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空闲的毕超越发挥大学时代,宅男的特殊属性,在家中专用游戏厅里面,与公司的下属联盟,疯狂的打游戏。他玩得正起劲儿,压根没有听到敲门声,无论高明轩按动门铃多么频繁,也无济于事。
保持长时间的敲门,高明轩耐心逐渐耗尽,直接拨通了毕超越的电话号码。他听着铃声响动四五分钟,电话才被毕超越接通,说话的语气带着浓重的不满。
“给你一分钟,把门打开,若不然,我就让开锁公司过来,给你家换一把锁。”高明轩稍带点怒意的挂断电话,盯着腕表上的时间。
在即将到点的最后一秒,防盗门被用力推开,看着毕超越往二楼用力奔跑的背影,高明轩料想到他正在玩游戏。他微摇头,踏入屋内关上防盗门,缓步去到游戏室中,看着毕超越坐在地毯上玩得带劲,也不愿等待的毕超越打完游戏,直接拔断了电源。
毕超越苦着脸望向高明轩,准备发飙时,看见高明轩手中的白酒。他一脸后怕的道:“不是吧!大哥,饶了我吧!好不容易,托你的福,有个难得休息的日子,你却来找我借酒消愁。”
“是哥们,就不要废话,直接来点实在的。”高明轩把揭开盖子的白酒瓶,递到毕超越手中,重新拿起一瓶。他照样揭开盖子,直接往嘴里猛灌一大口,忽然被呛到,用力咳嗽起来。
毕超越心中对高明轩的同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是满满的鄙夷。他无奈的开口:“明轩,不要每次和依珺出现问题,就来找我,用这种最伤身的方法,发泄苦闷。”
再次灌了一大口酒的高明轩红着眼眶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办?超越,我真的不明白,我还要做到什么地步,依珺才能稍稍重视一下,我的感受!这次,为了去找寻不在人世的允轩下落,竟然不惜对我说谎,没能及时赶回来举行婚礼。我妈,和家中亲戚,本对这场婚礼十分期待,她硬生生把这份期待,变成了失望。”
毕超越看着高明轩已经喝完一瓶,正往准备喝第二瓶,立即抢过高明轩手中的酒瓶放到旁边,制止高明轩开酒。他伤神的道:“依珺不分轻重的做出这样的事情,都是依仗你对她过分的宠溺,无底线的包容。你也有不可避免的错误,就像现在这样,你明明不开心,不向她表露出来,却来找我吐苦水。”
高明轩将脑袋搁在沙发上,用手臂挡住眼睛,语气悲凉的开口:“当初,我追求她时,向她郑重承诺过,要珍惜她,疼爱她,不让她受半点委屈。而且,我们还约定过,除去人命关天的危急状况,其它任何紧急事件,若与她寻找弟弟妹妹们的事情碰上,都要无条件的让步。我与她相处这五年来,全部按照自己做出的承诺行事儿,我不想伤她的心。”
毕超越想要骂高明轩一句,考虑到高明轩当前情绪不稳定,用双手揉动两边额角,逐渐平稳情绪。他坐到高明轩身边,温声哄慰道:“你信守承诺,是对的,恰好证明,你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但是,无限度的宠溺和守约定,是两种不同的概念。你一开始,把它们混为一谈,就错了,后面就步步错。当然,男人宠老婆是天经地义,但要懂得尺度,在合理的范围以内。你就是,在程依珺面前表现得无坚不摧,才会让她产生,无论她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什么事情,都不会伤害到你的错觉。”
“超越,我有时候,也好想对依珺说不行,我不喜欢。但每每看到她祈求的神态,想到她苦难的经历,我就忍不住会心软,想要加倍的呵护她,不愿看到她受到来自外界的一丝伤害。我其实,挺讨厌自己在她面前的懦弱,感觉自己的理智,在她面前全部没有了。真的好讽刺!”高明轩两边眼角流出了心酸的泪珠。
毕超越下意识的拿起脚边的酒瓶,刚送到嘴前,便停止了动作。他把酒瓶放到茶几上,拿起矿泉水准备喝时,高明轩忽然抢夺过去,重新塞了瓶酒到他手中。眼见躲不过,毕超越只得舍命陪君子,硬着头皮小尝一口白酒,口里和胃部都感受到火辣辣的刺激,他皱眉摇头。
不想再尝试第二口,毕超越准备把酒瓶放下,却被动作快了一步的高明轩强按着又喝了一口。因没有准备的缘故,毕超越呛得咳嗽起来,一口白酒喷出大半,全都落在价格不菲的地毯上。他苦着脸暗道:完了,又要耗费精力,把地毯搬到清洗店。
高明轩已经连续喝掉三瓶白酒,毕超越发现他想要在开一瓶白酒,连忙制止了高明轩的动作。他用讨好的语气道:“大哥,行行好,放过我家的地毯吧!你在喝下去,胃肯定不舒服,来不及去洗手间,就会吐到我家地毯上。”
“超越,把酒给我,我去你家洗手间喝,总该可以了吧!”高明轩已经微醉,看着毕超越都出现了重影,“你怎么,老是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停下来,不行吗!”
