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任命对于张松正来说是纠结的。原本以为自己会分配到抗战第一线直接与日军面对面的对抗,谁知道上级的意图是要他进入力行社特务处。
特务处每个省都有分点,上海站也只是力行社的其中一个分点。听传闻,这力行社特务处与特工总部年底将要合并,成立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
这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是党国最重要的情报机关之一,也是蒋委员长为了加强中央集权而设下的一个局,这个部门的主要领导人之一便是戴笠。
特工处威风八面,军中之人闻风丧胆,被特务处调查过的人,即使没有污点也会掉层皮,而且这些人没有一个敢发声。
所有的部队都想有独立自主的权利,但正是因为特务处这个部门的存在,许多人想做的事情被阻止,不是一个派系的被打压甚至诬陷,军中对特务处的印象并不是很友好。
当然特务处也有它存在的价值,它所搜集的情报十分准确,粉碎了敌人和共产党许多计划,也揪出了不少共产党和日军的特务分子,为党国的贡献是不可估量的,是蒋委员长倚靠的重要力量。
张松正猜测自己和马达被安排进入特务处,既是长官部和导师章宁的意思,但同时也应该是眼前这位桂永清总队长的意思。
所有人都知道桂永清和这个神秘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也是蒋委员长身边的重要人物之一。
命令既然已经下来,张松正也没有丝毫反抗的机会。
自古就是这样,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命令只能执行,没有对错可言。
“怎么,看你们的心情似乎不是很高兴,许多人梦寐以求托关系进入特务处,而今机会就摆在你们眼前,而且你们也有这个本事胜任这个工作,何乐而不为?”桂永清拍了拍二人的肩膀笑道。
马达与张松正对视了一眼,似乎心中都想说些什么,看马达那表情,就差点哭出来了。他是任性,可他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去特务处,成为所有同仁眼中的钉子。
“报告!我不去,我申请加入前线部队,上阵杀敌,哪怕是做个大头兵也心甘情愿。”张松正向桂永清行了个庄严地军礼说道。
“我也是!要不您就放我回老部队算了,毕竟我那事情也不大,团里有过这样事情的又不止我一个!”
马达小声说道,但明显有些胆怯。
”一个经常犯错误的学渣,一个是睡团长姨太太的混账东西,你们还敢讨价还价,进入特务处怎么了?
虽然工作性质特殊了一点,但依旧是为党国做贡献,而且贡献丝毫不亚于你们上战场杀敌,特务处的一个情报可能纠正党国的错误决策,可能拯救上万军民。
你们三天之内报道,休要与我讨价还价,如有意见请直接反映给长官部。”
两人灰溜溜的离开了办公室,按桂永清的指示,临走之前还去后勤处领了两套尉官军服,当天中午就乘坐了去上海的军列。
换上了军官服装,整个人都看起来精神许多,上了六年的军校,张松正还是第一次穿军官服,因为在军校的时候所有学员穿的都是学员服。
“松正啊松正,以后我就要跟你一个锅吃饭了,兄弟有什么好处可不要忘了小弟。尽管说我宁可回到我那杂牌军也不愿意去那天杀的特务处。”
看着沿途刷刷而过的风景,马达说出了自己心中憋了许久的话,这样的遭遇,他真的想哭。
特务处不忙还好,一旦忙起来就是几个月没白天没黑夜的盯梢,而且危险系数极大,弄不好哪天就被人暗杀在了大街上。
“命令就是命令,事已至此,我们又能够怎么办,好好工作,明哲保生吧。
对了,特务处上海站的站长是谁,你了解吗?”
张松正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别说是马达这种花花公子,即使是他也不愿意来。
“马天宇吧!这家伙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在49军的时候就对自己人下过手,出了名的狠角色。
戴笠就是看中了他这一点,才让他去上海站搞站长的。”
马达苦笑了一声,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
“局势如此复杂,到时候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他是领导,行动上还是要听他的。
但如果他逼我们去陷害无辜的同僚,排挤打压其他势力,我觉得没必要。”张松正道。
“你放心兄弟,这种蠢事我是断断不会干的,得罪了这些军队长官,我哪里有金条去吃香喝辣?
不过我们俩过去可能不会受待见,他是保定军校毕业的,而我们是黄埔系,在派系上我们就不是一个集体,但愿这个人没什么坏心思,不然我们就死翘翘了。”
马达似乎对这些江湖传闻都很清楚,若不是身上有这些个小毛病,说不定真能在官场混出个什么名堂。
张松正当初从军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就是想将日本人驱逐出去,他作为一个青年,理应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
“能干就干,干不好就撤,我就不信,以我们两兄弟的本事,在这特工处会被欺负?
马天宇如果搞我们,我们不会反过来搞他,说到底我也是一个行动组组长,手底下多少也有三四十个弟兄。”
张松正笑了笑道,这世道光脚的什么时候怕过穿鞋的?
“你说的对,他要搞我们我就睡了他老婆,上山当土匪去.......”
马达开了个玩笑,却把张松正搞得挺无语,这马达可是个疯子,动不动就睡领导的老婆和姨太太,确实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主,就是他以后怕也得提防着点,万一……
南京到上海并不是很远,由于部分铁路线被日特破坏,他们又换乘了水路,于第二日清晨到了上海。
上海比南京大的多,而且局势也复杂的多,日军全面东进下一秒就可能进攻上海,所以这里进出的人员都进行了严格的检查登记,但凡发现不对劲的人员直接拘留和秘密杀害。
战争来临之时,对于可疑分子最好的处理方式便是杀害。
两人顺利的进入了上海城,找了一家宾馆休息了一个上午,说好的三日之内赴任,现在还不到三日,自然要好好的慰问自己一番。
尤其是马达,一晚上没休息,第二日清晨便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去哪里鬼混或者去哪里感受上海人民的热情去了。