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风光出狱

太子,国之储君,一言一行,都要合符规矩,要守礼仪,象朱厚照这般直接从车辕上蹦下来的事情,真不多见,在群臣眼里,这就是失仪,群臣却是无奈,这货就是这样的人,你能怎么的?

要是在别的王朝,群臣还可以参太子一本,奏他失仪,但在弘治朝没卵用,谁叫弘治就这么一个儿子,独苗苗一根,就算他有般错,万般不对,他还是太子。

这已经够让群臣参他一本了,然而,朱厚照接下来做的事,可以参他百八十本了。

只见朱厚照并没有鸟群臣,把群臣晾在边,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四处踅摸,跟做贼似的,目光落在程堂身上,双手叉腰,大笑起来:“哈哈,程堂,你在这里呢。”

程堂差点惊掉下巴,你丫的,你不鸟群臣,盯着我做什么?

一语落音,朱厚照飞奔而来,冲到程堂跟前,右手一伸,疾如风,快如电,就搂着程堂的脖子,如同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似的,左手揉着程堂的脑袋,哈哈大笑,道:“程堂,我总算是逮到你了。”

程堂想要躲闪,可朱厚照速度太快,根本就躲不开,只能任由他揉搓,心中好奇,问道:“你找我做甚?”

朱厚照满脸期待:“程堂,你又做出甚好玩的,给我玩玩。”

前任醉心工匠之道,为人不耻,因此退婚,至今还是单身狗。但是,也有人欣赏他,朱厚照就是其中之一。朱厚照深知前任有巧思,更有一双巧手,做出来的东西极尽工巧之能事,超乎想象,对于爱玩闹的朱厚照来说,这是难得的玩具。

总算有人欣赏前任了,真不容易,程堂想要发表点获奖感言,朱厚照又道:“程堂,你那个在水里遨游的船甚时间做出来?做出来,给我玩玩,如何?”

前任一心要做潜艇,成了京师的大笑柄,朱厚照不仅没有笑话,反而还很有信心,程堂颇为意外,道:“殿下为何笃定我能做出来?”

朱厚照答非所问,道:“你能不能做出来,我不知道。但是,这船一定很新奇,你做出来,一定要给我玩玩。”

正德帝对新奇事物特别感兴趣,为此不惜与群臣对着干,接见西域使者,学习西域话,了解西域风情。潜艇这种新奇之极的事物,他自然是极为感兴趣。

新事物,往往代表着机遇,抓住这些新奇事物,往往能够创造奇迹。这是成为伟大人物必可少的品质,朱厚照就有这种特质,程堂大是惊讶,这货要不是死得蹊跷,或许正如后人所期盼的那样,会改写明朝历史。

朱厚照不鸟群臣,把群臣晾在一边,这很失仪,群臣很不是味儿。

倪岳身为礼部尚书,管的就是这个,自然是要纠正朱厚照的错误,道:“殿下,臣等恭迎,殿下不回礼,这是失仪,对臣等不公。”

朱厚照撇撇嘴,不屑的道:“我是太子,是储君,那也是君,我要想鸟你们就鸟你们,不想鸟你们就鸟你们,你能怎么着?”

张口闭口‘鸟’字,说得顺溜之极。

在程堂眼里,这祸是霸气侧漏,要是弘治能有如此霸气,就能独掌乾坤,圣心独断,就不会有被舆情所逼,不得不把程敏政下狱这事了。

但是,在群臣眼里,这是失仪,对臣下无礼,群臣气愤,倪岳嘴一张,又要说话,朱厚照却是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道:“怎么了?想要参我,是吧?好啊好啊,赶快去参我啊。”

历朝历代,皇帝和太子都是一对矛盾体。皇帝不得不立太子,又要防止太子权力过大,名望太高,威胁到自己的权力,最终演变成父子反目,骨肉相残,要么皇帝杀了太子,要么太子弑君篡位。

这种情况,在弘治朝没用,谁叫弘治就朱厚照这么一个儿子呢?他还真不怕参。除非你能整死他,万事皆休,要不然的话,即使他有千般不对,万般错,他还是太子。

群臣心中不愤,却是哑口无言。

朱厚照仍不罢休,盯着倪岳,道:“你个老东西,莫要心里不服,我就是要你不愤,去参我。我早就不想当太子了,你真要参得我不当太子,我给你修庙,朔金身。嗯,不当太子,我向父皇讨好个将军当当。哈哈,当将军好啊,统帅百万军,纵横沙场之上,饮敌人血,食敌人肉,睡敌人妻女,杀敌人父母,抢敌人财货,真丈夫也!”

此话情真意切,没有丝毫作伪。

朱厚照谥号‘武’,称明武宗,为什么给了他一个‘武’字作谥号?

在中国历史上,以‘武’字为谥的皇帝,最有名的是汉武帝了,那是因为汉武帝武功盖世,征伐四夷,南并百越,北破匈奴,东平辽东,西收河西之地,凿空和番通西域,打下万里疆域,锦绣江山,让汉朝的疆域扩大了一倍,一举奠定了华夏版图格局。

朱厚照没有汉武帝这样牛气冲天的盖世武功,他之所以能得到一个‘武’字为谥号,那是因为他好武成痴,他的梦想就是当一个将军。

当上皇帝后,朱厚照认为当皇帝不过瘾,还是当将军爽,就自己封自己为将军,在皇宫中练兵,喊杀声大作,吵得皇宫四周的臣民苦不堪言,上书要求他停止练兵,他压根儿不鸟。练兵有成之后,他带兵巡视边关,整顿边关军务,最后在大同和小王子打了一仗,结果是小王子只敢在大同周边刷存在感,不敢深入大同。

他是真的不想当太子,就想当将军,倪岳要是能参得他遂了心愿,他一定会感谢倪岳的。

历朝历代的太子,为了保住太子之位,为了当皇帝,无所不用其极。但是,不想当太子,不想当皇帝,只想当将军的,就朱厚照独一份。

你能把他咋的?

你敢咋的?

一句话呛得倪岳白胡子乱颤,却是无可奈何。

群臣也是无奈,只得捏着鼻子认了,这无礼就无礼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程堂把朱厚照看看,心想百闻不如一见,虽然看似胡闹,却是不失霸气,这货要不是死得蹊跷,说不定真的恢复明军战力。

乱拳打死老师傅,朱厚照一顿胡搅蛮缠,压制得群臣自认倒霉,朱厚照颇为得意,挑衅的看了倪岳一眼,倪岳鼻子差点气歪了,脸扭到一边,当作没看见。

朱厚照右手搂着程堂的脖子,亲热的拍着程堂的肩膀:“程堂,我们谁跟谁呀,你做出了能在水里遨游的船只,一定要给我玩玩啊。”

程堂左手搭在朱厚照肩旁上,两人勾肩搭背,一副哥俩好的样儿,道:“一定一定。”

太子如此上心,就是多了一股很大的助力,大好事。

“走,去迎接程大人。”朱厚照搂着程堂的脖子,两人肩并肩,疾步进入刑部。

群臣看在眼里,既是无奈,又是艳慕,能和太子打成一片,前途极其美妙,这种好事怎么就没有落在我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