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中心的上午很清闲,马叔并不要求他们按时上班。
王冰对着电脑正在打游戏,由于太过投入,放在旁边的豆浆都凉了,一抬头发现陶月月坐在桌子对面,两只脚搭在桌子上,正在翻阅一份文件。
“月月,你什么时候来的?”王冰拿起冷豆浆饮了一口。
“瞧你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连我进来都没发现?我来了有一会了。”陶月月头也不抬地回答。
“在看什么呢?”
“凭栏客的卷宗啊,厉害啊这家伙,跑了五个景区,足迹遍布大江南北,一定是个很闲的人。”
“昨晚我在看一部穿越小说。”
“嗯,这话题转得太自然了,好看吗?”虽然不感兴趣,但陶月月还是询问了一下。
“一般般。只不过我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所有的穿越、重生都发生在人死之后,有没有可能,穿越和重生只不过是一段漫长的濒死体验。”
“观点够新颖,但是证据根本站不住脚,穿越也好,重生也好,都只是虚构罢了。”
“一些人在死亡被抢救回来之后,描述自己那种奇妙的意识体验,这就叫作濒死体验,现实中的几分钟,在意识世界里会被拉长成几个小时。值得注意的是,有宗教信仰的人,他们的濒死体验往往与宗教相关,比方说见到了上帝什么的。”
“所谓濒死体验,不过是大脑宕机之前的一段自由联想。”
“哈哈,就是这样,但你想一想,有宗教信仰的人会经历宗教体验,如果一个人深信穿越和重生是真的,他会不会真的经历一段穿越呢?虽然是虚幻的,但对于体验主体来说,和真的是没有区别的。”
陶月月从卷宗上抬起头,“有意思,那你从现在开始多看穿越小说,把这个观念埋进脑子里,说不定死后就能经历它了……对了,既然体验主体无法区分虚幻与真实,有没有可能你现在的人生就是濒死体验呢?”
王冰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旋即笑道:“不可能,我这么普通的人生,怎么会是幻想出来的呢?要幻想也幻想一个好点的呀!”
“哈哈。”
王冰不好意思地搔搔头,“我整天就爱琢磨这些,是不是很傻?”
“你自己也知道呀!”陶月月反问。
但头一次有女生愿意和他讨论这些,王冰也觉得挺愉快的,继续埋头打游戏。
“方野呢?”陶月月问。
“方哥之前来了一趟,一个电话把他叫走了。”
陶月月抻了个懒腰,“太闲了,也没有案子,我去市局看看有什么案子可以要过来。”
这时方野和刘队长一起进来了,陶月月甚至没站起来,大咧咧地打声招呼:“老刘你好。”
刘队长皱眉:“月月,我前两天还是你队长吧,你也太‘热情’了!”
“好好,刘队长,有事吗?”陶月月坐正身子。
方野说:“陶月月,你被举报了!”
陶月月一脸好笑地指着自己,“我?被举报?我这两天都没出外勤!”
刘队长代为说明:“是一个老太太举报的你,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和她发生了口角,你辱骂并且推搡了她。她是电话举报的,虽然你现在直接隶属于刑侦局,但这事发生在龙安,局里不能不管,所以上面就交给我来处理。”
“我想起来了。”陶月月漫不经心地玩着头发梢,“是有一个特讨厌的老太太,但我绝对没骂她,也没推搡她。”
“那就是有喽!”刘队长痛心疾首地说,“你一个刑警,跟老太太发生冲突?你好意思吗?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我几乎可以想象到你当时的恶劣态度!”
陶月月一肚子不爽,站起来怼回去,“老刘,你连事情都不搞清楚就教训我?”
“瞧,就是这种恶劣态度,我太了解你了陶月月!”
陶月月气得把脸别到一边不理他。
方野及时打圆场,“刘队长,你也别冲动,我们来的目的不就是把事情搞清楚吗?让月月先说明一下事情经过。”
“她的一面之辞能听?”刘队长哼了一声。
“对,我的一面之辞不能听,人家的一面之辞就能听?以前隔三差五教训我,现在我都不归你管了,还跑来狗拿耗子,懒得理你!”
陶月月赌着一股气准备走,被方野一把按住肩膀,“你啥毛病,一跟刘队长说话就大吼大叫。”
“他心胸狭隘,净找我麻烦!”陶月月理直气壮地说。
“我心胸狭隘……”
“都给我闭嘴!”方野吼出来,震得天花板的灰尘都落下几缕,“坐下慢慢说吧,你俩就跟一对关系冷漠的父女一样,交流方式就只剩下吼了吗?退一步慢慢说。”
陶月月不爽地咽下恶气,坐在沙发上说:“那个女的叫汪璐。”
“老太太叫沈翠花!”刘队长纠正。
陶月月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别打断我行吗?”
“你说你说。”刘队长坐下来,掏出烟。
“别抽烟!”陶月月说。
方野也说:“刘队长,我们这儿禁烟,要抽得到外面。”
刘队长瞧出来了,方野也是暗地里向着陶月月,毕竟他们是一个小组,他早知道处理这件事会很棘手,没好气地收了烟盒。
陶月月继续说:“那个女孩叫汪璐,是我隔壁邻居,关系还不错,她的房东就是老太太的儿子,叫张振雷。三天前汪璐的房子到期,她相中了另一个离公司更近的出租屋,准备搬走,因为租了两年,张振雷过来帮忙搬东西,汪璐为了表示感谢请他到新家吃了顿饭,我不知道张振雷把这理解成什么了,吃饭中途居然对汪璐动手动脚,意图性侵。汪璐拼命挣扎逃了出来,并报警,张振雷因为害怕跑了,失踪了三天。以上是事情的起因。
“汪璐发短信告诉我这件事,我昨天晚上下班过去看她,哪知道张振雷的母亲找上门,二话不说突然一巴掌扇了汪璐脸上,骂她是个贱人,勾引自己儿子,汪璐没有吱声,老太太变本加厉,上前要扯她的头发。这事我不可能不管,一下子抓住了老太太的手腕,叫她出去,我是警察。当时有几个邻居在外面看,这老太太就嚷嚷起来,警察打人啦,我气不过,说我叫陶月月,警号XXX,随便举报。”
陶月月苦笑:“我以为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没打她没骂她,只是阻止她行凶,她居然恶人先告状,又告到这种对我有成见的人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