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人影站在山头,白衣着身,山风一阵阵撒来,将人的一缕缕秀发向后吹去,露出半边侧脸剪影,从眉峰到下颔的的线条漂亮的过分。
女子瓜子小脸,柳叶眉下盈着一双带着巨大灵气的眼睛,小巧的鼻翼微微翕动,不施粉黛的脸淡白的如同梨花面,整个人都是清秀的,青翠的,如同九天之上的仙女。
眉如翠羽,肌似羊脂。
美,夺人心魄的美。
高贵,典雅,高不可攀。
唯有额前一朵红的鲜艳刺眼的梅花花钿,才给她带来了一丝烟火之气。
果真是位美女子。
而现在这个美女子眉心紧紧蹙着,嘴巴抿成了一条直线,细看之下还有隐隐的愤怒。
她静静的看着剩下的几个人一边向山下走一边激烈的讨论,同时美人神色不明,一言不发。
“艹,什么狗屁修仙门派,都是骗人的,骗了我们的钱还不好好教……”
“就是,等遇到朝天阙的人,得把这个骗子门派给告了,名字起的一本正经,什么青城山,结果里面连毛都没有……!”
最后几个人也骂骂咧咧的下山了。
自始至终,美人顾离元一句话都没有说。
在她身后缓慢的过来一个另一个人影,向着远处的顾离元靠近着。
含辟蹑手蹑脚的,一步一步的走的很小心。
含辟觉得自己厚了几十年的脸皮突然在一瞬间有了绷不住的迹象。
这几个人是前几日刚刚进了门派的,交了银子之后就正式开始拜师大典。
拜师大典,顾名思义,就是一堆徒弟朝着自己选好的师尊或者是师尊自己挑的孩子们进行拜师。
一般典礼举行的盛大而又正式隆重,徒弟们对恩师三拜九叩敬酒,再赐玉牌,登记入门,再然后走过师尊为徒弟准备好的拜师灵力门,再最后叫一声师尊,拜师礼即成。
但青城山含辟不是,他收徒弟时,简单粗暴,直接又省事,省事到直接到了最后一步。
连三拜九叩都免了,只是鞠了个躬,然后叫了一声师尊。
没了。
多么一捅到底的套路。
含辟秉持着能走就不跑,能动嘴就死也不动手的原则教徒弟们。
不出意外还是与往常一样,人没待够三日便又走了。
亏了含辟这三日还担心他们像以前一批批人一样离开,专门站了起来指导了几下剑法呢。
在之前,他可是一直摊在软椅上动嘴皮子的。
哪像那天还专门站了起来指导,太累了。
走就走吧,还客气啥,把他们交给含辟的入门费都拿走了。
这让本来就穷的揭不开锅的青城山青云派雪上加霜。
想想他们走的原因都是因为自己,才让顾离元丧失了本来打算的今晚下山去搓一顿古董羹的愿望。
而且还不是第一次了。
含辟的脸色就极其罕见的泛起了红来。
臊的。
“咳咳。”
声音响起,原本站在他前面一直看向顾离元转过了身。
美人一边转嘴巴还一边小声嘟哝着:“太好了,走了几个人,这样除了师尊和舒原就没人跟我抢吃的了。”
顾离元满面春风,面色红润,嘴角带笑,丝毫不见钱跟着人一起消失的苦闷。
方才一脸郁色的,好像是另外一个人。
本来打算说一些好话安慰她的含辟:“………”
对不起打扰了,是我唐突多想了。
顾离元看到自家师尊的傻样,轻轻皱了皱眉头:
“师尊?”
声音轻灵,如同打在石头上的泉水,沁人心脾,与那张看起来很唬人的脸都是一样的令人心生好感。
无论见了多少次,含辟都能被这张脸一次又一次狠狠的刷新一下眼睛。
含辟实诚的问道:“儿啊,刚才为师怎么看你怪伤心的,好像很可惜?”
顾离元:“………”
能不能把“徒儿”这两个字给说全乎了,非得省略第一个字。
搞的这样让顾离元觉得自己是他女儿。
顾离元以同等的耿直回道:“一,把话给我说全,二,一波又一波走走来来的,都习惯了,与其为这个伤心还不如坐下来好好吃两口饭。”
这回答中规中矩,有理有据。
含辟立即给她竖了一个中指以资鼓励。
“含寒啊,为师这几日可真的很少喝酒,还专门亲自教他们剑法的。”
更要命的是,他声音里还隐隐带着委屈。
顾离元的脸顿时便黑了。
“我特么告诉你多少次了,别叫我含寒,别叫!要是你下一次再喊,我把你酒窖给烧了信不信!”
顾离元恶狠狠的威胁着这个为老不尊的男人,看着他那一头乱糟糟连说鸡窝都高估了的一坨坨头发,觉得太阳穴都隐隐作痛。
顾离元唾沫星子都飞出来了,但含辟还是一动不动,静静的看着她的脸。
看,即使说话是如此粗鲁,但还是不影响那张脸的美妙。
那些门派比我们有钱又如何,比我们人多又如何,我把我亲生徒儿拉出去溜溜就能碾压你们一片莺莺燕燕歪瓜裂枣。
让你们再横!
这就是我们作为倒数第二门派的门面。
含辟就是妥妥的一只舔颜狗。
顾离元脸更黑了,看来这是逼着她去砸酒窖了。
她抬步就要走,却一把被含辟拉住了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