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赞愣了一下，随后捏了捏眉心，看来他之前的担忧没错，她对于陌生的环境有些很深的恐惧，压根就无法一个人。
“先吃饭吧。”
苏愿依旧低着头，跟着他走进隔壁的房间。
这几天的相处，萧赞多少已经了解她的喜好和口味，所以在点餐的时候考虑她多一些。
虽然是女生，她不喜欢吃甜，也不喜欢吃辣，反而吃得十分平淡，看起来压根就不是她这个年纪会喜欢的。
“多吃点，晚饭不知道什么时候吃，吃完就先去床上休息。”
“那你呢？不休息吗？”
“我还有工作，可能没时间休息，所以你不用担心，累了就休息，有好几个小时的时间，我就在沙发上，有什么事可以叫我。”
“你……是不是觉得我麻烦？”
萧赞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向她，“怎么会这样想？苏愿，你不麻烦，所以没必要觉得请求别人会给别人带来困扰。”
“对不起，”苏愿不自在的抓了抓头发，她已经吃饱了，所以放下筷子，乖巧的坐在地毯上，“我只是不想给你们带来麻烦。”
“苏唯会觉得你是麻烦吗？”
“唯姐不会，她对我很好，无论多忙，都会在我睡觉之前回来，然后早上给我做早餐，她是很好的姐姐，从来没有人对我像她这样……”苏愿想了一下，眼神暗淡几分，“可能只有她不会……”
“苏愿，苏唯不会觉得你麻烦，那就说明你不是，懂了吗？”
“可是……真的有人说我很麻烦啊，”那时候，她住在医院里，那些护士，还是她的母亲，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看到她时，不免皱着眉，虽然他们什么都没说，可她能想象得到，他们觉得她是个麻烦，怎么没在那场车祸中直接死去，“他们说，他们死了，你怎么没死啊……”
“他们？他们是谁？”
苏愿仰着头，一脸倔强，“萧医生，你会和他们一样吗？”
她的语气带着不确定，但她的表情却是一副，你要是点头，我立马不要你的样子。
萧赞有些哭笑不得，同时还觉得这个女孩令人可怜，无论是什么令她变成这样，绝非是她自己愿意的。
遇到这样的情况，更多的是家人和朋友的关心，可能才会更好的恢复。
显然，除了一个苏唯，没有人关心她。
萧赞神色温柔，伸手在她额上弹了一下，“小家伙，我和他们不一样。”
“呃，所以……你不会觉得我很烦，是不是？”
“应该是这样吧。”
“……”
苏愿猜不透萧赞的想法，只知道他和苏唯一样，所以她要乖乖的。
吃过饭，消食了会儿，就有些困倦。
所以，苏愿直接投到大床的怀抱里。
听到她的呼吸绵长舒缓，萧赞意识到她已经睡了，这才开始处理私事。
……
萧翼原本打算去接萧赞，不曾想，收到法医那边的尸检报告，只能放了鸽子。
随手翻了翻那一张一张纸张，目光落在翘着二郎腿的女人身上，而当事人却很淡定，“死亡年限上会不会存在误差。”
“从法医学的角度来看，误差不大。”明景手里拿着平板，直接与投影仪相连。
“法医人类学角度来说，从人类的骨骼可以判断出人的性别和年龄，骨骼的性别判断通常比较准确，尤其是特征性的骨骼比如颅骨或者骨盆。”
同样的，如果有耻骨联合部位的骨骼，进行年龄判断通常也比较准确，年龄的误差14岁~30岁之间一般可以达到正负1岁。
如果只有很少的部分骨骼，甚至只有破碎的骨片的话，判断年龄和性别就很困难了。
所幸，通过他和助手近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拼凑，得到完整的18具尸体，确定性别和年龄也就容易许多。
“那么死亡原因呢？现在能确定了吗？”苏安问。
作为一名法医，能从牙齿的磨损程度、耻骨连合、长骨等综合判断出死者的大致年龄、性别等，然后利用多种方法，确定真正死亡原因。
而作为优秀的刑侦人员，利用法医提供的尸检报告，从失踪人口中入手，缩小范围确定死者身份。
只是，法医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但他们的刑侦方向却受到挫折。
几年前的人口失踪还能找到一大堆卷宗，但八年以上，因为多是纸质档案，当时还未盛行电子留档，所以很多资料都不齐全。
查看了许多的人口失踪的卷宗，都没发现这般大规模的人口失踪的情况。
这也是，消息在看到尸检报告时，表情并不轻松的原因。
“目前只能判定，这些受害人在死亡前曾经遭受过不同程度的外力伤，而且明显的营养不良，可能是因为伤势过重又或者食物缺乏死亡，具体的死亡原因还在进一步查找。”
“那能知道他们是在什么情况下被埋在土里的吗？”
“因为埋在土里时间过长，现在还无法确定。”
