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洗手间的灯光有些刺目,桑砚对着镜中的自己看了十分钟有余,而后还是瞪着个眼睛,无法置信。
单调到连个毛绒娃娃都没有的大理石洗漱台显然不是她家。
而眼前这个看起来丑不拉几,连毛还没有完全长齐的生物——怎么看,也显然不是个人。
可她记得今晚洗漱的时候,她还认认真真地趴在镜子面前挤了颗痘,手下细腻光滑的质感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她当时还是个美少女。
所以谁能告诉她,怎么她再一睁眼就变成了只幼猫?!
就在她扭着屁股准备凑镜子更近一点的时候,被人毫不留情地从台面上抱了下来。
“想洗澡?”
一道好听的男声传来,不太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脑袋,“你太小,还不能洗澡。”
桑砚划了下爪子,想拧过身去看那人。
俊朗精致却放大了十倍的脸出现在她面前,吓得她爪子在瓷砖上一个打滑,摇摇晃晃地就往地上栽去,幸好一只大手及时地托住了她的身子。
然而没能摔倒的庆幸,并不能压倒此刻看见熟人的震惊。
更正一下,也不算很熟,加起来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
此人是他们学校有名的校霸,和颜值成正比的是他的武力值,高傲冷漠话还少,桑砚和他同班一年半,听到他话最多的一次就是今天下午。
他开口对她说了四个字:“闭嘴,好吵。”
将时间倒回到今天下午。
今天下午,桑砚捧着刚买的一系列辅导书,鬼使神差地选择了之前从未走过的小道,准备尽快回家,然后快点翻开刚买的习题集好好宠幸它们。
然而就和所有打开新副本必有惊喜的套路一样,她走到小巷中央时,便被四个少年前后堵在了那里。
少年们穿着隔壁职高的校服,每个人脑袋上的颜色都不一样,赤橙蓝绿,看起来就很不良少年的模样,相当表里如一。
为首的那位勾起一抹笑,朝她摊开掌心。
桑砚在要不要告诉那人,他头发颜色很丑之间犹豫徘徊着。
这一犹豫,就让不良少年们有些不满:“喂。”
声音很大,嗓音很粗,她被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习题集往里收紧了些,咽了口口水:“这个不能给你们。”
“……”
少年们呆滞了片刻,露出一个被人耍的怒容出来:“谁他妈要学习资料?!”
话音未落,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传了出来:“我讨厌别人打扰我睡觉。”
声音很低,带着股明晰的烦躁。
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刚刚撂下话的男生从墙头一跃而下,漫不经心地将桑砚和不良少年们隔开。
顿了顿,他再次开口:“还讨厌别人讲脏话。”
桑砚一愣,仰起头望向身前的少年。
A大附中的校服宽大,穿在他身上却格外好看,甚至裤腿还短了一截,露出男生好看骨感的脚踝。
对面的那几个小混混似乎有人认出了他:“老大,他……他好像是沈随。”
为首的小混混愣了愣,而后恼羞成怒地开口,尽管有些色厉内荏:“谁他妈管沈随是谁?!我还是周瑜呢!”
“就是A大附中的老大,听说他打架非常厉害,没有人敢惹他。”
“那、那又怎么样?我们这里四个人!”
听着那些人乱七八糟的对话,沈随烦躁地皱起眉头:“你们滚不滚?”
虽然从语气来看,这只是个单纯的疑问句,但就连身为旁观者的桑砚都觉得这句话相当挑衅。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有人举着拳头冲了过来。
沈随微微眯眼,丝毫不懂怜香惜玉地将桑砚扔了出去。
将她扔出去前,还特意将自己的包塞进了她的怀中,而后抬脚便踢中了那人的手腕。
‘嗒’的一声,听起来就觉得疼。
相比较之下,一屁股摔在地上的桑砚,突然觉得自己仿佛被摔成八瓣的屁股也不算什么了。
值得一提的是,她虽然摔了个四仰八叉,沈随交给她的包却老老实实地护得很好。
包里传来一声娇气的‘嘤唧’,她探头探脑地凑过去,看见了一个毛还没长齐的毛绒生物,眼珠剔透莹绿。
是一只幼猫。
幼猫刚刚被抱回来,又遇上这个阵仗,浑身的猫都立了起来,忍不住地发抖。
桑砚从缝隙间将手伸进去,摸了摸它的头:“别怕……”
话音未落,就听到一声尖利的:“唧!”
幼猫实在太过害怕,自我保护地挠了她一爪子。
这一爪子没留任何余地,她的手背迅速多出三道血印。
桑砚吃痛,收回手,但又怕自己这边的动静会影响了沈随的发挥,她干脆就抱着猫老老实实地缩在墙角,一边安抚幼猫,一边看沈随打架。
不得不承认的两件事是——这里的观景位置相当不错,以及沈随打起架来有点帅。
他单手按着一人的脸,借力蹬在墙上,而后一个转身,再落地时双腿便锁住了另一人的脖子,干脆利落地放倒两个。
为首的那人似乎没有想到沈随那么能打,颤颤巍巍地想跑。
混乱中,他自己的左脚绊到右脚,摔到了桑砚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