声的来源,可是不论二人如何搜寻,最后总是与那琴声渐行渐远,似乎永远也找不到源头。二人十分惊奇,竟不忍离去,于是便一起留在了山中。

一连徘徊了数日,这一僧一道依旧无功而返,虽如此,二人的兴致反而愈发的高涨起来。他们下定决心定要找到那山中的琴声之源,于是他们休息了几日,在一个月晚,二人再一次的踏上了寻音之路。

走不得几步,二人的方向竟然左右相背,那僧说道“应走此处,此处声大!”那道摇摇头反驳道“该走此路,此路音正!”二人由此竟争不下。突然间二人齐声笑道“那我走这边,你走那边,看看谁能寻到那琴声之源。”于是二人击掌而别,各自走入深山之中。不想这一别竟有数载之久。

数年之后,二人竟在一道峡谷中相遇,他们相视而笑,原来那僧变成了个白胡僧人,那道变成了个白发道长。那僧说道“自那日分别以后,我走了几步便深知,我定然是寻不到那琴源的,而你也是定然寻不到那琴源。”那道也说道“自那日分别以后,我走了几步便也察觉,我定然是寻不到那琴源的,而你也是定然寻不到那琴源。”

二人说完此言,竟有所悟,又一起说道“但是你我还是在山中一起寻了数载啊!”那道士站在河边的一块巨石上说道“不知师兄你发现了没有,站在这里若背山而立,就再也听不到那琴声了。”那僧也笑着站在那巨石上说道“不知师兄你发现了没有,站在这里若面山而立,便可以听到那琴声了。”

僧道二人又相视而笑。那道士说道“我们这几年来四处奔波,久不修行,不如我们定居于此,安心的修行吧。也许终有一日我们功德圆满,也许真的可以寻到那抚琴之仙。”

这一僧一道便结伴而行,四处化缘,数年之后,用所得善款,在那块巨头旁,架起了一座石桥,又在桥上建了一座凉亭,亭中石桌、石墩一应俱全。经二人商议之后,将那座凉亭命名为停亭。将这峡谷命名为妙音谷,那条无名小河也被命名为流水河。

数年之后,在流水河的两岸,相对而望处,各建了一座寺庙和道观,一个名曰琴音寺、一个名曰寻音观。这一僧一道便自任主持,各居一处。

自寺观落成后,山下的村庄中,渐渐的涌现出了不少的香客,这两处修行之地的香火,也日渐繁盛起来,只几年的功夫,这两处竟也有了十几个修行的小沙弥和道童。如此这般,一晃又过了数十载,僧道二人也渐渐的上了年纪。

这日傍晚,这一僧一道,正坐在停亭之中闲聊。这时从山下走上来一个身背柴火的樵夫,那樵夫见有一僧一道坐在亭中,便走进亭来,坐在柴草之上,与二人闲聊。

那樵夫赤着一双泥脚,腰间还别着一把小斧,谈吐风趣幽默,与其外貌极不相称的是,他竟然同时精通儒释道三家之学,其所言之事甚为高深,令那僧道二人极为叹服。那二人便十分敬仰的问其来历。

那樵夫也不隐瞒,朗声笑道“哈哈,别人都称我修水先生,现在天庭供职。本职就是点化那些,有德行的凡人和鸟兽成仙,你们若要成仙,可向我大力的讨好!”那僧道一听,一齐朗声笑道“我等愚钝,当不成神仙!不知这位上仙,因何来到这百花山下妙音谷?”

那修水先生道“我数月之前,偶然来到了这百花山,在晚上听到了那从山中传来的琴声,我便感到十分的惊奇。由于我略通琴律,所以依我判断,这琴声稚嫩,不得章法,恐怕修习时间不长。于是我便有了收其为徒之意,希望将来对其加以教导,以便将来为天地所用。于是我化成樵夫入得深山,一边砍柴一边找寻,说也奇怪,尽管我在那山中仔细搜寻,可总是与那琴声渐行渐远。过了数月,竟毫无所得。我心中隐隐觉得,这抚琴者的法力神通,应该远在自己之上,只是他得道时间不长,还不会加以运用。我舍不得就此离去,于是继续在山中游玩。今天机缘凑巧,与那二位相遇。”

那白胡道士问道“请问先生,既然您是神仙,何不腾云驾雾,飞到空中查看一番,何苦还要用这双肉脚在山中艰难寻觅呢?”那修水先生答道“这个扶琴者他所等候的是他的有缘人,而这有缘之人并非是我。我要是腾云驾雾将他强行的请出,那对他来说,未必是件好事儿。也许我们的缘分还没到吧。”

那一僧一道听后,相识而望,皆若有所思。又是一番闲谈之后,那僧道便热情的恳求那修水先生,望他能在此处长住。那修水先生婉言拒绝道“二位盛情本不该拒绝,但是我公务在身,实在脱不开身,还望二位见谅。”说完便扛起柴火,拱手而别。那僧道虽依依不舍,但也只得作罢。从此那修水先生短则数月,长则数年,经常到此与僧道二人相会,渐渐的那修水先生,也向他们讲起了诸多的往事。