“无法确定？”萧翼边思考边自言自语，因为前段时间暴雨冲刷，加之附近在动工，这才将里面埋藏的骨头冲刷出来。
李岩惊讶，“会不会和当时的施工队有关？”
不久前，新闻上就有关于这样的报道。
说是家门口有工程施工，一些孩子跑去玩，当时施工队没有在意，在倒土的时候不小心将那些孩子埋进土里，直到许久才被发现。
虽然，报道里称只有几个孩子，而他们这一次有十几个，人数差距很大。
显而易见，这种可能性不存在，不过，可以先查查当时的施工队，看看在施工过程中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发生。
办公室里安安静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萧翼身上，等待着他发布命令。
苏安也看了过去，“萧队，你的意见呢？”
“既然苏队这般有经验，不去这案子就交给你负责？”
“呵呵，”苏安轻笑两声，“既然萧队这样想，我却之不恭。”
“苏队想象力真丰富，不去写小说还真是浪费啊，”萧翼似笑非笑的说了句，“要不然，我去向局长反映反映。”
“切，萧队，我苏安虽然是一介女流，不过也是刑侦犯罪学科班出身，可不要小瞧人。”
萧翼说，“就你这样，还真是看不出来。”
明景没有在意他们之间的谈话，一直在想要如何确定死亡原因。
尸体白骨化在土中需要7-10年的时间，显然，发现的这些受害人，已经完全成白骨状态，所以初步判断出真正的死亡时间在这之间。
一般来说，人的死亡原因五花八门，很难想象。
但，作为法医，在出具正式报告的时候，有严格的格式。
一般来说，分为根本死因、直接死因、辅助死因、诱导死因以及联合死因。
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因为已经不存在任何的皮肤组织，很多遗留下来的证据也随着时间和自然环境的影响发生了改变，所以一时间很难确定。
苏安听言瞪了萧翼一眼。
随后，她继续翻着尸检报告。
与其他人相比，她略微知道一些法医学的常识，比如如何通过骨骼来确定年龄和性别，她一直觉得十分有趣。
思考的时候，她安静的就像一只亲吻着花蕊的蝴蝶，那双灵动的眼睛充满专注，仿佛极认真的在思考问题，很少有人会拿着尸检报告沉浸其中。
刑侦犯罪学科班出身的人吗？也许还真是的。
其实，相比见面，他第一次知道这个女人是从别人嘴里听到的，只说她多么厉害，接到的案子没有不破的。
虽然是个女人，但拼起命来，比男人还要强悍。
不过，到没听说有什么不好的说法。
只是，他一向觉得女人容易坏事。
尤其是她这样张扬的女人，总是缺乏一种信任。
所以，哪怕到现在，他都没有给她好脸色，甚至每一次有案子都将她排除在外。
他以为，时间久了，她就会自动退出。
没想到不是，她很坚持。
你给她脸色，她反倒用实力来证明他看走了眼。
苏安翻完尸检报告后，基本了解这些受害人的情况，和明景说过几句话后直接走了出去。
刚走到门口，却愣住了。
走廊里迎面而来的两个人，一个高挑的男人，看起来禁欲十足，模样帅气，身材也好，一个娇小可爱的女孩，身高不矮但和男人走在一起，显得玲珑娇小，而且一张娃娃脸，年龄看起来很好。
第一眼，不免觉得这两个人还真配，虽然有些差距，但CP感十足。
她莫名的摸了摸鼻子，这两个人不像是他们刑侦局的同事。
会议室的门已经打开，萧翼自然看到门外的情况，萧赞给他发过信息，说会直接过来，只是，在见到他身边那个女生时微微蹙眉。
“我还以为你的助手是个男的？什么时候换了口味？”
萧赞领着苏愿走进去，里面的人很客气的拿来两瓶水递给他们，说，“这就是萧队请来的帮手吗？看起来好厉害啊！”
“行了，这位是帝都有名的心理医生萧赞，这位……”
萧翼目光落在苏愿身上，顿了一下。
“行了，这位是苏愿，不是我的助手，不过可能会帮助到你们。”
“不是助手？”萧翼有些吃惊，打量着那个女孩，年龄看起来真小，也不知道是怎么认识他的。
苏愿接过水之后直接交给萧赞，问了句，“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你不喜欢？”
“苏唯不喜欢我来这样的地方，她说他们会欺负我。”
“她怎么会这样说？”
“因为国外那些人都很凶吧！”
“国外那些人很凶？”萧翼噙着笑，目光落在萧赞身上，难得他身边会有异性。
萧赞拉着苏愿走了进去，问道，“觉得他们凶吗？”
苏愿愣了愣，随后点头。
尤其是刚刚说话的那个男人，她总觉得怪怪的。
“我靠！”
“萧翼，注意语气，别教坏孩子。”苏安突然转身进来，瞥了一眼翘着二郎腿的男人。
“少来，你的态度可比老子差多了。”
“你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