毕超越深感头疼,毫不客气的搀扶着高明轩去到洗手间,把高明轩留在里面。他返回到游戏室,问着满屋子的白酒味,皱起眉头把窗户打开散味儿,手机微信的声音响起。他去到打游戏的区域,拿起手机观看,基本上是,组队的下属询问他忽然下线的原因。他直接打出了‘临时有事儿,不能上线’的简短语句,进行复制和粘贴,给每位同事一一回信。
准备放下手机,却看到高敏宸发来的语音,了解到高敏宸不甘心的回到香港,毕超越笑着给她回了好几条信息,安慰她有机会再来上海,商量开分店的事情。他还嘱咐高敏宸多多注意高母的情绪,尽量用合理的借口,在亲戚长辈们面前说明今日婚礼不能举行的原因,给高明轩和程依珺挽回一些形象。
消息发送出去没一会儿,毕超越就看到回信,见到上面写着:超哥,感谢你的关心,我哥心情不好。他若是,找你借酒消愁,你可千万不要嫌弃他。毕竟,没有哪个男人,面对老婆在婚礼举行前夕临时爽约,致使婚礼空落的行为,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哥有些时候,别扭的像个小孩儿,遇到与嫂子有关的不开心的事情,表面上看着沉着冷静,实则喜欢暗地里偷偷发泄情绪。你和他相处这些年,应该了解他的性格,不多说了,我在飞机上,到了家给你回电话。
毕超越轻笑着说道:“小丫头,知道关心人了,真是长大了!时间过得真快,想起她十三岁,与我初次见面的惶恐不安,仿佛就是昨天才发生的情景。”
脑中回忆完高敏宸小时候的模样,毕超越回了‘收到’的简短两字,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七点,想到程依珺定是在家中等候高明轩,考虑到自己也喝了酒,不准备送高明轩回家。他拨通了程依珺的电话号码,打算对程依珺说明原因,让程依珺放心。
听完手机那头传来熟悉的问候,毕超越故作轻松的开口:“依珺,明轩心情苦闷,害怕回去和你争吵,他现在在我家,和我商量工作上面的事情。今晚,他就不回去了,你照顾好自己,早点休息。”
尽管,程依珺猜测到事情会是这样,仍免不了产生小小的失落。为了不让毕超越察觉异常,她尽力平静道:“超越,明轩若是找你,借酒消愁,你可千万不要搭理他。他胃不好,喝多了酒,胃病会复发。最主要,谢谢你,对明轩的关心。我也不多说,不耽误你时间了,我挂了。”
听着通话被利落挂断的声音,毕超越回味程依珺语气中的担忧,羡慕的开口:“真是,同人不同命,每次充当知心角色的我,却是身一人。倒苦水的明轩,有老婆和妹妹双重的关心,真让人忍不住嫉妒。”
在家中餐桌前的程依珺苦笑的看着满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彻底失去了胃口。她无法忍住心中的忧愁增加,趴在桌子上,小声念道:“明轩,对不起!我错了,你不要生气,不要折磨自己了。”
然而,程依珺的心意,在毕超越家洗手间里的高明轩无论如何,是感受不到的。高明轩因空腹喝白酒过多,终是引起了胃部的不舒适,趴在洗手池上大口呕吐。
毕超越收拾好游戏室,来到洗手间,就看见高明轩靠着洗手池的柜子,陷入到半昏睡模式中。他还听到高明轩委屈的碎碎念:“程依珺,为了和你相携手步入婚姻,举行难忘的婚礼,我期待这一天,整整五年。到头来,你却给我残酷一击,不仅打破了我美好的期待,还害的妈带着小宸连夜赶回香港,去亲戚面前圆谎。你为什么,要这样自私,我在你心中,到底是怎样的存在。难道,真如同江云菲所说,你只是把我当成救助你人生的工具,想要用时,就想到我。不需要时,就把我丢弃到一旁,不闻不问,我真的好讨厌,你的自我主义思想。”
毕超越无奈摇头道:“觉得委屈,就应该去找依珺挑明,才是正理。在我这里,借酒发泄苦闷,算什么事儿嘛!”
看着高明轩彻底沉睡,毕超越搀扶着他去到,给他预留下来的客房里面,把他扶到床上躺好。毕超再次返回到洗手间,看着被呕吐物堵塞的洗手池,认命的动手清理。
直到洗手池被疏通,毕超越忍不住感叹道:“不能喝,还要逞强,这算什么事儿嘛!若今晚,你胃病真的复发,又该是我出力,把你送到医院!好事儿基本轮不到我,麻烦的事儿,却自动找上门来。看来,我天生是给人善后的命呀!”
可惜,无论毕超越有多少委屈,都无人听他诉说,也无人为他献上一分关心。他把双手沾满的酒味清洗干净,去到一楼的厨房里面,按照脑中的记忆,煮起了自己唯一擅长,还是被现实逼迫得非学不可的醒酒汤。他思索着,高明轩待会儿清醒过来,就让高明轩喝下去,缓解一下胃部的不适感。
在家中的程依珺平复好情绪,给自己加油打气后,迫使自己吃了点食物,把可以留下的菜肴放到冰箱里面,不可以留下的全部倒掉。她收拾完餐桌,给高明轩发了一条信息,内容中尽是忏悔的词汇,希望获得高明轩的谅解。
看着短信发送过去,程依珺期待高明轩回信,长时间看着微信没有反应,程依珺的信心逐渐消失,被稍许的恐慌取代。当恐惧感淹没整个心房,程依珺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去做自己的事情,暂时把这份不愉快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