数年后的一个深夜,大雨倾盆,一个年轻人病倒在了妙音谷中,那僧道二人发现之后,赶忙将他扶到屋中,帮他换下湿衣。好在那白发道士颇懂医术,把脉以后知其过于劳累所致,并无大碍,便为他调了汤药,助他喝下。那年轻人就此留在这里静养。不出三日,年轻人便康复如初了。

这日三人在那停亭之中闲聊,白胡僧问道“我看你这年轻人气宇不凡,敢问尊姓大名。”那年轻人长叹一声说道“我姓夏,名叫敬忠。本是个进士及第的小官,可是现在朝堂昏暗,我不愿与之为伍,因此一怒之下,交还了官印,准备回家教书务农。不料身染重病,为二位师傅所救。”话音刚落,又有一人在山下笑道“这百花山真是一座神山啊!才几日便又来了一位高士。”说话的正是修水先生。

那僧道二人赶忙将修水先生迎进停亭,向夏敬忠做了引荐。那夏敬忠听说,对面的这位泥腿樵夫竟然是个天上的神仙,便十分的惊喜。四人便围坐在亭中畅聊,越发的投机起来。

那夏敬忠问道“三位师傅呈上,我前几日在房中静养之时,忽然听,从那后山中传来了琴声,不知是何人在那山中弹琴啊?希望三位师傅解我疑惑。”那三人闻言哈哈大笑道“我们三个在这已经寻觅了多年啦,可是每次都与那琴声渐行渐远。”于是将这过往的经历向那个年轻人讲述了一遍。

那年轻人闻言,这才恍然大悟。于是这四人一边听琴,一边畅聊,这夏敬忠虽然年轻,但是博学多才,与那僧道二人辩经论道,竟然丝毫不落下风,直说得二人满头大汗,无法辩驳。论起古今人物来,他的观点也颇为新颖,往往直指利害,令那修水先生也赞不绝口。

那修水先生在笑道“妙啊妙啊!这夏贤弟博学多才,实在是世间罕有!依我之见,二位干脆就将那两个主持的职位,统统让给这位年轻人,岂不美哉?”

那僧道闻言思索片刻以后,竟然一起鼓掌大笑,随即将自己的主持之职,交给了这夏敬忠。

这夏敬忠已对官场心灰意冷,再加上修水先生在旁边撮合,于是欣然答应。从此那两处的主持之职,均由这夏敬忠出任。这年轻人从此便留在了这里,他每逢单日住琴音寺,每逢双日住寻音观。讲经论道之外还博览群书,著书立说。不觉得,又过了数十载。那一僧一道也先后仙逝而去,而此时的夏敬忠也变成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

这一日,修水先生时隔十多年后,又来拜访。此时的他,又变回了先前的那个樵夫,正拉着夏先生一起下棋。

这局棋不知道下了多久,棋盘上黑黑白白的布满了棋子,也不知道是谁占着上风。那夏先生见棋局陷入了僵局,不免有些疲倦,于是他便站起身,在院子里面踱步。

那修水先生见对方背对着自己,心中大喜。赶紧双手齐上,在那棋盘上乱拿乱放,不一会便黑多白少了。那夏先生听到了身后的异响也不回头,只是暗自发笑。

修水先生摆好了棋子后问道“我离开的这十几年里,这百花山,有没有发生什么奇事啊?”夏先生回道“大约三年前,有一位衣着华贵的夫人来到了我这里。大声的管我要水喝,听她自称华夫人,我便想起,先生您曾给我介绍过这位华夫人,她的装束和容貌虽然不差,但是其行径却与先生的描述大相径庭。”

修水先生诧异的问道“大相径庭?此话怎讲啊?还望敬忠兄细细讲来。”夏先生答道“华夫人到此之前,这百花山下发生了一件怪事,山下的各村庄中,不管是家养还是四处游走的猫咪,一夜之间不知为何,通通消失的无音无踪。听说有人在晚上看见,皆是被一只大鸟捉去活吞了。见到华夫人之后,我突然想起,那华夫人的前夫原本就是一只山中的猞猁。于是我大着胆子上前询问。那华夫人倒不隐瞒,给我甩过来四个字‘纪念先夫’,我想这无疑了!于是我给了她一壶水,我见她杀气腾腾便盼她早走。

谁成想,她居然猜出了我的心思,突然暴怒起来,口中还对我极其不恭。不仅如此,她盛怒之下,还做个法术,剥光了这两座寺观当中所有人的衣裤,然后将我们赤条条的聚到一起,统统的扔进了一个铜鼎中,见她在底下堆柴生火,准备将我们一起烹煮。我们便料定死期将至,不免惊恐万分。”

下一回平安府英雄初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