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颜、白芷,去而复返,他们在水牢外面攻击水幕,却无法将其破开,正好看到余音施展一剑化风之术,展颜不禁吃惊道,「小师妹,竟然练成此术了!」
白芷闻言,顺口说道,「很厉害吗?」
「是的。」展颜眼看我们没事,便多解释了一句,「一剑化风,乃是剑宗排名第二的剑术,目前宗门只有我师父轻尘习得,一旦修炼成功,便可以修炼剑宗的神级剑术,也就是排名第一的万仙朝拜。没有想到小师妹这么年轻便练成了一剑化风,以后随着灵力提升,将成为我师父之外第二个修炼万仙朝拜的人……看来,她刚刚另有所悟啊。」
所悟,是指与晓莫一起共生死吗?不知为何,白芷心里竟涌现出一丝丝难受,甚至于有些嫉妒,恨与我一起共生死的人不是她。
我们当然听不到大师兄与白芷的对话,当水瀑布爆炸完毕,气宗三圣伤痕累累加气急败坏地望向我们的时候,我知道对方的战力也不高了,而我依靠借来的力量,还可以发动一次攻击,这一次,我决定对他们进行精神攻击。因为人的体力消耗太多,精神力也会变得脆弱起来,对幻术防备力下降,很容易着道儿,坠入幻觉的世界。
天眼族瞳术的本质是看穿,而它高级形态是制造幻觉。我灵力贯通六窍后,瞳术幻视进一步增强,能够为别人制造幻觉,甚至能转为实景,可惜一直没有机会运用。这一次,我将尝试人生第一次使用幻术。
瞅准夜郎向我注视过来,幻视眼立即开启,眼中的六圈黑线,顺时针轻轻地旋转起来,夜郎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了一个漩涡之中,头一昏,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血红色的世界里,不能行动,没有灵力,仿佛失去了抵抗力。
我这边却是另外一种感受。
我明明贯通了六窍灵力,幻视眼增强,可以转为实景。但是对夜郎施术的时候,却发觉他的心神似乎被另外一种力量给掌控了,面对我为他制造的幻觉世界,他的心神有一种分裂的感觉,一部分停留在那股力量之下,一部分中了我的幻术,但只能进入虚拟世界之中,无法转为实景。
这股力量的掌控力,非常强大,让夜郎的心神沉入到泥丸中,仿佛变成了一个独立的心神,不受他自己控制,连同他的躯体都变成了傀儡一般。这一发现,让我非常吃惊,不明白是什么力量如此强大,且远在我的瞳术之上。
不用猜也知道,夜幕和夜瑾也是同样的情况,否则他们不会变得如此奇怪,且对剑宗和狐族之人痛下杀手。
这一切,若想知道答案,只有在幻术的世界里问夜郎了。天眼族由幻视之眼制造的幻觉世界,施术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是进入到幻觉世界,里面的时间却如永恒永久那么长,所以我有大量的时间问他。且在幻觉世界里,我就像上帝一样,可以掌控一切,中术者无力反抗,其虽然不会受到真实的伤害,但是痛觉依旧存在,受到的将是精神伤害。
面对这样的术,除非施术者主动中断,比如受了伤或者是主动停止,要么就是中术者依靠更为强大的力量强行从幻觉世界里脱离,否则便是无休无止、永世轮回。
我掌控一切,可以为所欲为,虽然他们攻击我们,并造成狐族的四名长老毙命,我该让他尝尝苦头,甚至以命抵命,但是这其中太过离奇,肯定发生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导致他们心神被控,做事完全依靠命令,而不是他们的本意。所以,我并没有对夜郎动刑,而是直接问道,「你们离开狐族后,中间经历了些什么?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还好夜郎老实回答,可以免受精神伤害,只听他说道,「我们听到了一阵声音,之后便遇到了你们,原来你们才是对狐族不利的人!」
「我们怎么会对狐族不利?不说各宗门之间守望相助,单说这其中还有狐族族长之女和长老,难道他们也会对狐族不利?」我不明白地问道。
「不知道。」夜郎简短回答。
「那你们怎么知道我们会对狐族不利?」我继续问。
「声音说的。」夜郎回答的很直接,不似在撒谎。
「什么声音?」
「琴声。」
「哪里的琴声?谁弹奏的?」
「不知道。」
