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淮笙背起柳钰阳,穆流光扶着顾茗鸢,四个人赶往汉陵城,直奔观沧镇。
而此时汉陵城郊外,紫衣人和一个黑衣人一前一后立在一座土坟前,竟是祁木和萧末影,上面赫然写着方迟之墓,而旁边也有一个长满青草的矮坟,上面写着,吾妻秦萋萋之墓。
祁木说道,“你答应我的事做到了,而我答应你的事也已经如了你愿,你且安心去寻你的妻子罢。”
说完又问萧末影,“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
“未曾。”
“不必找了,我已经找到了。”祁木叹了一口气,“只是没想到是她。”
萧末影不解,“谁?”
祁木却不愿过多解释,“走吧,计划有变,得重新规划了。”
“以公子的身手,今日为何没能杀了柳钰阳?”
“有特殊情况,末影,什么时候会过问我的事了?”祁木冷声问道。
“是,是小的逾矩了。”
鑫源客栈里,柳璃宫的弟子正守在那里看护现场,顾茗鸢一行众人赶到,此时柳钰阳已经醒来,狂奔至房里,看着倒在桌上柳钰城夫妇,哭的肝肠寸断,“爹!娘!孩儿来迟了!你们醒来啊,我再也不贪玩儿了,我一定好好练功,求求你们,别丢下我!,,,”
顾茗鸢看不下去,退出房门,穆流光跟在身后从怀里拿出瓷瓶来,道,“伤口上点药吧,身子要紧。”
顾茗鸢点点头,接过药去了另一个房间,穆流光守在门口。
这边玄淮笙劝慰柳钰阳,“柳钰阳,你得振作,你得清醒着,弄清楚事情真相,还要好好打理柳璃宫,你看看门外,多少人正在看着你,那可是你爹娘一辈子的心血!”
柳钰阳忽然之间长大似的,停了哭声,点点头,“我得振作,我得回柳璃宫,我得查清真相,对,对对,,这样才能让爹娘放心的走,玄大哥,这一路多谢你了。”
说着背起韩若竹,又喊了弟子背着柳钰城,辞别玄淮笙等人,赶回了柳璃宫,厚葬了父母,自此,柳钰阳像变了一个人,用心打理着柳璃宫,没日没夜翻看父母留下来的内功心法,武功秘籍,暗中又派人查询着父母死因的蛛丝马迹。
玄淮笙自从和柳钰阳分别,也回了自己的玄阁,回去之前,顾茗鸢得知他是玄阁阁主,径直跪地,请求道,“玄大哥,我请求入阁,请您教我武功,我要报灭门之仇,奈何能力低微,还请阁主收下我。”穆流光也跪了下来,顾茗鸢去哪儿他就去哪儿。
玄淮笙见她一介女子,心中却背负甚多,眼里满是恳求和恨意,他不愿,“这世间仇恨何其多,你日后若是我玄阁弟子,却让仇恨蒙蔽了双眼,你去杀了你的仇人,就与我玄阁有牵连,届时又是有人来我阁中寻仇,我虽不怕,可这冤冤相报何时了?你入阁到底是为什么,想清楚了再来吧。”
顾茗鸢听着他的话一愣,她若去报仇,是不是也会害人失去父母,亦或妻儿,可她了,那顾家几十口人了,他们难道没有父母妻儿吗?
顾茗鸢站起来,玄淮笙知她仍不肯放下,转身欲走,只听穆流光道,“收下我吧!阁主,我想习武,”说着看了一眼顾茗鸢,“这样才能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玄淮笙扬了扬下巴,道,“替她杀人?这与她进阁有何不同?”
穆流光眼睛定定的看着他,只说了四个字,“强者止伐。”
玄淮笙心中震撼,好一个男儿!满意点头,应下了。
穆流光拉过顾茗鸢的手,认真说道,“妹妹,待我学成,说要护着你的话才不是一纸空谈,你可愿等我。”
顾茗鸢并无不愿,这江湖纷乱,只有他能有一身本事,方能挺直腰背行走世间,她点头笑道,“安心去吧,好好学。”
两人分道而行。
江湖总算是平静下来,至于《逍遥录》,柳钰阳以玄阁和顾茗鸢为证,又求鬼生门为其明言,奇书又在江湖中匿迹。
顾茗鸢回了奉安城,回了顾府,回了那个满是回忆的地方。
城依然是那个城,人也依旧是那些人,只是有些东西终归是变了。
有卖糖葫芦的在吆喝,“糖葫芦嘞,又酸又甜的糖葫芦!”
路过的孩子在母亲身边撒娇,“娘,我要吃糖葫芦。”
“好好好,依你。”孩子他娘笑着答应。
顾茗鸢看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顾家大门紧闭,从外面看除了清冷了些,没有丝毫异样,好似还能听见里面有人说话。
“玄明粉辛,能逐宿垢,化积消痰,诸热可疗;石斛味甘,祛惊定志,壮骨补虚,善驱冷痹。鸢儿,记住了吗?”
“嗯,爹爹,女儿记住了,玄明粉辛,,,,”
画面一转。
“来来来,鸢儿,尝尝娘新做的茯苓糕。”
“才不要,娘每回做的糕,哪一回不是甜的发慌,就是咸的发齁。”
“哪有,你爹可吃了一整盘了,说好吃着呢!”
“爹每次都能吃一整盘,每次都说好吃,我才不信,不吃不吃,我去玩儿了。”
“诶!别跑,鸢儿,鸢儿!”
顾茗鸢忍不住推开门,喊道,“娘,娘我在这!”
却是满目荒凉,那三十七座坟,提醒着她那些血淋淋的事实,人去楼也空,满堂穿凉风。
秋至了吧。
顾茗鸢跪在坟前,抚摸着墓牌,泪水失了满襟,“爹,天竺黄甘,镇心驱邪,硼砂味辛,疗喉肿痛,,,爹!我能记住了,你听见了吗?”
“娘,我想吃你做的茯苓糕,我想吃好久了,那甜甜的味道,我都快忘了啊娘!娘!女儿心里好苦!”
“爹,娘,这江湖发生诸多事情,也死了太多人,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做才是对的,我想报仇雪恨,可是,我又怕这世间出现更多个我,我该怎么做,你们才不会怨我!爹,娘,女儿不孝!”
接下来几日,顾茗鸢一直住在坟前,以酒充饥,与乌鸦为伍,不曾害怕反而觉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