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七.节欲

寒素问夫潜默曰:“谁告子曰溺色耗寿乎?”夫潜默信然曰:“何必他告?史可鉴之,自古好色早殁者绝非少数,而未闻有益寿者。”寒素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此乃关雎之义。”夫潜默曰:“然子多情乎?”寒素曰:“非乎?”夫潜默曰:“子既崇墨学,必知墨学之寡情,何从子所厌之迂儒之多情乎?非理也。”寒素曰:“宁损寿,然色亦不可不求,孔子亦有正言:‘君子爱美,以礼求之。’”

夫潜默曰:“爱美,故不能以礼求之。以礼求之,故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必寤寐思服,寤寐思服必辗转反侧,辗转反侧多日必为伊思得人憔悴,伊亦视己无存也。为伊思得人憔悴必荒务而多病,则必损寿也,然色亦不能得,何用乎?然不以礼求之,亦非理也,从贤父母所排,何必求之?然贤德者罕矣!若父母不贤,已不贤,亦不必求也,求之何用?且子非贤德者也。鄙谚有云:“害己亲者痛,仇者快。”今子好色而早衰,必使仇者快也。仇者既快,子之义理亦不得也,安能匡正乎?何可谓贤德者乎?故曰贤德者不好色、不多情。而必寡情重义也。”

顾惜云谓寒素曰:“贪财好色,男人之本性也,而非其所享也。吾常闻男人纵欲早死者,谓有闻能益寿者;吾未闻女人纵欲早死者,常闻纵欲益寿者(如武则天、慈禧等),然好色实非女人之本性,而实其宜享者也。”寒素曰:“志士所求者,非益寿,而在其价值。”

顾惜云篡权,囚其夫习远昌,毛琰受其密信,而为寒素搜身,毛琰不从,曰:“是禽兽也。”寒素曰:“昔孟子亦咒墨子禽兽。夫孟子,圣人者也,而未奏效,可见圣人之非未必非。”毛琰曰:“行悖墨道,而厌世之暗,安能胜儒道乎?”寒素曰:“治恶久矣。欲行道必为之不欲为也。”

牝牡之合,责也,非逞其快也。凡正人,为之徒为责也,知合非但不快,甚苦痛难熬并染其身,纵无失节,已不净也,其苦痛难熬不仅于体、更于心,然有以为执责更甚之之人,故为之。仅小人欲逞其且得其快,故不得善终。此譬如有好烟者及恶烟者。为之弗为责,则弗为。自以为逞快后执责,是谓得快后行,弗也,是为行而强之。如吸鸦,虽苦痛异常,然不能禁也,而正人直至有孕则止。大抵妇为之欲留后赡己,夫为之不仅欲留后,更欲逞快,然常弗逞,而多欺人使人误入其门。故正人且弗为此责者弗行,于体、于心两利也。

不欲牝牡之合,亦可解其事以为他用;不欲育子,亦可解其书以知己性,非唯致彼,更在致己。以彼知己,知类聚物。(叶问曰:“好拳不分男女。”)

雄殖在外,雌殖在内,故雄辱常大于雌辱,雌荣常大于雄荣。

《三国演义》称“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衣服破可再补,手足断不可再续。非理也。宜结明大事理者为兄弟,非张飞、关羽逞意气之类。且妻虽至多与兄弟同视,安能视如衣乎?虽视如珠宝亦常不足。吾视珠宝如块砾也。

金庸、古龙、周星驰之流,借武侠之名,宣欺软怕硬、重色轻友、重女轻男、市井秽语之歪风邪气,实非侠也,非武侠之正版。

顾世轩问夫潜默曰:“君何以待妻料家务之事?”夫潜默曰:“夫妻皆宜自立,然后可婚,若妻赖夫而生,宜多料务;若妻依己而生,则料己足矣。”

夫妻之间可以不爱,但不可不敬。因爱废敬,则废爱求敬,如不可,不可为夫妻。

真正好色或长期沉溺情欲不拔的人往往都是脾气很暴躁的人。在他们所沉溺的人面前装作和言善色,温顺得像头小羊羔。在软弱可欺的人面前却大发雷霆,乱加指责,甚至动武,就像变了人似的,这才暴露出他们的真实面目。

