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狗,我是惧怕的,着实是因为被别人家的狗咬过好几回。第一回被咬的时候还在上幼儿园,而今已经二十年过去了,那两颗狗牙印还深深印在我的左腿肚子上。
所以,我并非爱狗人士。而我喜欢的狗,也只是我自己养过的那些狗。
多年以前,大家都是一个院子挨着一个院子地居住在一起,并且几乎家家养狗。本院的狗对我是友好的,尤其自家的狗。
狗的确是通人性的,我一直都这般认为。某一回,我跟弟弟放学回来后,在周围找了一大圈,怎么也找不到母亲在哪里,任凭我们怎么呼喊都没有人回应。刚巧这时,小花不知从什么地方蹿了出来,朝着我不停摇尾巴,还欢快地转着圈儿。
我也是一时间心血来潮,并不抱希望地随意开口问到:“小花儿,你知道妈妈在哪里吗?我找不到妈妈了,你能带我去找妈妈吗?”
我问完这句话后,小花就更加卖力地冲我摇着尾巴,还抬起眼来盯着我叫唤了两声,接着就顺着我们所在的这条路往前跑,一边跑还一边回回过头来看看后面的我。
没有多想,只抱着贪玩的态度,我还是跟在了小花的身后。让我意外的是,小花它一路带我走下去,在它停下来的时候,我果真在不远处的前面看到了小花身旁的妈妈。
像是完成了一个光荣的任务一般,小花在我身旁不停摇着尾巴转圈,还一直贴着我蹭来蹭去,无比欢喜。
那一刻,我忍不住眼眶一热,泪水早已经挂上了两行。我蹲下来抱着它,不停地轻轻抚摸它的头。
回去后,我把这件事真真实实地告诉了弟弟,弟弟却一点儿也不惊讶。他很平静地对我说到:“小花是能听懂人话的,我早就知道了呀!”
后来,由于我们有五户人家的院子有三户人家都走了,变成了两户,原来的热闹自然就显得清冷了。虽然我们小孩子还是这些人,没多没少,但是架不住实实在在的寂静,尤其是晚上的时候。
还记得,有一年我们院里连续闹了一个多月的贼,从天黑到天亮一直没完没了,如今我也不得不佩服这贼的毅力和勤快。
当时,我们院里还是有好几条狗的,那一个多月里,每天狗晚上都是我们这两户人家的守护神。它们真的是通人性的,尽责尽力又忠诚至极。每天晚上,听狗整个院子跑来跑去叫的位置,就知道贼人大概躲在了哪个方向。
渐渐的,贼闹得越来越厉害,他或者是他们坚持了好多天都没偷到东西已经开始急了,就给狗下了药,邻居家一条狗不幸遇难,隔壁的小伙伴哭得伤心欲绝。
从那日起,妈妈一有空就给小花“上课”,让它不要追着摸儿哥(四川话,“贼”的意思)跑,只能在该沿(台阶)上;还让它除了自己家人喂的一日三餐外,不准吃别人给的东西,摸儿哥会下药闹(毒)死它的,隔壁家的小黄(一条狗的名字)就被药死了。
小花真是听话得很,从那以后,每天晚上有贼来时,它只在自家门口的台阶上跑来跑去地叫,是绝对不下去的。后来妈妈还是不放心,怕小花出意外,还是买了链子把小花给栓再了门口。
一个多月过后,小偷实在被院子里的狗整得下不了手,终于放弃了。我们着实松了口气,但也不太敢掉以轻心。
本以为小花会陪我们很久,直到它老去。但是后来它跑出去玩,可能因为贪吃被别人套了脑袋,从此就失忆了。
它独自一狗在外漂泊了好几个月,可能是凭着模模糊糊的记忆才回的家,但也从此没有了“人性”,变得敏感又凶狠。
我们再也不敢靠近它,只能在离它比较远的地方给它放吃的,然后默默流眼泪。心是真的很疼。
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小花头上的“头套”终于要掉了,妈妈就拿很长的竹竿站得远远的帮它弄掉,我们一直在等它恢复记忆,等它回家。因为它虽然有跑回来,但是每次待不了一会儿就又走了,也不知道它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我们每天都想着它,担心着它,怕它在外面过得不好。
这是十几年前的记忆了,当时我才个位数的年龄,如今不能把每个细节都回忆得那么仔细。我只记得最后小花回家了,但是它再也不是那个充满灵性的小花了。它偶尔还是要跑,在我们搬走后,还没来得及安顿它,它就失踪了。
它是我们家里的一分子,也是我们黑夜里的守护神,更是我儿时良好的玩伴。多年过去,依旧念它,望它来世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