我俩一问一答,却问不出个究竟来。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确实是受了某种声音的蛊惑。可是,这个世界上又有谁是通过乐器传输灵力的。我脑海中唯一想起的便是狐族族长白夜的笛子。
「那个声音是什么样子的?」我继续问。
夜郎像是陷入了沉思,转眼间却又变得癫狂起来,控制他另外一部分心神的力量在抓扯着他从这个世界脱离,夜郎正在感受着心神被一分为二的巨大痛楚。
我一看情况不好,立即停止施术,让他的精神回到现实世界里。虽然只是过去了几秒钟的时间,但是夜郎的精神已经受到微创,回到现实世界便昏迷了过去。如果我刚才没有果断立即停止施术,任由那股力量撕裂,他很可能将变成白痴。
在夜瑾、夜幕的眼中,他们只看到夜郎望了我一眼便晕倒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顿时变得有些惊恐起来。
随着夜郎倒下,三圣之间的联系不复存在,水牢之阵轰然崩塌,遮天的水幕化作细雨撒了下来。
展颜、白芷以及随后赶到的其他人立即冲了过来,白芷更是一下子冲入到了我的怀里,不无担心地说,「你没事吧?」
我被白芷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既有些不好意思又感受到了她的担忧,忙安慰道,「我没事,好的很!」
白芷也发现自己过于唐突了,忙松开我说,「哦,没事就好。」
「咦……」冷皓月故意发出不怀好意的声音来,逗得白芷更加脸红了,窘迫地走到狐族二老面前,扮成一副狐族大小姐的傲气模样。她刚刚在水幕外面看到我与余音一起经历生死,不禁懊悔那个人为什么不是自己,当看到爆裂的水瀑布打到我身上时,她的内心已完全被担忧所代替。长这么大,她第一次这样担心一个人,担心到害怕失去。所以水幕打开的一刹那,她眼里只有心中担心的那个人,这才冲了上去抱住他。这难道就是喜欢吗?她在狂跳的心里问着自己。
被白芷这样一抱,场面顿时变得有些暧昧,我害羞地不知道该说什么,看向余音,她像视而不见一样望着气宗三圣。
最终还是靠大师兄展颜出来解围,他看到夜郎晕倒后,夜幕和夜瑾暂时没有进攻的意思,便问向我,「小师弟,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被展颜这样一问,我立即将刚才使用幻术看到和感受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样看来,气宗三圣的心神确实被操控了,所以他们才会向我们出手。」展颜沉思片刻说,「可是有什么声音或者是乐器可以夺人心神?」
「这个我倒是听父亲说起过。」白芷摆脱了之前的窘迫,在大家注视之下说,「在我很小的时候,父亲便以笛子御百兽,他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曾经有一种上古神器,名曰伏羲琴,由玉石加天蚕丝所制出之乐器,泛着温柔的白色光芒,其琴音能使人心感到宁静祥和,也拥有支配万物心灵的神祕力量。」
「世上竟然有这种琴?」冷皓月有些不敢相信地说。
「没错,古籍上也有记载,说这种琴也叫凤凰琴,又自称七绝琴,杜绝七情六欲之意,只是它只存在于古籍上,没有人知道它的下落。」余音难得话多了一次。
「小师妹又是如何知道的?」冷皓月饶有兴致的问道。
「天权峰的藏书阁里有。」余音淡然道。
「哦,是么……?」冷皓月尴尬地笑了笑,说,「回宗后,我一定去拜读一下。」
「就算真的有伏羲琴的存在,也不能代表操纵三圣心神的就是这种琴。」展颜冷静地说。
「没错,那种力量在我之上,或许也是一种幻术。」我猜测道。
「不论是幻术还是靠琴音操纵,那人距离此地都不远,或许就在附近。」余音再一次发言。
听到这句话,我突然想起刚刚靠近雨雾大阵的时候,我曾经用天眼查寻找三圣的踪迹,当时他们隐身起来的,没有灵力波动,所以我没有看到他们,但是却看到了一团白光,而白光对我的探视生出感应,并将我的目光逼退了。
进入雨雾之后就是一番恶战,我竟然将那团白光忘记了,忙开启瞳术朝它之前存在的位置看去。
白光已经不见了,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蒙着面的黑衣女子,骑着一头纯黑色的小毛驴,施施然地走了过来,她知道我在看着她,所以朝我挥了一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