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们都不问,那我就走了。”叶凌扔下一句话,推开人群向前走去。
叶凌长舒一口气,他在四下找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褪去身披的铠甲,收回到无名指的间纳石戒指之中,只留下最朴素的衣服。
他放平了心态,他不希望自己被认出来,就当这一次只是放放松散散心,去他吗的什么体恤民心,自己开开心心过不好么?
想到这里,叶凌的心情突然就平静了,仿佛豁然开朗,他仰头看向天空中的云彩,一时间,他觉得自己好似一只井底之蛙,在这狭窄的小巷里,他只能做到偏安一隅,年少时候,心中满腔抱负,人到成年,却发现很多事情并不是自己喜欢的、擅长的。
他转头看了看巷子的深处,嗅到了淡淡的药香味,有些苦涩,吸入肺中,却感到一阵久违的惬意与清凉。
不过叶凌意不在此,转身欲离开小巷,不想却撞见一个人。
“哎呀!”
叶凌转身时,没能看到身后居然有一位十几岁的姑娘,这女孩优雅而不施粉黛,安静而不失灵动,一身素黑色的长裙,扎着一个朴素的马尾辫。
叶凌道:“你没事吧?”
女孩儿微微笑着,道:“叶将军,我没事。”
叶凌愣了愣,道:“这你都能认出我来?”
女孩儿笑道:“您不觉得我看起来很眼熟吗?”
女孩儿这么一说,叶凌还真感觉到有一丝熟悉的味道,可是他在哪儿见过这姑娘呢?
“提醒一下,我姓陈。”黑裙女孩笑道。
叶凌忍不住笑了出来,有些歉意地说道:“真没想到,你应该是陈晚桥的孙女吧?长得蛮水灵,一点儿也不像陈晚桥那个老家伙。”
“我叫陈晚谣。”
“这名字真好听,你来这种小巷子干什么?”
陈晚谣歪着小脑袋,道:“那您来这个小巷子干什么呢?我可是听说您今天要来城里巡视的,我可以理解成您在偷懒嘛?”
陈晚谣俏皮的样子让叶凌有些不好意思,叶凌说道:“我就是在偷懒。”
“您真有意思。”
叶凌道:“你可不要和你爷爷瞎说。”
“才不会呢,爷爷很少回家族里,我听父亲说,爷爷似乎和家族切断联系了。”陈晚谣道。
“还有这种事情?我还真无从知晓过。那你和你爷爷关系怎么样呢?”
陈晚谣失笑道:“我怎么觉得您是在套我的话呢?”
“才没有呢!”叶凌似乎很害怕被人误会,摆手摆的很是熟练,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笑容。
“嘻嘻...”陈晚谣笑道:“我来这里啊,是为了找人,就在前面那个药材店里面,您要不要陪我去看看?”
叶凌来了兴致,点头同意,陈晚谣毫不客气地走在前面,像一个小大人一样牵着叶凌大步流星向前走。
店里,只有方文仕一人。
“二位需要些什么?”
陈晚谣道:“我想买一些治疗心病的药,能帮我开一个药方吗?”
方文仕只觉得这姑娘在逗他玩儿,道:“找大夫比较好,我们这里治不了心病。”
“其实我在找一个人,叫赵晓段,他在这里吗?”
方文仕眉头一皱,脸上的肥肉抖了抖,正色道:“我不认识。”
“你用不着骗我,是把他送到你这里来的那个人告诉我的,就是那个紫色皮肤的人。”
方文仕一惊,微怒道:“这里不欢迎你们,请回吧。”
“小兄弟,”叶凌一只手搭在柜台上,说道:“这姑娘也没什么恶意,为什么你这么排斥呢?有则有无则无,你这样子就像掩耳盗铃,明摆着告诉别人,我有,但我就是不想给你。”
“文仕,是谁啊?要买什么药?”
田掌柜的声音从后院传了过来,他道风仙骨的须发上沾染着数不尽的黑色烟尘,显然又是炼药失败了。
待田掌柜走来,陈晚谣放声大笑,指着田掌柜,笑得前仰后合。
田掌柜眼睛闪过一道奇艺的光,兴奋道:“叶将军!您居然光临寒舍!我田某人真是感到荣幸万分呐!”
叶凌似乎也感到惊疑,试探道:“田掌柜?想不到能在这里遇见您!这家店是您开的?”
田掌柜和叶凌坐在一旁叙旧,言语中,方文仕得知,田掌柜曾经为叶凌炼过药,二人有过一面之缘,按理来说,田掌柜这等小人物,身为将军的叶凌不应该记得,可田掌柜的炼药手段在联都城排得上名号,炼制的药丸效果上佳,叶凌也因此而记住了田掌柜。
“我听说万家最近对宋家动了点儿心思,万家针对了很多药盟的炼药师,田掌柜可要注意安全啊!”
田掌柜叹气:“别提了,前些日子我去芍山采药,路上不就遇到四个劫匪了吗?还好我命大,有文仕这小子帮我解决了,我听他们话中的意思,他们的目标好像就是我,回来之后,我去药盟打听情况,老宋跟我说,万家想要将行业从炼金扩充到炼药,所以开始暗中对药盟的炼药师下手,我肯定也是万家关注的对象之一。”
“宋家的实力还是不够强大,有着第三大家族的称号,却连自己麾下的炼药师都保护不好,宋家真是太痴迷于炼药,忽略了自己的拳头。”
“不过这一次的事情,应该会对他们有个教训,老宋已经通知不少炼药师,最近这些日子不要出城,这样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如果没有发生这两件事情,可能城内真的是安全的。”叶凌的声音突然变得阴冷。
“这两件事?你是说,守卫军和怪物的事情?”
“对。”叶凌道:“暴乱势力并没有就此罢休,他们肯定还会借题发挥,动摇联都城的民心,这种时候,刺杀之类的事情也更容易发生,因为这样可以很轻松地推脱责任,所以我建议你先去药盟生活一段时间,药盟肯定比你这家店要安全很多。”
田掌柜陷入沉思,开口道:“可是我放不下这家店,这是我的心血,我怕我走了,那些人见我不在,把我的店毁了泄愤。”
“命更重要,田掌柜,你可要想清楚。”
田掌柜道:“我会衡量的,话说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叶凌摆摆手,道:“这姑娘有事情,我是陪她一起来的。”
“姑娘,你叫什么?”
“陈晚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