那些向往爱情、美好婚姻却疏于学习的人,总是想象未来的美好,却不知未来所承受的担子会更重,而他们连学习的担子都担不起,而自以为未来的担子会小,只流于想象事物好的方面,却忽视了责任,那些所谓的婚姻不就是流于承担责任的外表吗?哪有那种想象的美好?现实往往更残酷,连学习的担子都担不起,却想担婚姻那么重的担子,还要向往美好,这可能吗?就算学习的担子担起了也不要随意妄想,事情往往没有想象的简单,这之间还有重重担子,自立、工作、赡养父母、对另一半负责,一层层担子越来越重,沉重得连能力很强、很勤奋的人都喘不过气来,能力那样弱、那样懒惰、那样疏于学习,却想担那些担子,可能吗?所以不懂得循序渐进、不懂得走就想要学跑的人,往往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网络里甚至网游里有一句话:“适时网游益脑,沉迷网游伤身。”绝大多数人网游都是伤身的(弊大于利),因为他们缺乏自控力。现在也可以这样讲,适当谈情利身,沉溺爱情伤身,但大多数人都是伤身的,因为他们缺乏自控力。况且,爱情是一种自私的感情,自私过了头,怨恨就会产生,谁能把控自己的私心把控到很好的程度呢?大概也只有贤德的人吧?而普通大众常常放纵私心,那么时间一长,怨恨怎么可能不产生呢?有些人,连真实的友谊都不能搞得很明白,这样的人却想占有爱情,就像还不会走的人就想跑一样,真是可笑。俗话说得好,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甜如蜜。君子看似交情淡,却彼此尊重故不同却和,时间越长,所积累的友谊就越厚,交情自然深厚,相处也常常和睦。小人则常常相反。现在谈恋爱居然以小人之交作为标准,过分苛求甜蜜,那怨恨不产生恐怕是不可能的。首先必须彼此尊敬,必须有非常深厚的友谊,还要看性格是否合得来,不要局限于一两年是否合得来,一定要看很多年是否合得来,必须要用非常深厚的友谊做基础。如果底子还没有打扎实、打牢固,是根本建不起房子的。建房子建得好点,把它建成高楼大厦,还要装修好,一般至少需要数年时间,谈友谊时间都要比这长很多,谈恋爱时间往往要更长,如果谈恋爱谈不合就连朋友都做不来了,那么起初为什么要谈恋爱呢?况且有贤德的人是极少的,真正适合谈恋爱的人也是很少的。

然而沉溺经典、名著常常是利大于弊的,能让人更充实、更有智慧,所以一定要采用功用主义做事,就必须要用广义的,那这些事情是在内的,而观景、旅行的好处往往就更大了,往往能更大程度地愉悦身心、开拓视野。只是鼠目寸光的人看不见罢了,至于那些使人意乱情迷的《诗经》及受诗经影响的类似作品让不善控制感情的人去阅读,实用性恐怕不那么强了。

想要人际关系真正处理好,就必须具有很强的抵抗诱惑的能力,可以用转移注意力的方法训练好它,这项能力非常重要,必须从小抓起,抵抗的诱惑比如说金钱、权力、地位、名誉、美色、财物、娱乐等等,这些诱惑常常良莠不齐,是不容易分辨的,所以一定要在守己、护己的前提下,哪一项安全就可以做哪一项,哪一样不容易使自己遭受身体或精神上的伤害就可以做哪一项。居然把这么重要的能力看得还没有所谓的孝顺父母重要,这就是不知道哪个是本哪个是末了,只有把这项能力训练得很好恶劣才有余力孝顺父母,否则是本末倒置,只会得不偿失啊!

安徒霖问刘玉嬛曰:“婚何益于男?”刘玉嬛曰:“岂无后?”安徒霖曰:“养老防老,古之况,非今也。”刘玉嬛曰:“安身心、安性情,有保障,可安心从业。”安徒霖曰:“安者虚也,至于保障,为何?”

刘玉嬛曰:“病、困之时有人料、谋。”安徒霖曰:“此友亦能为也,况古德沦丧多时,精事务者罕也。非唯贵聘,亦需养之。财为之垄,身为之绊,又需善为媚语以讨其欢,此直之士弗能所为也。又有其属袒其身致己危也,又多流俗讥讽,此非吾之所能忍也。余财尽可养身,何必以婚求料、谋?”刘玉嬛曰:“弗如此,则性情弗能盈也。”安徒霖曰:“虚也,虚而无实用,非吾所求也。”

刘玉嬛曰:“君既有所知之,必有难言之隐,不然何必问我?”安徒霖曰:“我所言,俗者耳,非对子。”刘玉嬛曰:“但需直言。”安徒霖曰:“子与夫潜默曾同事,何谓其人?”刘玉嬛曰:“其人虽在俗世,却不见流俗,弗是流俗不存,而已谓之空。”安徒霖曰:“其识性情之解,必有非常之法,可荐乎?”刘玉嬛曰:“诺。”

安徒霖既见夫潜默曰:“敢问婚?”夫潜默曰:“婚者,责也。古之父母婚配,实出父母之意。强合常无情,而执其责也,后竟常生情,岂不悖乎?夫人之性情,爱少而不爱多,善冷而不善暖。若多为富,恐已之落伍也,而盲从;若无事,则思情也,又多盲从。夫不知子之多情,是悖子之性也。人之初,多冷淡,为己而不为人也。至于长,受人预,情亦常为人所控。情宜己控,而弗他控。少情寡欲而阅卷、涉足,乐亦在其中也,此乃顺理复性,而不受流俗之污也。”安徒霖问:“如何不受流俗之污?”夫潜默曰:“耳禁污言,不出秽语,谋求正务,三思后行。安徒霖曰:“几语才!不知何谢?”夫潜默曰:“何必?淡泊名利、少私寡欲,此亦难为也,弗吾所能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