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慰灵

瀑布，深层。

被深紫色苔藓覆盖的地面软乎乎的，让踩在上面的人感到不太踏实，而这种感觉在从加斯特那里得知了这种苔藓不光会长在地上，还会长在水面上时，这股感觉更加强烈了。

艾利克斯此时正不太情愿的拽着加斯特宽大的黑色衣袖，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

“博士？是艾菲斯吗？”

似乎这股不踏实把她淘气的那一部分给压下去不少，至少现在的她没有之前表现出来的那么皮了。

“是她造的那个小机器人，不过说是艾菲斯倒也没错……看来这次给她布置的任务有些重了。”

“那不好吗？”

她的意思实际上是在说【那不正是博士你所期望的事情吗？】这样。

似乎读懂了她的内心，加斯特牵着她继续往前走着，脚下时不时荡漾起一圈圈蓝色的波纹，那是苔藓上寄生的发光藻对危险做出的电反应。

“我确实希望她能在压力之下做出更好的东西，不过适当的休息也是需要存在的…”

“等下…我们到了。”

正为博士为什么突然停下了脚步和解答疑问的举动而疑惑着，艾利克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同样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前方不远处的空地上，生长着一株巨大的蓝色回音花，其巨大的根茎纠缠在一起，盘亘在周围的石壁上，形成了一座又一座天然的纪念碑。

“这是……？”

“墓地，战场上死去的无法统计的战士们都在这里。”

“……走吧，跟我去看一看老朋友们。”

“无法统计？”

“埋藏在这里的，是衣物，或者是一捧灰烬，更有甚者只是战死后身边的一株花草，一块儿碎布…灵魂破碎后什么都不剩的怪物们，除非是传说中的神明，否则谁都没办法找到诞生他们的地方……”

“……自然也就没办法统计到阵亡名单上了。”

“……”

艾利克斯沉默地看着这些怪异的慰灵碑，一簇又一簇的水晶如同花朵一般密密麻麻的生长在根茎四周，由发光藻发出的光在脚的边缘渐渐隐没，而水晶花束则在岩壁上折射出绚丽的色彩。

静静的在碑前站了一会儿，加斯特从兜里掏出一枚晶莹的种子，放进了碑前某条根茎的凹陷处。

那里有一个小小的水洼，根茎的下方长了几根细小的钟乳，正滴答着水滴。

“这算是一种仪式吧，就像是献花一样，不过花朵那种容易腐朽的东西对于战士们来说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可以永存于世的水晶才是。”

【原来是水晶的种子吗？】

艾利克斯有些跃跃欲试，现在种下一颗水晶，数百年后再回来，看到的将会是自己与时间共同为战士们留下的赠礼。

光是想想就觉得很有意义。

手指不自觉地握紧，突如其来地举动令加斯特察觉到了她心中的想法，即使现在呆在一个这么严肃的场合之中，这也不禁令他感到有些失笑。

“现在还不行，”他轻轻揉了揉女孩儿的脑袋，声音难得的带上了一些温柔，“至少现在还不行。”

他说。

“这群家伙一个比一个固执，如果他们还在的话，肯定不想让一个敌人的孩子到这里来祭奠他们，即便你曾经不属于这里。”

“等什么时候你真正的成为我们的一员，我会再带你来这边祭拜一下这群家伙的。”

博士的话令她有些忐忑，若不是这次突然提起，艾利克斯自己都快忘了原本的她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事实。

“你…知道啦？”

她讪讪地问。

“我从最开始就知道。”

博士的眼睛还盯在慰灵碑上，可艾利克斯明确的感觉到有目光从自己身上扫过。

“不过关于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这个问题，对我们而言，这并不重要，对吧？”

说完，还不待女孩儿表达自己的想法，加斯特便往来时的路走去。

“喂！”

博士的行动让她来不及思考，只能快步跟上他的步伐。

“我们接下来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